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左右,调息灵力的两人先后睁眼。羽长戈睁眼看的第一人就是欧阳恺,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欧阳兄,解阵的时候你不会使诈吧?”
欧阳恺咧咧嘴,说道:“可以使我定然会使。”
“你!你好无耻!”
“哼哼,谁教你问的那么无耻!”
绿鬓娘子简直就要翻白眼了,这两个人,一睁眼就是相互打趣。一个问的直白,一个答的白痴,对话如此的光明磊落,该使的阴晦手段还是要使。真不知道一问一答之间有何意义。
羽长戈一拍大腿,叫道:“好!敞亮!欧阳兄这样如何,咱们就以赤苏羽打个赌注,看谁能更胜一筹取得赤苏羽。”
欧阳恺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你取得赤苏羽,我还可以夺回来,别人也能从我这里夺走,这怎么赌?”
“真麻烦!咱们就赌谁能把赤苏羽带回自家门派,先做到的就算赢家!怎样?”
“好!姓欧阳的应下了。赌注呢?”
羽长戈瞪大牛眼想了想,完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感兴趣的物件,也想不出什么物件能让欧阳恺感兴趣,“哎呀”一声,说道:“这样好啦,谁输了请谁喝酒。”
一提喝酒,欧阳恺还真有些想念自家的楹花清酒了,舔舔舌头加了一句:“谁输了谁做东,在谁家山头上喝!”
在谁家山头上喝?龙爪峰、百蛮山虽然没到公开宣战的地步,但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用兔子眼看的,彼此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谁都不敢轻易去闯对方的势力范围。这个好,有挑战性,还新鲜,符合他羽长戈怡然无惧无所不为的性子。
羽长戈两眼直冒光,一口答应下来:“就照你说的办!嘿嘿,早听说你家楹花清酒醇馥幽郁,俺老羽一定喝个饱!”
楹花清酒温和甘滑,初一入口舌齿生香,甜丝丝的愈喝愈想喝,但此酒后劲极大,半炷香时间,一坛楹花清酒能放倒三名普通修士。至于像应无道那样一口气喝完一坛没事的老酒鬼,世上罕有。
这个无知的家伙居然敢说要喝个水饱,真是牛宝宝不怕虎爸爸!
在欧阳恺对羽长戈腹诽的时候,早早腹黑完两人的绿鬓娘子说道:“四位,咱们这便开始吧?”之前为了等岛主命令她刻意延宕,现在为了一观羽长戈、欧阳恺因为一件神兵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闹剧,反而期待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照例是繁复到眼花缭乱的手印,照例是漫长到难以计数的枯燥辰光,当苦苦挨到第六根水柱炸散时,欧阳恺、羽长戈、绿鬓娘子三人都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精神一松,登时觉得疲累无比。
至于伊阙和忌申武牢,一个是肺咳虚弱到无力顾及疲累,一个则是肃冷到无心顾及。
朝音崖烟花信放出,朝音崖弟子应召前来,随同一块的还有花田兄妹以及炎萼。百蛮山三人见大师哥不但安然无恙,看神情举止竟跟羽长戈相处的极为融洽,不,融洽似乎显得生分了,分明是有种像十几年老友那样的亲密感觉。
惊叹的同时,三人又不禁对大师哥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三人中尤以花田香山为甚。先是自家孤僻内向的亲妹子紫陌,再是横行无忌难缠的炎萼,紧接着是粗犷泼辣的应盈,现在又是生死对头一方的大弟子。女子暂且不说,这光头汉子也能降服,大师哥真是大师哥,天上地下无人能及啊。
好言宽慰一番,眼看就要送走三人,影迹闪动,空中落下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假扮小谨的梅零落、暗绿衣衫女子偏。
梅零落一落地,不理会绿鬓娘子错愕的表情,无视百蛮山三人,一路小跑着奔到欧阳恺身边,一把揽住他手臂,银铃般笑的花枝乱颤,脆声道:“恺大哥,想我了没?”
“咳!咳咳!”
欧阳恺一阵狂咳,突然间生了一场比伊阙还要厉害的咳病。
梅零落乖巧的给他轻轻拍着背,轻笑道:“都是我的错,害你想我想的都生了病。”
欧阳恺咳的更厉害了。
花田紫陌礼节周全的推开她,问道:“请问你是谁?”
被人推开,梅零落有些生气,看着面容不善的花田紫陌,忽然笑道:“你又不是恺大哥家的母老虎,要你管。”
“你!”
花田紫陌一跺脚,拉着炎萼来开了。花田香山看了两眼这个梳洗岛女弟子,随后离开。
气走了碍眼的人,梅零落心情大好,摇着欧阳恺手臂诉说着一路上的风景见闻,言语中把梳洗岛说成了一个荒凉偏僻的所在。
绿鬓娘子眉头越来越紧,寒声道:“小谨,回来!”
梅零落对着欧阳恺嘻嘻一笑,小手一背,慢腾腾的走过去,说道:“师叔,如你所愿,我可不是回来了嘛。”
“偏,岛主是怎样交待的?”绿鬓娘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假小谨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梅零落扁着嘴道:“还不清楚嘛,梳洗岛太小,容不下本姑娘这尊大佛咯。”
偏对梅零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收敛些,别惹师叔生气,而后微微低头说道:“来时岛主交待,岛上尚有许多事物,师叔不宜离岛太久。这边的事,全权交付小谨便是。”
绿鬓娘子一听,腾的一股火窜了上来,一拂衣袖,破空而起,向梳洗岛方向而去。她要去问问岛主,这个假小谨倒底是谁!
梅零落欢快的一拍手掌,道:“哎呀呀,生活真是美好啊,再没一个碍眼的人了。”偏则来指正她:“小谨,即便是背后,也不能说师叔坏话的。”
羽长戈一拍欧阳恺肩膀,古里古怪的道:“欧阳兄,听闻百蛮山女子泼辣无双,其间尤以应盈为最,你美好的生活是到头了。”
梅零落走过来,盯着欧阳恺、羽长戈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两人被她看的后背发毛,同声道:“还看!”梅零落将欧阳恺拉过来,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不该是你死我活的对头吗?”
“跟你一样啊。”
这话没人听的懂,听懂的只有梅零落。
“懒得管你。”
梅零落捶了他一拳,问道:“绿鬓娘子在时,你们是怎生解阵的?”
欧阳恺便将前情细细说与她听了。
梅零落却是听得直撇嘴。
一旁的偏再次忍不住道:“小谨,师叔这法子使得恰到好处,难不成你会有更妙的?”
羽长戈高声呲笑道:“嘿嘿,慢的跟乌龟爬的法子也谈得上恰到好处?”
面对羽长戈尖酸刻薄的挑衅,陈数里偏小脸涨得通红,语气弱弱的抗辩道:“我猜……想此非师叔本意。”她说时结结巴巴,目光更加的闪烁,外人一见,反倒坐实了绿鬓娘子无中生有的险恶用心。
梅零落脸一沉,道:“羽长戈!你一个外人,如何敢对我派长辈评头论足的!”
“一分流水”阵还指望着梅零落去解,羽长戈不敢意气用事,只得重重的喷出一个闷哼。
“臭男人!”
羽长戈虎目圆睁,喝道:“小丫头片子,胡嚼什么!”
梅零落格格笑道:“我是说呀,男女自古有别,我一个二八黄花大闺女,尚未出阁,岂能如绿鬓娘子那般被你们几只咸猪手蹭来抹去的。”说着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转,声音更为柔媚,道:“相较而论呢,绿鬓娘子是占了莫大便宜的,但在我,却是吃了老大的亏,怕只怕我未来的夫家不情愿呢!”言罢拿眼去瞄装作若无其事的欧阳恺。
欧阳恺伪装的如坐针毡,终于忍受不住她痴怨的注目,不得不开口道:“瑾姑娘这话倒也在情理之中,是我等有欠思量。那依姑娘之见,这阵法该如何去解?”
梅零落笑吟吟的去勾他手,才一触碰,便惊得欧阳恺一个颤栗,差些没忍住一脚跳开。梅零落嗔怨的白了他一眼,幽幽开口道:“简单的很呐。只须欧阳师兄做好舍生取义、抛妻弃子的准备便好。”
羽长戈同情的看着欧阳恺,心道:“为了我龙爪峰,就委屈欧阳兄了。”拍着手掌大声叫好:“高见高见!瑾姑娘当真是高见!这可是解救欧阳世兄于水深火热当中呐。”
欧阳恺不去理他,只是思索着不过是解一个阵法,怎的就扯上了妻儿了?不禁疑惑的望她一眼,却见她媚眼如波,波水横陈,心中暗道:“糟糕糟糕!莫不是她要叫我抛弃妻儿,跟她厮守一生吧?”便极为难的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