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跳完了,老太后从坐榻上站起来。她满心的欢喜,对董小姐赞不绝口,并让董小姐到她身边去。董小姐冲着长空无忌做了一个鬼脸,兴高采烈的往太后的坐榻奔去。
长空无忌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董姑娘舞跳得不错,深得哀家的喜欢。董小姐希望要什么赏赐啊?”老太后道。
“我不要赏赐,只是觉得那个端盘子的太监很滑稽。希望太后能让他和我一起表演,博太后高兴。”董小姐调皮的说道。
“那个太监呆头呆脑的,看上去像个木瓜。我看还是让几个宫女们陪你吧。”皇上说道。
“我就要那个木瓜一样的太监,而且他跳起来肯定会很好看的。”董小姐道。
长空无忌听到她们的谈话,心中顿时叫苦不迭。这小姐真是调皮得紧,这下自己吃大亏了。自己本来是来救他的,没想到她在这里倒是很快活。现在还耍起我来了,早知道就不来救她了,害得自己当了太监不说。现在又要在众人面前出丑,长空无忌心中想着,满心的苦水。不过,这小姐虽然调皮,却也很是机灵,看到她安好没事心中也没有什么挂碍了。
“喂,那个端木盘子的呆瓜,你听到了没有啊。太后让你陪我跳舞呢,还不谢恩。站着一动不动,难道真是个木瓜啦?”董小姐连说带笑,引得一群宫女太监都陪着笑将起来。
长空无忌脸上像涂了辣椒一般,火辣辣的。他不敢撕破伪装,这样会害了所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委屈求全,一切应承。
“小的谢过太后,小姐。谢过皇上,谢过诸位娘娘。”长空无忌学着太监的声调和样子,向众人搭话。他那笨脚笨手的样子滑稽无比,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董小姐似乎要故意让他出丑,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冲向长空无忌,把他拉到了舞台的中央。长空无忌心中鹿撞,满头大汗。
鼓乐声缓缓响起,长空无忌眼前一片空白。他像喝醉了酒一样,站在舞台中,感到无比的眩晕。
丝竹声声,宫廷欢声笑语。
心有灵犀,智斗总管太岁。
洛阳城,未央宫,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舞女翩翩,身随彩带飞舞。佳人独立,绝世超凡脱俗。
董小姐穿着大红色的长裙舞衣,脸上挂着一层薄纱。长裙彩带飘扬,丝质绝佳,曼妙的身姿被裙子紧紧包裹。她熟练的舞步轻盈而美妙,时而腾空跳起,时而不断旋转。
长空无忌见过不少舞姿,但董小姐的这种奇妙而动人的舞蹈却没有见过。这似乎是一种外来的文明。
董小姐一个轻盈的舞步跨到长空无忌的身边,她轻轻一推,便把呆立在原地的长空无忌带到了舞台中央。
宫中掌声响起,妃子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的中央,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长空无忌呆木瓜一般,此时他还沉浸在疑惑和紧张的心绪中。他浑身发热,心跳加速,眼前一片昏眩,不知所措的仍由董小姐摆布。
“你这该死的奴才,还不赶快给本小姐伴舞,呆头呆脑的站着干嘛?”董小姐轻声说道。
这话提醒了长空无忌,他明白如果还没有任何表示的话,很有可能露馅,甚至会得罪太后和皇上。他咬咬牙,伸出僵硬的手,跟在董小姐的身后,模仿起董小姐来。
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一个在万军丛中斩将杀敌的英雄。换到了这方小小的舞台上,却丑态百出,浑身没有一处听使唤。他那强有力的手臂,可以轻易的折断敌方刺来的长矛,却舞不起这薄纱般的彩带。他那强健的身躯,在乱军丛中,可以轻盈的躲避射来的毒箭。却浑身僵硬,模仿不来这女子的舞姿。
这两个跳舞的人,一个美丽动人,舞姿轻妙,小巧玲珑。另一个笨手笨脚,亦步亦趋,摇头晃脑,活像一个小丑。如此鲜明的对比大大的刺激了观看者的眼睛,众位妃子和宫人,都被长空无忌那滑稽的动作逗得捧腹大笑。一时间,欢呼声、笑声充斥着整个皇宫。
长空无忌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的火,他暗暗的埋怨董小姐不该这样羞辱自己,他深知这个调皮惯了的小姐,是什么花招都使得出来的。今天栽到她的手里,只能认命了。他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扮演着小丑的角色。
“哈哈哈,您看看,您看看那个奴才!看他那样子,真是笑死我了,亏得董小姐想得出来。”皇上双手捂着肚子,他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忍着笑,指点着台上向太后说道。
太后今晚的兴致极高,特别是长空无忌的滑稽表演,让她胸中很是畅快。老太后深居宫中,已经很少有像今天这么高兴的时候。
“这个董小姐,果然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哀家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亏她想得到如此绝妙的点子,你们啦一直都在讨我的欢心。但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用心思考了,你们要多向董小姐学习才是。”老太后乐呵呵的道。
“太后所言甚是,孩儿铭记于心。”
一曲终了,舞步也渐渐停下来。长空无忌追着在董小姐身后,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浑身发痛。他耷拉着脑袋,脸上火辣辣的烫,心中满是委屈。
“董小姐真是不一般,今日让太后开怀,你的功劳最大。朕要好好赏赐你,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朕拿得出来的都可以满足你。”皇上道。
董小姐往前鞠了一躬,缓缓的说道:
“能够博得太后一笑,这是贱女的荣幸。只要太后开心就好,本人不敢奢求什么。”
“看看,多懂事的姑娘!多善解人意呀!董侍郎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太后激动的说道。
长空无忌被一个太监拉着正要出去,却突然被喝止了,长空无忌心中一惊,莫不是自己被发现了?他紧张的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却见一个大太监冷冰冰的走来。
“不懂规矩的奴才!皇上没有叫你离开,竟敢私自开溜,是不是不想活了?”长空无忌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正是大太监黄总管。长空无忌心中一惊,赶紧拉下帽檐,遮住半个脸面,把头赶紧低下去。要是被这太监拆穿了,正好中了他的下怀,他一定会大做文章,置自己于死地。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长空无忌低着头,憋着声音说道。
“哼!真是个不长进的奴才,呆头呆脑的,像个木瓜样。”黄总管狠狠说道,很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长空无忌心中微微缓了一口气,却不想这太监果然狡诈,他猛然回过身来。紧紧的盯着长空无忌打量起来,他那狡诈狠毒的眼神,冷冰冰的在长空无忌身上扫来扫去。
“这个奴才怎么这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宫中怎么会有这么个高大的太监?”黄太监心里只犯嘀咕,他觉得眼前这个太监有点不同寻常。
“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把帽子也摘下。”黄太监决定要揭开谜底。
“这老狗果然厉害,这下子真的完蛋了。他肯定会马上认出我来的,这可怎么办啊。”长空无忌紧张起来,他此刻多么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脱身的法子啊。
长空无忌磨叽着,仍旧低着头。眼下没有办法,只能拖着,再想办法。
黄太监对这个不搭理他的小太监满心的怒火,他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看你还敢违逆我。”黄太监狠狠的说道。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来,正要动手。长空无忌猛然推开两个小太监,冲到皇上和太后御案前。
“请太后为奴才做主!”长空无忌倒头便拜,装着一阵哭腔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欢声笑语的大殿冷静下来,人们拭去脸上的笑容,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太监。黄太监浑身直冒冷汗,他被这一幕吓呆了。
“你不是那个表演的奴才吗?爱家正要赏你呢,你到是没有经过允许就上殿来了。这是不合规矩的,你知道不?”太后说道。
“奴才冒死请求太后为奴才做主,奴才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黄总管却硬要打我五十大板!求太后救命。”长空无忌说着,又憋出一阵哭腔。他朝殿堂上的董小姐挤眉弄眼,示意她搭救。
黄总管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口中声称冤枉:
“今日是太后生日,奴才本不该冲了太后的雅兴。只是这小太监甚是奇怪,奴才从未见过,疑心他是刺客,所以才准备拿下审问,不想惊动了太后,请太后恕罪。”
“太后,小人冤枉啊。因为小人平时呆头呆脑,做事蠢笨,经常受到黄总管的虐待。黄总管心狠手辣,不是杀就是打。今日见奴才得了宠,引起了他的嫉恨。于是他才公报私仇,想要小人于死地啊。”长空无忌说着,哭声更大了。
“大胆奴才,信口雌黄,混淆视听。看我如何教训你!”黄总管平时一手遮天,骄横惯了。他没想到这小太监敢反咬自己一口,他暴跳如雷,扑向长空无忌正要扭打。
“太后皇上,您们看看,他公然在您们的面前动手,不是心虚又是什么?他这是公然向皇上和太后挑衅啊!”长空无忌说着,故意往黄总管身上撞去。
“太不像话了!好大胆的奴才,竟敢在哀家面前动手。皇上你看看你管教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敢在我面前打人了!”老太后很是不满,刚才的高兴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后,听闻黄总管待宫中太监管教过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这个小太监委实可怜,请太后留他一条性命吧。”董小姐趁机说道。
黄总管早吓得脸色乌青,嘴皮发白,他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大胆奴才,今日是什么日子,教训下属是私下的事情。怎么能够在这里进行,你真是枉负了朕对你的厚爱。现在免去你总管一职,留在上书房听差,以儆效尤,还有以后可不得再虐待宫人了。”黄太监听罢,连连谢恩。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太监弄成这样,他满心的悔恨,脸色惨然。
“小太监揭发有功,并且还博得了太后一笑。他私闯殿堂的事情就不再计较,至于他是不是刺客,也没有必要深究了,哀家相信他不是。”太后说道。
长空无忌跪在地上,口中大喊皇恩浩荡。他向董小姐抛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满心的欢喜。董小姐用手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深情的看了他一眼。
长空无忌和黄总管退出宫来,黄总管怒火中烧,肆意要报复这个小太监。可当他召集人手,来到长空无忌所住的寝宫时。长空无忌早就没有了身影,他跃出宫墙,早已出了宫。黄总管扑了一空,心中更加恼怒,痛打了一阵身边的侍从,发泄不满。
董小姐又为太后表演了一段舞,虽然她跳得很是卖力,但由于刚才的事情。大家心中都受到了影响,太后也没有了刚才的喜悦,于是不得不提前早早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