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委老头拿到那两份所谓的证据,气的暴跳如雷,可冷静下来后,却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虽然他与女同事清清白白,但这种事万一传扬开来,自己的名誉是小,害了同事的名节就大了,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开庭那天,计委老头故意缺席庭审,法院以原告不到庭,作自动撤诉处理。从那以后,计委老头即不回家,也不交生活费,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他现在想追求的目标是,过半年再提离婚。然而,没过几天,经委老太找上了门,突然告诉他,她已经想通了,愿意协议离婚。
闹的沸沸扬扬的离婚案件,竟然峰回路转,计委老头喜出望外。然而,她也提出了三条要求。她说:“第一条:结婚十来年,我们只做过一天夫妻,没有度过蜜月。所以,在离婚前让我再做一次女人,并且这一天,你必须绝对尽到丈夫的责任。第二条:我们虽然离婚,但你不可以在子女,朋友、同事面前,提起离婚的事,也就是真离婚假夫妻。第三条:你如要结婚,需要等子女婚事以后。他听了经委老太提出的几条要求,觉得除第一条有点难以接受以外,其他的二条他都能答应。因为他对婚姻只有恐惧,没有一点欣喜,婚姻就像是套在他脖子上的枷索。
计委老头没有吭声,也不敢吭声,他怕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又在耍花招,他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沉默。
经委老太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哭着说道:“我是个女人,长相又如此丑陋,我还能嫁给谁?我凭什么只做一天女人,却要为陈家尽一辈子生儿育女的义务?你说,你让我怎么活啊?”
她哭了,计委老头的心也软了,计委老头就是这样的为人。
计委老头听了这段动情的话,很快改变了想法,他同意按经委老太的要求签订协议。协议签订的那一刻,计委老头松了口气。然而,到了第二天,要去履行协议时,计委老头又忐忑不安起来。
那天经委老太很客气,也很随和,回到了家里后,她烧菜做饭,就像招待一个亲威一样招待他。他吃好饭,洗好澡,看了一会电视,等孩子们全部睡着后,跑进了书房看书。一切都很太平,也很温馨。他感觉不到有什么阴谋,甚至他认为经委老太已经改过自新,他甚至想放弃离婚的念头。因为他对婚姻的要求只有二个字,安稳!然而,这一次回家,却把他套了整整十八年!
计委老头回到家后,看不出经委老太有啥阴谋,他也就放心了。他心想,再苦再累也就是一个月,就当蹲监狱,就当遭奸人暗算,再羞再辱也就一个月。
经委老太也知道计委老头的心思,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想离,但她知道挽回这段婚姻是很难的。在她看来,自己除了长相丑陋,脾气不好外,还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够了解,并且她在婚前为了得到他,使了一些手段,令他心里有怨气。但她也认为,自己为陈家生儿育女,尽到了做妻子的责任。
经委老太有许多打算,也有许多办法和计策。用她的话说,这叫一颗红心二种准备,以防不测坚持到底。她定的方针是,在战略上要藐视他,在战术上要重视他,只有深入他的灵魂深处,才能找出离婚的根源。
一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二个人别说火花,就连肌肤接触的机会也很少。即便计委老头躺在床上时经委老太百般挑逗、骚扰计委老头不为所动。
为了防止经委老太的阴谋得逞,计委老头索性穿了外套睡觉,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计委老头设想的所有的“恐怖”场面均没有发生。
大概到了第二十八天,经委老太家来了位乡下的表妹,长得模样儿水灵身材好,打扮的得体嘴巴甜。左一声姐夫,右一声哥,哄得计委老头那天有点云里雾里飘飘然。晚饭时,表妹非要喝酒,这左一杯右一杯,把这表姐妹喝得烂醉如泥。这时候,经委老太赶紧拿来了醒酒的咖啡。谁知这杯咖啡里竟然有种奇怪的东西。计委老头喝了后,不到一刻钟,他浑身冒火,血气冲天。正在这个时候,经委老太,走上前,说:“别忘了第一条,在离婚前让我再做一次女人,你必须绝对尽到丈夫的责任。”
计委老头是个快40岁的男人,虽然当了父亲,却只有一次稀里糊涂地作过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是个有性格的男人,更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丈夫。此时,他顺从地听从了经委老太的安排。
那一夜,计委老头很听话,也有了心里准备,反正她当一会女人,他做一次男人。他心理有了准备,也作了最坏的打算。然而,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左右,她依然没有动情。这时候计委老头,反而有种不安,有种失落。他悄悄地爬了起来,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他饥渴难耐,没办法,只好到卫生间方便。出来时,他也没细看,就直接跑进了房间,睡了下去。没多久,传来她想要的动作。他虽然喝了酒,有点糊涂,但这件事,他记在心里。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那时,他只觉得做男人很幸福,很伟大,很威武,也很有自豪感。
谁知,刚做完事,下边的女人灵巧地翻过身来,这时他才发现下边的女人竟然是她的表妹。此刻,他销魂销的连魂都没了。
唉!这可怎么办啊!他第一个感觉,那是被经委老太陷害了。他连忙爬起来,想找她论理,却发现自己真的走错门了。
她表妹“呜呜”地哭了,吓得他赶紧去哄她。没办法,表妹说啥,他只好做啥,唯一的要求是请他保密,唯一的希望是趁早离开她。那一夜,他连做了三次,但表妹依然不肯放过他,终于,这件事被经委老太发现了。
计委老头做了错事,却死到火化了没有明白错在哪儿,更不知道那是个陷阱。他生前竟然感谢经委老太的宽容,感谢她摆平了这件事,感谢他们随后达成了一个真离婚假同居的协议,也从心里佩服这份离婚不离家的协议的高明。
这个秘密也成为经委老太与计委老头永远的秘密。
说起这段离婚不离家的荒唐事,非常滑稽可笑。其实,两个人刚离婚时,还有过一丝和好的可能,或许经委老太长相难看,却非要卖弄风骚,令计委老头反感,导致和好的苗头被扼杀;或许经委老太失去了信心,不愿意自讨没趣;或许经委老太又有了相好,反正从那以后,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淡漠。一直就这样二个人坚守了十八年。
再说经委老太被迫从追悼会上出来后,忍住了委屈,在女婿龙至的搀扶下,躲进了汽车里。
她现在想不明白,今天到场的却是一个比一个有钱,一个比一个气派,如果不是生意场上有来往,他怎么可能结识那么多有钱人?那么,老头的第一桶金是哪里来的,他又怎么发展到身价高达几千万元的财产?她认为,他虽然是个官,但在单位里却是一个普通的干部,贪污轮不到他!他虽然在政府重要部门工作,却没有审批权,受贿也没有他的份。难道?经委老太突然想起一件事。90年的时候,党政机关大办公司,特区计划委员会也办了三家公司,计委老头正是其中一家公司的经理。
那个时候很乱,党政机关办公司,有批文,可倒卖,除了赚价格双轨制的好处外,还能赚信息便利的实惠。然而,计划委员会办的三家公司,除了计委老头的那家公司微利外,其余二家公司全部亏损。
经委老太的思维永远与众不同。此时她想:难道计委老头把赚的钱私自吞并?然后利用这些钱进行投资?否则,他的钱怎么会有那么多?她连忙开动脑子,她从91年开始回忆,她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那怕计委老头死了,也要让他遗臭万年!那怕子女翻脸不认她娘,她也要让为今天的难堪雪耻!哪怕她的行为导致了子女得不到遗产,她也绝不能让那个小妖精得到一分一厘。
她在感情上绝对不会毫不利已专门利人,也不会采取不损人利已的方法。她认为,在感情上只有损人利已和损人不利己两条路。所以,她得不到计委老头的心,宁愿把他困死在家里也绝对不能让他逍遥自得!
“妈!我们去墓地吧?”陈枫抱着骨灰盒来到车上,小心地问他娘道。
“你给我滚!”经委老太突然用拳头砸向骨灰盒,陈枫一躲,她骂道:“你这个小赤棺材!你认那个小狐狸当娘吧!你去和那小妖精过吧!你别回来,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个儿子!”
陈枫没办法,只好又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此时,龙至和陈枫也围了过来。龙至说:“陈枫!你看怎么办?是今天下葬呢,还是先放在家里?”
“我们买的墓穴是双人的,爹的遗嘱上写的很明确,他要单穴!但娘非要双穴,怎么办?”陈枫左右为难地说道。
“我看还是先寄存在殡仪馆吧!”陈叶说道:“那个香港律师很认真的,我看没必要和他吵翻脸!”
“好!就怎么定了吧!”陈枫看了一眼龙至,说道。
追悼会上的一幕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然而,对柔柔而言除了意外,更让她惊喜,让她感动,也让她从此不需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忙碌了三天的江勇放心了,他开着车送她们去宾馆,临别时,他说:“现在刑事案件撤销,财产不用隐藏,一直躲在暗处跟踪的神秘人也曝光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生活!”
“嘻!嘻!”柔柔那带着眼泪的脸蛋笑了,笑得有点憨,憨状可掬,那傻气顽皮娇痴、单纯幼稚的样子充溢在外,那模样实在招人疼爱。
江勇走到柔柔面前,像个长者一样,拍了拍柔柔的肩膀,说:“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也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过,别说六哥多嘴,找个好人家过日子最重要!”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柔柔当然也希望如此,但如今,她在经历了这一场风雨后,突然觉得对计委老头有种亏欠,有种内疚。她想不到计委老头竟然对她如此深爱,想不到他竟然连死后可能发生的事,都为她想了,为她办了,为她考虑了。她很感动,感动的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打定主意,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感动的她决定为他守寡。她冷静而坚决地说道:“六哥!我有钱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和孩子一起过日子!”
“你有孩子了?计委老头的?”江勇惊讶地问道。
倩倩虽然也听柔柔说起怀孕的事,但她这番表白,依然令她大惊失色,疑惑不解。她说道:“感激归感激,孩子不要生下来!否则孩子长大了,让他如何面对?”
“六哥!倩倩姐!我是个风尘女子。除了第一次对男人有过爱外,我对男人没有好感,只有恨。我对男人笑,即使笑的很甜,很美,也是用来粉饰我的纯洁;我对男人的笑,即使笑的妩媚,笑的天真,也是用来掩饰我的放荡;我对男人的笑,即使笑的很舒心,很可爱,也是因为那一张张人民币让我欣喜。我在男人面前哭、恼、羞、嗲,所有的一切表情都是为了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拿出钱来。因为在我看来,被爱或者爱人,很累很苦,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可今天,我突然发现被人爱了,而且这种爱永不变心!我为什么不去珍惜?”
谁都不可否认,计委老头对柔柔的爱是永不变心的,因为他死了!而且这份爱永远停留在被爱人的心中。当然,这份爱也是一种责任,一份义务,一具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