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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师一表真名士(1)

【南中平叛】

话说刘备兵败,蜀汉元气大伤。在刘备死后,南中地区全面叛变,而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诸葛亮下决心南征。

另外,促成诸葛亮决心南征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便是在建兴三年225年的春天,突然传闻魏文帝曹丕举兵征讨东吴孙权的消息,魏国和吴国陷入了血腥军事纠纷,减轻了蜀汉北方和东方的压力,这应是彻底解决南中问题的最好时机。于是诸葛亮决定编组军队,准备亲自南征。

可是,他亲自带兵出征的决定立即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反对,当时任丞相长史兼任司盐校尉的王连出班进谏说:“南蛮乃不毛之地,疫疠之乡,不宜以一国宰相之尊前往,万一有什么差错,岂不太冒险了些!”

的确,南中这个地方,从军事上说,就像王连说的一样,只要派员大将就可以完全处理了,但诸葛亮仔细权衡,他深知这次南讨,是政治的而不是军事的,南中问题历史久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有的南抚证明,武力镇压只能用来治标,难以治本,何况对付魏、吴二国没有南中地区的协助也是妄谈。且三国鼎立之际,局势瞬息万变,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你处理内部问题,所以解决南中问题快而且彻底是关键。蜀汉之中能征善战的猛将不少,但真正具有长远目光和政治气量的没有,所以这次南征除了诸葛亮没有第二人。

建兴三年225年三月,由诸葛亮亲自率领的南征大军向南中地区进发了。后主刘禅下诏赐诸葛亮金制铁钺一具,有顶盖的军用指挥车一台,前后护卫六十人,文武百官也纷纷结队前来相送。忽然一个英俊潇洒、身着素冠白衣的文官从送行队伍中跑出,径直来到诸葛亮身边,伏身行礼,礼毕,对诸葛亮说:“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丞相是否能采纳。”

此人便是襄阳马谡。

当时,马谡正出任丞相府主任军事参谋,他曾经做过越焦太守,对南中情势比较了解,特别是他的兄长马良去世之后,他经常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所以诸葛亮对他提携很快,经常促膝谈至深夜。

这时,诸葛亮见马谡有话说,便亲切地微笑着问他:“幼常,这几年来我们常相互交换意见,承蒙多次提供有意义的建议,对这次南征,你有什么不同看法,就坦白地告诉我吧。

马谡说:“南中之地偏远,少数民族向来不服从朝廷节制,即使今天大军镇服了他们,军队一撤离,难保他们不再叛乱。这次远征行动就算成功,但在日后丞相举兵北伐与强敌曹魏抗衡,南方这些蛮族,只要探知我们兵力分散,又会很快反叛的,这样反复下去,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诸葛亮听了,点点头,又说:“还请详细讲来。”

马谡道:“如果硬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以除后患,不是仁者之师应有的行为。而且在短时期内也不可能做到,相信赶尽杀绝一定不是丞相的本意。依我来看,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请丞相明察,愿早服南人之心,以收长治久安之效。”

诸葛亮听完,十分高兴,他说:“幼常足知吾肺腑也!你的意见,正合我意。”就这样,便拜马谡为参军,统领大军前进。

大军所到之处,势不可当,群舸蛮族很快被安抚,益州郡也被平定了,只有南王孟获仍在四处游说煽动,孟获有雄才大略,他见大势已去,急忙领余下部队退出益州郡,于各洞寨之中搜罗强壮的兵丁,集结了几万人,编组成军,便又召集三位洞主元帅金环三结、董荼那、阿会喃商量具体拒敌之策,四人商议了很久,不得对策,且三洞主都有争功的意思。

最后,孟获说:“既然三位都想前往擒敌,我们就分兵三路去攻打,得胜的就是洞主。”三洞元帅齐声说好,于是金环三结取中路,董荼那取左路,阿会喃取右路。每人引领五万多蛮兵袭击诸葛亮的营寨。

三洞元帅分兵三路袭击诸葛亮营寨的时候,诸葛亮正在寨中思谋与蛮兵交锋的战术。

突然,有报告称三洞元帅分兵三路而来,于是灵机一动,立即传赵云和魏延,但并不分派他们任务,又传马忠、王平来对他们说:“现在蛮兵三路而来,我打算令子龙、文长去迎敌,可是子龙、文长不识地理,未敢用之。王平可往左路迎敌,马忠可往右路迎敌。只能让子龙、文长随后接应了,今日整顿军马,来日早晨进发。”马忠、王平二将接令而去。

诸葛亮又传张嶷、张翼二人吩咐说:“你二人同领一军往中路迎敌。今日整点军马,来日与王平、马忠约会而进。本来我打算让子龙、文长去的,可是他二人不识地理,不敢用啊。”

说完他平淡地望了赵云和魏延一眼,见他二人得不到重用心中恼火异常,于是挥手让张嶷、张翼二人去了,回头对赵云和魏延说:“吾非不用你们二人,但因中年,恐被蛮夷所算,失其锐气也。”

赵云有气在心头,大声说:“如果我等识地理,怎么办?”诸葛亮微微一笑,说:“你二人还是应该小心,休得妄动。”挥手叫他们两人先回营帐中休息。

回到营帐,赵云请魏延过来商量说:“我二人为先锋,却说不识地理而不肯用。如今用的都是后辈,我们难道不感到害羞吗?”

魏延也说:“我二人现在就上马亲自去打探,捉住土人,让土人带路,来攻打蛮兵,就大事可成了。”

于是二人纵马在山坡上捉来两个蛮兵,打听到三洞元帅的扎营所在,带领精兵五千直杀金环三结寨中,取其首级,又各分兵一半往另二洞主寨中而去,魏延杀奔董荼那时,王平军马已从董荼那身后冲入,蛮兵大乱,董荼那夺路逃走。赵云杀到阿会喃寨后时,马忠军马也已杀到了寨前,两下夹攻,蛮王大败,阿会喃乘乱走脱。

各自收军回报诸葛亮,诸葛亮不问其他二洞主只问金环三结的首级在哪里,赵云将首级献上,大家都说董荼那、阿会喃都是弃马越岭逃跑的,因此没有抓住,诸葛亮大笑说:“这两个人我已经擒下了。”众将领感到非常惊讶,诸葛亮见大家不明其中究竟,就把这次战争的安排重头讲述一遍:“我看吕凯图本,已知他各人下的寨子,故意用言语来激子龙、文长的锐气,让他们深入重地,先破金环三结。子龙、文长分兵左右从寨后抄出,让王平、马忠接应。非子龙、文长不可当此大任啊。我预料董荼那、阿会喃必从小道奔往山路而走,遣张嶷、张翼用伏兵伏击他们。”遂令带上董荼那、阿会喃,大家直呼丞相神机妙算,鬼神莫测呀。

诸葛亮又说:“不久,孟获必然亲自引兵厮杀,到时就可以擒拿他了。”又唤来赵云、魏延吩咐计策后领五千兵走了,又唤张嶷、张翼吩咐计策各引三千兵走了,再唤王平独引一军按计而去,一切准备完毕,诸葛亮轻轻打摇几下羽扇,直坐在帐中等待将孟获擒来。

孟获听说三洞元帅全军覆没了,大怒,立即飞身上马直奔诸葛亮营寨而来,不想迎面冲出王平军马,正欲与王平大打一回,王平却假装不敌,转头就走,孟获趁机追击,刚刚追过一个山头,猛地侧面飞出关索军团挡住孟获军的后路,与此同时,张嶷、张翼的两个军由两侧冲出猛打,孟获哪里能敌,急忙向锦屏山逃去,王平率军紧追,不让孟获有半点考虑生路的机会,孟获只好带残兵败将逃进了锦屏山,刚刚进入锦屏山山道,早埋伏在山中的赵云挥军冲出,立即抓住孟获回营请功。

诸葛亮按照攻心为上的原则先行放了擒来的将士兵丁,蛮兵深感诸葛丞相恩德,谢拜而去,众将都建议斩杀孟获,但诸葛亮为了让南人彻底心服,孟获又是最好的宣传媒介,于是笑着对孟获说:“你不服,我就放你回去,怎么样?”

孟获怒眼圆睁,说:“你如果放我回去,再整军马,共决雌雄;如果再能把我擒住,我才服了。”

诸葛亮大笑说:“放你回去。”立即叫左右松了绳索,送一副鞍马放孟获回寨去了。

却说被释放的孟获往回走到泸水时,正遇到来找寻他的败兵残将,两下相见,士兵们又惊又喜,问大王怎能够一人回来?

孟获说:“蜀人监我在帐中,被我杀死十余人,乘黑夜而走。正行间,逢一哨马军,也被我杀了,夺了这匹马,因此才得以逃脱。”说完和士兵们渡过泸水,又召集各洞酋长,退到泸水南岸建立新的防线,准备在蜀军勉强渡过泸水时,拖延战争时间,远师久疲,水土不服的蜀军战斗力必衰,到时再发起猛攻,便可彻底击溃诸葛亮了。谁知诸葛亮早已料到孟获的心理,令军队远离泸水下寨避暑,表面上不理孟获的挑战,但暗中却命令吕凯详细调查周边地形。

没过多久,在泸水下游,吕凯找到了一个叫流沙口的地方,流水比较缓和,河水也比较浅,而且对岸的夹山地区正是敌人运粮的主要通道。正好在这个时候,素有精锐后勤支援元帅之称的马岱军运送粮草来到前线,诸葛亮即要马岱乘黑夜渡过流沙口,向夹山袭击,阻断孟获军的粮道,孟获派副将忙牙长向夹山反攻,被马岱当场斩杀,孟获又下令第二军的董荼那迎击马岱,这时由于诸葛亮的主力部队已乘胜渡过了泸水,董荼那念诸葛亮不杀之恩,无心恋战,便自行收了兵。

孟获得知此事之后大为恼火,欲斩杀董荼那,在其他酋长的苦苦哀求下才改为体罚而免一死,受过屈辱的董荼那对孟获更为不满了,特别是他的族人,几乎全部主张投诚蜀军:“我等虽居蛮方,未尝敢侵犯中国,中国也不曾侵犯我们。现在因为孟获势力相逼,不得已而造反。我等都知道诸葛孔明神机莫测,曹操、孙权尚且害怕他,何况我们这些蛮夷啊?孔明更有活我性命之恩,无可为报,现在我决定冒死去杀孟获投靠孔明,以免洞中百姓涂炭之苦,也可以保全妻子。”说得言辞恳切,董荼那便率领自己部落亲信,袭击孟获大本营,生擒孟获,诸葛亮早料孟获营会有窝里反的事件,赏赐并遣反董荼那部队后,问孟获的感想,孟获表示被自己人所害,因此相当不服气,诸葛亮便下令无条件释放,让他卷土重来。

是夜,孟获回到本寨擒杀了董荼那和阿会喃,又领军攻打夹山,却发现是一座空山,诸葛亮早已将部队撤走了。于是回洞对弟弟孟优吩咐说:“如今诸葛亮的虚实,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可以……”

孟优领了孟获的计策,带了百余名蛮军以放弃武装的和平使者的装扮——穿上彩色的上衣,插着极乐鸟和白孔雀的羽毛头饰,手足均戴上金银珠玉饰物——一直来到蜀军营前。

诸葛亮正在帐中与马谡讨论兵法,忽报孟优来求见,诸葛亮便望了一眼身边的马谡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马谡立刻说:“不敢明言。容某写毕,以呈丞相,看合钧意否?”马谡写完之后呈给孔明看,诸葛亮一看抚扇大笑说:“‘擒孟获之计’吾已差派下也。汝之所见,正与吾同。”

于是,他唤赵云、魏延入帐领计,又唤王平、马忠入帐领计而去,这才召孟优入内。孟优进帐后对诸葛亮说,他兄长孟获蒙丞相释放,心中非常感激,只是族人反对,不敢随意投降,因此令他前来致意,相信兄长孟获不久会说服大家前来投降的,诸葛亮表面上表示嘉勉,置酒彻夜欢宴。这时,孟获早已在附近部署大量蛮军,准备等蜀军醉倒后突然发起进攻,夜半,酒宴结束,孟获军攻入,却发现醉倒的是弟弟孟优和蛮军,没发现一个蜀兵。

孟获知道自己中计了,急忙往回走,却被埋伏的大军包围,只好带着亲信杀出重围,逃到泸水附近,见到岸边有南蛮的船队,忙上船准备逃逸,但上船之后才发现船夫都是马岱部队化妆的,遂被生擒。

这次,诸葛亮又放了他。

诸葛亮第三次放了孟获之后,就率大军越过泸水,直到西洱河边,于南北两岸扎营结阵,并用浮桥连着两岸蜀军阵地。

孟获受了三擒之气,愤怒地回到老窝银坑洞中,立即差心腹之人拿金珠宝贝,联系八番九十三甸等处,并蛮夷部落,借使牌刀獠丁军健数十万,克日齐备,各队人马,云堆雾拥,气势汹汹而来,诸葛亮避其锋芒,令蜀兵坚守数日,等待蛮兵懈怠。这时候,孟获的探马发现南岸的蜀汉阵营似乎没有军队,孟获立即组成突击队袭击南岸蜀汉军营,但意外发现阵营之中一个士兵也没有,只有数百辆堆满粮食的车子,武器和马具被杂乱地丢弃着。但是,北岸仍布满了蜀汉军旗,到处是枪剑刀光的杀气。孟获知道这是诸葛亮的疑兵之计,但他的确被吓怕了,不敢轻易攻击蜀汉北岸营区,等到了第三天,见到北岸蜀军的旗帜混乱,刀枪也不见了。部下纷纷表示,蜀军已经在退了,应该追上前去,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孟获考虑再三,才决定渡过西洱河,向北追击,但是这天晚上天气不佳,风沙很大,迫使渡过北岸的孟获军只好到蜀汉北岸的空营区中避风。半夜,阵地突然起火,这时风声更紧,火随风势,很快成了一片火海,孟获军立即乱成一团,狼狈逃窜,阵营已被蜀军重重包围,孟获率十几个亲信落荒而逃,天亮时,逃窜的孟获抬头看见前方森林前有一个车队,竟是诸葛亮坐在车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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