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留园，百花盛开，程学启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虽然昨天他手下的把总被人杀死，还割掉了头颅，但是一个小小把总的死，是无法影响他这个三品大员的心情的。春天里的景色已经很美了，何况他现在身边还围绕着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妻妾。程学启一会儿搂搂十二姨太的腰，一会儿又亲亲十六姨太的脸。当然最会撒娇的，还是他新娶的十九姨太，十六七岁的模样，却一会儿让他看看后颈，说好像有虫子进去了，一会儿又说胸前痒痒，让他给挠挠，只逗得程学启心痒难禁。要是在前两天，他一准将她抱起来回房去了，不过今天他好像很能控制自己。
这时候就听见门口有士兵来报，说是将军府大门外来了个年轻的女子。程学启头都没抬，就开口骂道：“瞎了你娘的狗眼。什么女子，那是你家二太太回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那士兵是新来的，他早先是听说过将军府里的“二太太”被强盗掳走了，但是他总觉得“二太太”的年纪跟三姨太应该差不多。他怎么也不相信门口那个年轻的，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会是他们将军的“二太太”，就说：“将军，是一个小姑娘。”
程学启抡起脚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脚：“狗奴才！说了是你家二太太，就是你家二太太！快去请！”
那士兵倍感委屈，他不明白，一个曾经被抢到掳走的女人，即便真的是“二太太”，那也不至于让将军踢自己吧？毕竟自己也算是将军新晋的心腹，从军营里调到了将军府当差。
旁边有个伺候的丫鬟说：“啊，是章姑娘回来了，我去门口接她。”说着就往留园大门口跑。
站在留园大门口的，果然是章素云。只是她现在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头上还佩戴着一朵珠花，脸上擦着淡淡的胭脂，一份弱不禁风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一脸娇羞的被带到了程学启面前，程学启慢慢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着章素云那张俊俏娇羞的脸庞，说了句：“真漂亮！”转过头对身后那一大帮女人说：“都快过来见过二太太！”
那一大帮女人排成两排，给章素云行礼，异口同声地说：“见过二太太，二太太好！”说完就一个个扭转身回房去了。那新娶的十九姨太还想留下来撒娇，却被十二姨太拉住手拖着走了。
偌大的花园之中，就只留下程学启、章素云和那丫鬟三个人。程学启作势要抱章素云，却被素云一闪身躲了开去。章素云向程学启示意还有那丫鬟在面前。想不到程学启一把搂住那丫鬟的腰，顺势还在那丫鬟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素云，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她可比你懂得多，早就经人事了。等一会儿就让她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啊。”说着将那丫鬟朝章素云面前一推。
那丫鬟赶紧对章素云说：“二太太，奴才，奴才，就是去年您走那一天，奴才回房去看老爷。老爷他就醒过来了，然后老爷就把奴才的衣服脱光，抱到床上去了。老爷估计是把奴才当成您了。”说着低下了头。
章素云抿嘴一笑：“原来你也是老爷的人，怎么不让老爷给你一个姨太太的名分呢？”
那丫鬟着急地说：“二太太，奴才哪有那个福气啊。要是像奴才这样就能做姨太太，那将军府里就没有丫鬟了，全都是姨太太了。”
章素云蹙了蹙眉头，叫了一声：“将军！”
程学启答道：“二太太，你想说什么？”
章素云说：“我可是将军府的二太太，我要你明媒正娶。”
程学启道：“明媒正娶？那怎么行？明媒正娶的只能是将军夫人。”
章素云噘着嘴说：“那我可不管，是你自己说的，我进将军府不是做姨太太。反正不正式拜堂入洞房，我绝不跟你行苟且之事。”说着一跺脚，拉起那丫鬟的手说，“你带我先回房里去！”
花园里只留下程学启一个人，他坐到一个石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在额头来回的擦拭。其实他的额头并没有脏，也没有汗水。
夜色很快降临了，在将军府的书房外，两个书童打扮的人躬身站在书房门口，书房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你们看清楚了？”
一个书童回答说：“属下是一路跟着她，一直跟到湖州才回来的。”
书房里的声音说：“很好！魏达的人头找到了吗？”
另一个书童回答说：“从太湖里面捞起来了。湖边大石头下面包裹人头的布包，章小姐先前穿过的道袍和那把刺死魏把总的匕首，属下也都拿回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书房里的声音说：“死人头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你确认了，就找个地方烧掉吧。还有，魏达手下那四个士兵你们找到了吗？”
后面开口的那个书童说：“全都找到了，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做得干干净净。”
书房里的声音说：“做得很好，你们辛苦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这二个书童异口同声地说。说完这一句，轻轻地朝后退了两步，一转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就在同时，程学启正在餐厅里，陪着章素云吃晚餐。晚餐很丰富，程学启不停地替章素云夹菜。章素云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说话，她说在道观里住了大半年时间，每天就吃两顿素食，吃得人都焉了。还是留园好啊，有这么多好吃的河鲜，还有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海鲜。说到高兴处章素云咯咯直笑。这张笑靥，程学启不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年他和许三魏达一起，在芜湖的望江楼中就看到过一次，后来就像得了魔怔，不停的在梦中回味，可是今天，面对着这张笑靥，程学启似乎并不受影响，他始终如一满面笑容情意绵绵的，盯着章素云面前的那只碗，随时准备着往里面夹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