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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们的坚持

难得冬日里有这么好的阳光,即使是拉上窗帘也遮挡不住它的照射,睡在床上的人背对着窗户,并不感到刺眼,只觉身上暖洋洋的,应该还早吧,清幽往上拉了拉被子,很满足地继续享受余下这种温暖时光。

可是怎么今天这么早屋子里就这么亮呢?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清幽揉了揉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赶忙摸摸额头,还好不烧了,头似乎也不再那么沉了,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哦对,想起昨晚上海唯是留下来照顾她的,“海唯?”冲着客厅轻声唤了一声,没人应答,她拥着被子向外探了探身子,客厅里空空的,他去上班了?不对,现在应该还早啊!清幽边伸了伸懒腰边拿起床头柜的手表,可在她看清指针10的那一瞬,眼睛大得都快突出来了,明明调了闹铃啊,怎么可能呢!慌忙间把手表丢了就去拿手机,打开手机就是备忘录的界面,几行文字看下来,清幽只剩翻白眼了:

帮你把闹铃关了,假也请好了,厨房里有我买的早餐,吃完后别忘了吃药,还有多喝水,我上午有会必须去公司,中午等我过来。

怎么能这样呢,清幽欲哭无泪,这个男人太霸道了!亏得她昨天还感动于他贴心的照顾,这下都要给他刷成负分!她撇了撇嘴,再看微信的留言:

主编:清幽你昨天病了怎么还硬撑着,还好顾总一早打电话来,你别担心工作,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吧。

雨兮:昨天我不在,你怎么回来就发烧了,说,在T市到底和顾总干了什么!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把稿子写好滴,不过等你回来我要听独家详细版!

杀了她吧,以后的工作没法愉快干下去了!她无力地倒下用被子蒙上整个头,突然想一直发烧不清醒,这样就可以不出去见人了,外面的世界太八卦了……

闷了好一会儿,清幽还是觉得很生气,狠狠点着屏幕,翻到某个人,难得幼稚一次,下载了n个表情包,像连珠炮一样全给某顾发了过去。

徐家在S市经商已久,到徐毅这辈已经将M集团发展得尤其风生水起,精明老练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败在一个叫顾海唯的外来客手中,说来也只怪他生了一双不争气的儿女,儿子不务正业,女儿呢,这才把公司交给她2年就弄得乌烟瘴气,害的他一把年纪要亲自来Z公司求见商业上的小辈。他早就听闻这位年轻人虽是商业奇才却性格古怪极少与人交往,可眼下自己真被冷场在会议室里这么久,他的嘴角竟也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抽搐。

海唯倒是准时抵达了会议室,客气地与徐毅握了握手,算了给了这位老前辈一点面子,只不过寒暄一番后,局面就变得有些尴尬了。海唯当然知道徐毅的来意,既然对方不先开口,他是绝不会主动攀谈的,今天陆铭放假,没了中间人调节气氛,双方就这样一直低气压僵持着。海唯是无所谓,可对面的徐毅越来越不自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他几时低过头,无奈啊,他轻咳了一下,声音略显局促,“顾总,关于前些日子的事情……”

海唯心底冷笑,老狐狸也终是憋不住了,偏在此时,手机消息提示灯不停闪烁起来,散在空中的眼神聚集到小小指示灯上,也不顾徐毅的话只说了一个头,他直接选择忽视打开手机,那一串精彩各异的控诉表情就齐齐地刷满了整个屏幕……

这丫头,难得见她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能有精神发这些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吧,海唯从离开公寓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虽然开通了微信,他还是很少用,一般都是清幽给他发消息,他则更喜欢直接拨电话给她,难为她费尽心思搜罗来的这些表情,有一些确实很形象,他都可以想象她此刻躲在被子里当鸵鸟恼自己的情形,海唯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直至抑制不住笑出声,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没有控制情绪,所以这丫头是怪自己不让她去上班故意来干扰他的么?

徐毅本对于顾海唯竟然把自己晾在一旁去玩手机已是一腔怒气,却又目睹了这位冷傲的顾总刚刚近乎诡异的一幕,正是捉摸不定,就只见对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语气竟也是出奇地好,“徐董,之前的事情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场普通的商业竞争,当然,商场上你来我往,尔虞我诈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令爱硬要旁门左道,难道要Z公司坐以待毙不成?海唯虽然回国不久,却也知道M集团在S市的地位,可事情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固步自封、外强中干,还不允许别人取而代之么?”

海唯的话句句诛心,徐毅先是有点下不来台,而后却逐渐震撼于这个年轻人的话,是啊,他虽然不太管公司事务了,却怎会不知道春雨在公司的作为,只不过仗着M集团根基深重,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以前是没有敌手,如今看来,若是再放任下去,集团终是要败落了不成。“呵呵,难得顾总年纪轻轻看问题倒比我这个老头子强太多,这次的事情,徐某心服口服,甘拜下风我今天豁下老脸来也是想缓和一下咱们两家的关系,同在一个城市,日后总是要合作的,又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商场混迹久了,左右逢源,曲意逢迎于徐毅而言早是信手拈来,堆在脸上那亦真亦假的笑意却让海唯厌恶至极,这种惺惺作态这让他想起了顾平,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环境能让这种人丧失了本心,还乐此不疲地在其中追逐?

“徐董,合作这类事宜我早和徐总经理说得很清楚,恕我直言,说到底,海唯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公司效益不好,我随时有可能被炒鱿鱼,不像M集团那样的家族企业可以任凭令爱肆意妄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么?”

这样当面的奚落讽刺并没有让徐毅停住,反而继续言笑晏晏,“其实春雨那孩子本性不坏,就是个性太强,也被我惯坏了,她一向心高气傲,可唯独对顾总,多次跟我提起,赞誉有加。不如这样,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让春雨亲自道个歉,我也希望顾总日后可以多照拂一下我这个女儿。”

“在商言商,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也希望徐董和令爱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若有时间不如把生意做好,我中午还有事,抱歉,先走了。”海唯完全没有理会徐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邀约,也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说完便面色冷冷地离开了会议室。昨天陆铭提醒了一下他便找人去调查,呵,徐春雨,是他太宽容了让她有胆子去挑战他的底线?

“阿嚏!”刚开了门进来的海唯就听见从卧室传来的一长串打喷嚏的声音,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又将带回来的外卖放好,然后便轻轻走进去。

清幽抱着纸巾盒半躺在床上,将近整张脸都埋在了纸巾里,连续的几个喷嚏让她喘气都有些费力,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再抬起眼,就只见她从醒来就怨念的人径直站在床边注视着自己,嘴角上似乎还噙着笑意,还没等说话,突然间一个喷嚏又要袭来,她连忙抽出纸巾,可……可是旁边被这样一个人盯着看,清幽竟生生地最终也没有打出来,她表情稍显扭曲地瞪着始作俑者,憋回去比打出来还要难受几倍好不好!

“感冒发出来了,也有精力对我生气了,看起来是没事了。”海唯侧坐在床边,刚想把她手中用过的纸巾抽出来,却发现一双小手在固执地和自己较劲。

“你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自己说,现在这个状态到底适不适合去上班,是要把整个杂志社的人都传染么?”

海唯说话间已经凑得她很近,清幽不吭声了,垂着眉眼不去看他,海唯也不强迫,耐心地端详着她,眼有点肿,鼻尖红红的,更生出一种令人怜惜的感觉,换了个方向,海唯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顺手把人捞进了怀里,拨弄着她的碎发,“好啦,这次是我擅自做主不对,给你道歉好不好?”他这个人,一辈子的耐心估计都花在这个女孩身上了。

气了这么久,似乎也只是想等他一句道歉,清幽有点鄙视自己这种畸形的态度,顺势也就环上了他的腰,窝在他怀中,比满室明媚的阳光还要暖。

“知道你关心我,可下次别这样了,我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也想做出些成绩,可我希望这些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因为你。”其实这才是她一直顾及的原因,广告、赞助、人脉,这些都是纸媒当今发展下去绕不开的因素,她也了解到一些同行因为有背景而格外受到重用,但那不是她想成为的。

感冒中的她说话瓮声瓮气的,却透着一丝执着,这让海唯想到了自己,他都不肯的事情,又怎好去强迫她接受,抽出张纸巾,帮她擦了擦鼻子,“好,答应你。”

总算是笑了,她扬起脸看向他,这样近的距离,海唯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下去,只是蜻蜓点水般便离开了,他看她的时候眸子里总是蓄满难以抗拒的温情甚至宠溺,清幽咬着嘴唇,就见他带着些许无奈开口,“你总那么优秀,我会有压力。”

相处那么久,清幽早就知道他骨子里总有男性那种骄傲的,她也从没觉得这是不可接受的缺点。没有马上接他的话,清幽重新埋头在他胸前,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只是工作上互不干涉,其它的,我……”

“嗯,我都知道。”海唯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抵在她的耳边,“按照你最舒服的方式就好,况且,在生活方面,你不是也一向都让我去依赖么?”

这样哄她的方式显然很奏效,清幽笑出了声,大概是牵扯了喉咙,不禁咳嗽了几下。

“走吧,未来的魏主编,去吃饭,最近先换位一下,让我照顾你可好?”

“好啊,顾总!”

年轻男女彻底抛弃在外人面前的或矜持或冷漠的样子,肆意开着玩笑,男生又趁着女生不注意把她抱起来,女生尖叫着却紧紧勾着男生的脖子,阳光中的浅影映射出他们的专属幸福。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清幽今天的胃口好了很多(当然,这也和饭菜是顾总咨询了陆少后从有着S市最难排队吃到之称的私家菜馆打包回来有关),埋头吃了一会儿才发现海唯压根就没动过几口,她也放下筷子,“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表面上还是笑着,但语气却很怪。

“啊?”清幽一愣,满脸茫然,可看他认真的样子,她开始在大脑中搜寻着记忆,哪方面的,他父亲的事情她和他说了啊。哦!猛然间想到了答案,可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徐春雨找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海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了,索性提她点破。

“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说……”海唯好像有些生气,是在生气她没和他说么……清幽有些没底气,她是真的没想瞒他,一开始是觉得他在英国不想让他担心,后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了,她也就忘了说。

其实令海唯真正生气的人是徐春雨,对清幽他只有担心,因他而起,他却在那个时刻缺失,让她独自面对,伸过手去握住她的,语调渐渐缓和下来,“她为难你了?”

想起那天徐春雨咄咄逼人的样子,清幽撇了撇嘴,想想觉得还是算了,过去了别让他再烦心了,况且徐春雨自那之后也没再找过她,他们才刚刚解开心结,好好的在一起,还是不要纠缠这些不愉快的了。“算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别再去找她麻烦了,而且我本来就没吃什么亏,她好像当时也被我气得不轻。”见海唯不说话,她挠了挠他的手心,有点故意撒娇讨好的意味。

海唯一开始还沉着脸,可这副样子让他看下去,自己渐渐地就绷不住了,“这么相信我?你就没想过找我寻个解释?”

“那剧情该多俗套啊!而且依你的性子,我想受虐的应该是她吧。”她甜甜笑着,拉着他的手绕到他身后,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只信你对我说的。”

轻柔的女声掠过耳边那刻,海唯只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的吐息而律动,“只此一次,下次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清幽微微点头,又听他话锋一转,低沉的嗓音间暗含着不明的笑意。

“不过我要收回我前几天说的话。”

“嗯?什么?”

“我觉得你还是最好搬到我那里去,这样我才彻底放心。”

“阿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清幽出其不意地靠在海唯的肩头打了个喷嚏,结果……这下子两个人倒是真老实地继续吃饭了。

“爸!”徐春雨在家中别墅里等了好久,才把徐毅盼回来,跑上去一脸激动,“怎么样?”

徐毅的脸色很不好,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便径直要上楼,徐春雨皱着眉头,快步跟上去拽住他的衣服,“爸,您倒是说话,顾海唯他怎么说?”

“春雨,以后收起你对这个顾海唯的想法吧!”徐毅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对女儿开口,严肃的面孔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态度。

“怎么了爸,他和您说什么了?您不是一直说支持我的么!”徐春雨听完便任性地发脾气。

徐毅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颇为语重心长地开口,“春雨,顾海唯的确优秀,可性子太冷,城府也深,做事一点余地不留,我去调查了他的背景,竟然什么也查不到,这太不正常了,这样的人我没办法让他放心做我们徐家的女婿,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尽量避开这个人吧!”

“为什么?我不要!我就是喜欢他!”徐春雨拔高音调,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你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么?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你从小是我们徐家捧在手心长大的,没必要为了他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况且我听说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把心收一收,多放在集团的事情上,少动那些歪脑筋!”徐毅见她那副样子,又想到上午被顾海唯那样一个外人“提点”,越说火气越大,两父女争执不下,正巧夏阳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回家来。

“哟!不是一向父女情深么,今天改相爱相杀了?”这种好戏夏阳简直求而不得。

徐毅看向这个成日里吊儿郎当的儿子,再对比同样年纪的顾海唯如今的商业成绩,顿时本是怒不可竭,可话到嘴边竟也只是两个字,“逆子!”说完便无奈叹了口气,拂袖上楼去了,若是说教有用,他又何必一把年纪为了这对不争气的儿女满心忧愁。

徐毅的离开并没有让这对兄妹停止争吵,“不是在外面自力更生过得很好吗?哥哥你还回这个家做什么呢?”徐春雨向来不把徐夏阳放在眼里,索性把怒气全撒在他身上。

“老爷子都没发话,你算什么啊!”夏阳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嘲弄的表情,“我刚刚可都听见了,我们的徐总经理倒追男人感觉可还好?”

“关你什么事!”徐春雨恶狠狠地咬着牙。

“是不关我事,只是善意提醒一句,顾海唯那个人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了,当第三者太违背道德,恐怕到时候上新闻热搜的就是你了。哦,对了,是不是这几个月我没配合你,你为了弄出点动静不惜把自己搭进去?”夏阳凉凉地开口,他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被妹妹捏的死死的人,得到机会便想噎死她。

“还轮不到你这个被甩的人来教训我!”徐春雨显然被彻底激怒,拳头捏的死死的,眼底浸满了征服的欲望,“魏清幽,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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