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我在这!”
好像是艾青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马路的另一边,我妈正背着艾青的小书包,一手牵着艾青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顾不得路上的车辆,冲到马路的对面。
“妈!你怎么到处乱跑?!万一不见了怎么办?!”
我气喘吁吁地说,我心中的怒火和焦虑一股脑地都发泄了出来。
妈妈见了我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抚慰地说:
“我是家你天天这么忙,今天你说你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回来晚一点,所以我怕你来不及去接艾青回家,所以我才出来的。放心吧,妈妈不会有事的。”
妈妈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还是用年轻时那样的美,只不过脸上多了些许的皱纹和愁苦。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我的心不禁酸了起来,我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妈,下次如过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就让王妈帮一下忙好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我妈患了一种怪病,这是一种间接性的失忆症,特别是她经常会忘记回家的路。我们刚搬家到这儿的时候,好几次都是王妈帮忙找回来的。我妈的这种病是从爸爸走后落下的。
我的爸爸是一个好男人。这是妈妈要我紧记的。
一开始我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说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是个好男人,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单位妈妈深爱着我的爸爸,我的爸爸也深爱着我的妈妈。爸爸的一生犯了两个错,一是他嗜赌,原本爷爷留给他的几百万的家产都被他扔进了赌桌。多次失败的教训并没有唤醒爸爸,他竟还是继续赌博。向高利贷借来的钱也都埋进了赌桌。放债的人每天都追着他要债;
另一个错误就是艾青。艾青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今年六岁,爸爸逃债的那段时间,为了不让债主找上我和妈妈的麻烦,就一个人在外面东躲西藏,直到遇到了艾青的妈妈。妈妈告诉我,那是爸爸被追债的债主打伤了,是艾青的妈妈救了他。爸爸在艾青妈妈的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在艾青妈妈的精心照料下,爸爸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同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爸爸被艾青妈妈的温柔娴熟深深的吸引了,渐渐的两人之间有了爱昧的关系,接着就有了艾青。爸爸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回来向妈妈请罪,他把他与艾青妈妈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妈,希望能得到妈妈的谅解。妈妈得知这件事情,也并没有怪罪爸爸,她还让爸爸把艾青妈妈接回一起来住。
我的妈妈着实是一个傻女人,只因为她是那样地爱着我的爸爸,就算爸爸背叛了她,她还是那样的爱着我的爸爸。艾青妈妈临产时,我的妈妈还不辞辛苦地照顾她,所以艾青妈妈先前对我妈妈嫉妒都变成了感激和愧疚。艾青出世后,她们两个女人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整天姐姐妹妹的叫着。我那是还很小,懂的还不多,只知道我有了一能让家里充满笑声的妹妹。爸爸戒了赌,也找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过起了正常男人的生活,他对我的两个妈妈的疼爱丝毫未减。
直至一日,这般宁静和睦的生活被打破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爸爸慌慌忙忙地跑回家中,急忙收拾起东西。
“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
爸爸从着我的两个妈妈说。
“发生了什么事?”
艾青的妈妈焦急地问。
“先别问了,待会儿在告诉你。没是见了,快点,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抓紧时间!”
“碰---碰----碰!”
爸爸刚说完,一阵猛烈的撞击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开门!开门!”
“糟了,他们来了。姚雨,你赶快把艾青抱走,晴岚,你也快带着艾颜和姚雨一起从后门逃走。快点!”
爸爸几近喊着对着我的两个妈妈说。
“快开门,你******给我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这破门砸烂!”
“碰---碰---”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猛。
“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走!走啊!!!”
爸爸冲着我们喊着。
“那你呢?”
“我随后就来,快走呀!”
说着妈妈抱起了我,带着艾青妈妈一起往后门跑去。
“碰---碰---碰----”
猛烈的砸门声仍在身后响着,我无意间抬头看见了妈妈眼角的泪水。
“妈妈,我怕。”
我怯怯地说,妈妈看了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抱着我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我们离家越来越远,妈妈带着我们仍旧疯狂的跑着。
“姐姐,我、、、、、、我没力气再跑了。”
艾青妈妈无力的说着,她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艾青在她的怀里哭个不停。
“来,把孩子给我。”
妈妈放下我,走过去抱起她怀里的艾青。
“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妈妈一手扶起艾青妈妈,一手抱着艾青往前走。
“颜儿,快点跟上。”
妈妈催促着我。
“哦,来了。”
我紧紧的跟了上去。
“晴岚!姚雨!”
没走几步,就听见了爸爸的声音。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一齐转过了头,见到的却是跛着脚的爸爸。
“你的脚?”
艾青的妈妈直盯着爸爸的脚,担心地问。
“没事,我们快走吧。”
爸爸笑了笑说。
一旁的妈妈愣在原地,默默地深情地注视着爸爸,她知道,爸爸一向很大男子主义,就算自己受苦也不会让他身边的人知道。我看见妈妈的唇上因为担心爸爸,又不忍破坏他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建立起的坚强而紧咬牙关而留下的。妈妈忍了忍眼泪,假笑着说:
“老骨头,硬得很呢!”
“嘿嘿!”
爸爸会心得笑了笑。
“快走吧,他们还在后面追着呢。”
“可我是真的跑不动了,不如你们先走吧,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行了。”
艾青妈妈说。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爸爸坚定地说。
“哈!你们跑不掉啦!想走没门!”
一声粗吼从背后传来。
“不好,他们追来了!晴岚,你赶快带着她们一起走,我去拖延一下那群人。快走!”
说着爸爸便向那群人走去
“要债的话,就冲着我来!”
爸爸气势汹汹地对那一群人说。
“老子找的就是你!今个你要是不把债还了,老子非要了你的命!”那人或许是头头,一连凶神恶刹的样子说道。
“颜儿,抱着妹妹,快去警察局报警。快去呀!”
妈妈将艾青交给了我,吩咐道。
“嗯!”
我应了一声,转头就飞快地抱着艾青向警察局奔去。
那年我刚满十四岁。
等我带着警察找到特们那里的时候,爸爸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角落里的妈妈抱着有痛哭着。
“艾青……艾青……”
我听见艾青的妈妈正虚弱地叫唤着艾青,我赶紧抱着哭个不停的艾青走到她的面前。
“啊!”
我惊得叫出了声。
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在了艾青妈妈的腹部,鲜红的学汩汩地流着。
“艾青—-”
她念着艾青的名字,我的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在艾青的嘴角,她似乎是喜欢那种咸咸的味道,一会儿就不哭了。
我把艾青放在她妈妈的脸的旁边。
“颜儿,我是不行了,艾青就拜托你和姐姐了,今生有你们着样的家人,我死……”
她的话还没说完,抚着艾青的手就垂落了下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肆意地流着。
“妈!!!”
我痛哭着叫着眼前的着个女人,
“你也是我的妈妈呀!”
我哭喊着。
“别碰我!别碰我!走开!”
是妈妈的声音,我起身向妈妈那边跑去。
“走开!都走开呀!”
妈妈几近疯狂的叫着,驱赶着周围询问情况的警察。
“妈!妈!你别这样!别这样!”
见到妈妈疯狂的举止,我不禁地紧紧抱住了她。
“颜儿,颜儿。”
妈妈哭着用力地环住我,依偎在我的肩上抽泣。
短短的两个多小时竟让我觉得是经历了近半个世纪。
“小妹妹,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一个警察拍了拍我的肩问。
男人?爸爸?
“爸爸!!!”
我叫喊着冲向那个道在血泊中的男人面前,他满脸的忧愁与不舍让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紧闭的眼睛让我再也无法见到他那清澈而充满慈爱的眸。
“爸爸,爸爸!”
我强忍着泪拼命地摇着地上的那个男人,试图让他从我的摇动中醒过来,可他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爸爸,你醒醒,看看我呀,我是艾颜,你睁开眼睛看我呀!”
我用沙哑的嗓音无助地喊着。
“爸爸,爸爸……”
“不,不要!不要!”
妈妈突然惊慌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死了,死了,都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了。啊——”
“妈妈,妈,你别着样!妈,等等我!!!”
我不舍地看了爸爸一眼,急忙追着妈妈去了。
妈妈疯狂地在大街上跑着,过路的行人纷纷惊奇地看着这个几近癫狂的女人。
“妈妈,别跑了!”
我紧追不舍,边跑边喊着,可妈妈仍旧继续不停地往前跑着……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妈妈也终于停了下来。
“妈妈——”
我无力的喊着,双脚似乎绑了几块大石头一样再也抬不起来了。
“妈——”
我拉住妈妈的手,
“妈——!”
“颜儿,毁了,一切都毁了!”
妈妈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她的泪早已被风干,留下的只是面脸的泪痕我顺着妈妈的视线望去,前面的高层建筑里烟火袅袅,凶猛的火焰吞噬着整个楼层,甚至已蔓延至旁边的建筑,消防队员正极力抢救,楼下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我这时才猛地意识到,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建筑就是我的家。
“啊!”
我不禁惊叫出声。
妈妈的眼光暗淡下来,扶着我说:
“走吧,该去的都去了,不该去的也去了,我们也应该走了。”
说着妈妈就扶着我走开了。
那一年,我只知道爸爸嗜爱的赌博毁了我们一家,也改变了我和妈妈的一生。
我和妈妈回到了躺有爸爸的地方,可那儿却只剩下一滩滩鲜红显目的血迹,和几个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察。
“那两个人还有孩子呢?”
妈妈略显焦急地问。艾青!我突然想起刚刚我只顾着追妈妈,竟忘了艾青还放在她妈妈的身旁。
“两具尸体已经被送往医院处理了,小孩也一同被带到警察局了。”
妈妈在听到尸体的时候脸色顿时僵住了,但又平静了下来。
“哦,你们也是当事人吧,请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录一下口供。”
那个警察说,
“上车吧。”
警察拉开警车门说。
妈妈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上了车。
妈妈好不容易摆脱了警察的纠缠。爸爸和艾青的妈妈被放在了停尸房,两天后,妈妈为他们举行了葬礼。葬礼上妈妈一直都没有落泪,我也没有。前来追悼的宾客不多,因为妈妈为了和爸爸在一起,和亲戚都不来往了,而且现在我们生活的地方也是爸爸为了躲债才搬过来的,所以来的人大多是爸爸和妈妈在这里新交的的朋友。那天老天也不尽人意,飘了一阵毛毛雨。不一会儿宾客也都散去。
我和夏天也是在那一天认识的。
妈妈打理好一切后,回了家休息,我独自一人悄悄地冒雨爸爸的坟墓前。双膝跪在地上,只是专注地看着爸爸墓碑上的爸爸的遗像。雨越下越大了。忽然一把伞为我遮住了雨水,我抬头看见了夏天阳光般的笑容。
“你怎么不打伞呢?这样会生病的。”
夏天笑了笑说,我没有理她,继续凝视着爸爸的遗像。
“爸爸——”
我不经意间轻轻地叫出了声。
“爸爸?”
夏天满脸的惊讶,
“这……是你爸爸的墓吗?”
她谨慎地问,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就是你的爸爸,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着么伤心。”
夏天似乎对她的失礼很是过意不去,急忙蹲在我的身旁,跟我道歉。
“雨下这么大,不如先到我家避一避吧。”
“嗯。”
我点了点头……
“我叫夏天,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夏天说,
“让我来尽量给你一份完整的爱。”
我吃惊地望着夏天,我们毕竟才见第一面呀。一路我都低着有,没有说半句话。
“这就是我家了。”
夏天在离墓地不远处的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夏天拉着我走了进去。
“Dad!”
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Dad,这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夏天转向我说。
“我—我叫艾颜。”
我怯怯地回答道。
“艾颜,这是我的爸爸。”
夏天仍旧笑着说。
“叔叔,您好。”
我出于礼貌,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们聊了很久,关于爸爸的死,关于我的妈妈,我全都一一道了出来。
“真是个惹人怜的孩子。你跟夏天这么聊得来,不如这样吧,你做我的干女儿好吗?”
夏天的爸爸轻轻地抚了抚我的头无比怜爱地说。
“是呀,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经常往来了。哇,Dad你真是太棒了耶!”
夏天拍手叫好。
“艾颜,你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我……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拒绝了他们,他们必定不会好受;但如果不拒绝,那我怎么办?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沉默就是答应喽!”
夏天对我眨眼道。
“啊?”
我还没想好呢。
不过爸爸刚离开,有个干爸让我叫,疼我,这对来说绝对是个莫大的恩赐,但我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吗?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们。
“艾颜,别犹豫了啦,是不是因为我们才刚认识才会这么拘谨?”
夏天有点不高兴地说,
“难道你忘了刚刚我许给你的承诺了吗?我要尽我的全力给你完整的爱的。”
夏天一脸天真的说。
“爸—爸。”
我犹豫地说出了口。
“哎,这一声叫得真甜。”
干爸满意地说。
“哈哈,这就对了那,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太好了。”
夏天兴奋地说。
“那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干爸假意笑着说。
“对呀,艾颜,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四岁。”
“那我就得喊你一声‘姐姐’喽,我比你还小一岁,今年十三岁。”
夏天仍是那一脸的天真。我和夏天的友谊就是这样开始的。干爸对我的疼爱让夏天有时也会吃一点小醋,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反倒更加深厚了。
爸爸和艾青的妈妈走了,我们原本的房子也被那一群心狠手辣的人烧毁了,迫于无奈,妈妈不得不向亲戚先借了几万块钱租了一间小屋住了下来。房东王妈人很好,跟我的妈妈也很投缘,她知道我们家很缺钱,就帮妈妈接了两份工作,一个是帮别人洗衣服,另一份是刺绣的活,妈妈就靠着这两份微薄的收入支撑着这个家。我那时岁小,但还是可以帮妈妈做点什么的。每每看见妈妈手上被绣针刺到留下的一个一个小洞眼,心里不禁热浪翻腾。我仍旧上着学,直到高中毕业,也就是去年的六月……
五年以来,妈妈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能想象她失去爸爸的痛苦,但她却从未在我的面前流露丝毫的悲哀,我也从不提起爸爸的死。艾青也五岁了,妈妈尽全力照顾好她,现在也让她上了幼稚园。妈妈一直都省吃简用,从不会乱花一分钱,但现在家里这么大的开销,她的那一点微薄的收入已经承担不起了,况且她也渐渐地老了,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妈妈这么辛苦,所以我也就结束了我的学业,开始了打工的生活。
妈妈经常忘记回家的路,这也是我刚结束学业时才知道的。王妈告诉我,自从我们搬到这里来住,妈妈就有好几次找不到回家的路,是妈妈打电话给王妈,王妈按照妈妈所在地的描述才找到妈妈的,可我那时还在学校,完全不知道这些,妈妈也一直都没让王妈告诉我。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妈妈才同意跟我去医院检查。
“这没什么大问题的,我看就不必进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到了市中心医院的门口,妈妈拉了拉我的手说想要回家。
“妈,都到这儿了,再说你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还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硬是拽着妈妈往医院里面走,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去检查。”
我坚决地说。
“你是病人家属吗?”
医生问。
“嗯,我是。”
我说,
“请问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你的母亲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患的是极罕见的‘阿诺斯德’选择性失忆症。”
医生解释说,
“你的母亲有没有受到过什么刺激,或者是很令她伤心的事?我想她患这种病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受到过什么刺激,迫使她的大脑神经系统部分紊乱,才回出先经常记不清回家的路的。”
……选择性失忆?
我还是不解,
“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我紧张地问。
“这个嘛,暂时应该是不会的,不过在这一两年之内,最好在她外出的时候陪着她,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这种事情回时常发生。”
“那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防止的病发的药物吗?”
“有是有,不过那睁药物并不能治本,只会使病人的部分脑细胞休眠。”
医生说,
“哦,还有如果有雨天就最好别让她外出,一到雨天,得这一类型的病的人的视网膜都会变浑浊,导致暂时的半失明。”
我谨记医生的话,我也一直没有把她的病情真实地告诉她,我只是简单地说是一种很常见的小失忆症。我知道是爸爸的死给了妈妈太大的打击才会这样。我的妈妈真是个傻女人,为了她所爱的人竟什么都不顾,还原谅了那个男人犯下的不容饶恕的罪过,现在还拖累了她的身体,甚至那个她深爱的男人让她自毁了她的一辈子。我心里这样暗暗地想着,并且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再像妈妈一样做爱情的俘虏,我不要步妈妈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