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辛驿。
金乌西斜,润雨过后的天空是一片清澈净透的蓝色,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却不会太烈,温度恰好的明媚了整个世界。
日本的三月天里,这可是一个樱花浪漫的季节,出游玩乐,是再好不过了。
樱园,一块占地面积极为宽广的私人别墅区域,地势稍高,低城区的人们只要稍微的一抬头便能看见那满园春色开得正兴起的樱花,而那樱林的深处便坐落着那一栋私人家居的别墅。
雅致的木楼洋房,周围的环境清秀静幽,流水潺潺,是从那碧绿的人工湖泊里间隔着的几座大小不一的假山上传来,满园的樱花飞舞,倾听着那轻灵的流水声,在凉亭里坐着休息的万俟月阎少有的一次感觉到了一时的心境平顺、宁静。
“嗒!”
一只小脚的闯入,微乎其微的落地声在这周围祥和的环境中却是很清晰的就涌入了万俟月阎的耳里,不过他却也未做出丝毫的反应来,就好似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一样。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鬼月安静的站定在了这凉亭的不远处,一身净亮的黑色,一头黄色的长卷发,高挑的身姿,高束的马尾,透露出她干练利落的气质。
清风阵阵,樱雨飘飘,缠绕的花瓣中,鬼月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万俟月阎,一张精致的面容上,粉薄的唇瓣轻抿,没有任何的话语,就只是在那暗暗的打量着他。
为什么她会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又无从依据,并且她也还很肯定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这个人!
淡淡的花香飘逸在鼻尖,周遭的环境再美,却抵不过鬼月心中的疑惑,而无暇也无缘去欣赏。
鬼月凉澈的蓝眸中因此而闪现过了一抹复杂,她就是感觉着他身上传来的那一抹熟悉才闯进了这里。
“你是谁?竟然敢私闯樱园!”
流利的日语中夹杂着一抹凌厉的语气传来,鬼月头微偏,看向了那声源的出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张清俊的面容,姿态傲慢的走来,头前的发丝红黄参杂,显得有些张扬。
鬼月听了,也没有要回应他什么的意思,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调到了万俟月阎的身上,眉头微皱,二话不说的就转身离去,那随性的样子,倘若她出入的就是自己家。
她这个私闯樱园的外来人此时也是该离开了。
“混蛋!竟然敢无视本少,看我不收拾你!”
鬼月漠然的态度惹来了佐藤秀鄞的一声恶骂,就只是一个照面,他在她面前就似乎有了一种要低她一等的错觉,而他就是气恼上了她这无意间自然而然摆出的高姿态。
他是谁,佐藤秀鄞,日本四大家族之一佐藤家族被宠惯了的少爷,也是这整个佐藤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既然他的身份摆在那,在这个日本岛国的这点儿地界里,还真就没几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即使是同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哪怕是关系再糟糕,他们也都不敢在明面上彻底的驳了他的面子,何况这还是在自家地盘上。
他的身份,不容任何人贬低!他的高傲,也不容任何人侵犯!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他又怎会放任一个外来人在他的面前来去自如的放肆!
说着的时候,佐藤秀鄞就已经追了上去。
听着那身后追来的脚步声,鬼月凉澈的眼眸中一沉,脚步一顿,凉入心扉的话语就此淡淡的飘出了她的口中,同样是一句流利的日语。
“再追来我就杀了你!”
然而,佐藤秀鄞在听了她的话后,虽然是有一秒钟被她那语气中的凌厉给震聂到,但是更多的却是在听了之后反而更加的恼火,也越加的坚定了他想要教训她一顿的心。
她只不过就是一个私闯樱园的外来人,竟然还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嚣张,好,很好!
如此想着,佐藤秀鄞便已靠近了鬼月,左脚一蹬,右腿飞起就想从后面给鬼月来个侧劈腿,而他那一腿使出的力道明显的看得出来他是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
身子腾空,眼看着佐藤秀鄞那一腿就要从鬼月脑袋边上斜砍而下,劈到她的肩窝上时,似乎瞥见了一条手臂向上的残影,没见她怎么出手,她就动作迅速的牢牢的扣住了佐藤秀鄞的脚踝,“咔嚓”的一声更是清脆。
单脚撑地,佐藤秀鄞顺势的落下,他虽然是稳住了身形,可他被鬼月扣住的那一只脚踝却因此被鬼月那看似轻巧的一扣给弄骨折了,而他被鬼月扣着的脚踝就此停留在了她的肩上两三厘米的位置不能动弹分毫。
真险!
只怕鬼月再慢上那么一秒,那受罪的就是她了,只是她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么?
显然是不会,这就是她敢嚣张的本钱!
“松手!”
佐藤秀鄞使劲的往回扯了扯腿脚,清俊的面容上开始渗出了些许薄薄的冷汗,脸部的血色渐退,稍显出了一些苍白。
可是他却无法从鬼月的手中挣脱出来自己的脚踝,再看着她那扣着他脚踝的手,那纤细的手腕仿佛只需要轻轻的一折就能断了,可它使出的力道却是如此的强劲。
“我说过,再追来我就会杀了你!”背对着佐藤秀鄞,鬼月凉入心扉的声音再次出口,只是这次却携带着出了一抹冰冷的杀意来,而少了那一抹淡淡的轻意。
“显然,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耳里!那么……”说到这里,鬼月停顿了下来,而那站在她身后听着还等着她后话的佐藤秀鄞却在此时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涌入,袭入骨髓,蔓延至了全身。
好冷!
佐藤秀鄞不禁一阵心颤,嘴巴张了张,刚要开口,却被鬼月抢先。
“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落,不待佐藤秀鄞有何反应,鬼月就松开了她那扣住他脚踝的手,回身,看着他应她的动作而有些踉跄的身子,也不待他稳住身形就又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慢慢的使力向上举起。
她杀人就是喜欢慢慢来,只有这样,她的猎物才能尝试到那一种渐渐步入死亡的痛苦与那又无法挣脱的恐惧。
佐藤秀鄞拼命的捣腾着想要扳开鬼月的钳制却始终无果,一张脸也在她慢慢收紧的力道中憋得通红,双眼怒睁,眼白之间都开始漫上了一层血丝。
这样离死亡,似乎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佐藤秀鄞是这么想的。
就在佐藤秀鄞眼神灰败的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去的时候,鬼月亦是双眼微眯、嘴角微勾成一抹残忍的弧度都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准备就此结束掉他生命的时候,那一直都似在凉亭里闭目养神的万俟月阎却动了,也就在这最后的一刻,他出手从她的手中救下了佐藤秀鄞。
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女生,在别人的地盘上,竟是说杀就要杀,而他起初就认定为是一句她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差点就成了真要了佐藤秀鄞的命,只要他再稍微的慢上一拍,那这佐藤秀鄞就真的得去阎王殿报道了。
想他在黑道上混迹了那么些年,很多时候,他多多少少的都会有所想法,还真没几次是像她这么毫无顾虑的下手果断。
“不能杀他!”万俟月阎清冽的声音出口,鬼月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说要放过佐藤秀鄞,却也没再有任何的动作。
而这对视中的两人万俟月阎与鬼月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陷入到了一种僵持的状态中,无言相对的沉默,流淌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谁也没有要先让一步的意思,却也没有要对上的意思。
“嗯~”一边被万俟月阎救下,有些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的佐藤秀鄞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而有些不适的呻吟出了声,低埋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清俊的面容都似乎因此而有了一秒短暂的狰狞现象。
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而他,也从一开始只是想要教训她一顿的心变成了非要杀了她才能解恨的心境。
佐藤秀鄞艰难的起身,有点脑子的他还是知道,万俟月阎是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动他的,要不然万俟月阎也是不好交代。
而他一个人虽然不会是她的对手,可不代表人多了还不能将她拿下。
如此想着,佐藤秀鄞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凉亭斜背后那还有些距离的别墅,而余光瞥见的鬼月便皱了皱眉头。
这倒不是因为她怕了,而是接下来会很麻烦,显然她是预料到佐藤秀鄞是要去做什么了,而万俟月阎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救佐藤秀鄞是因为他还在他家做客,他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也将会面临上不小的麻烦,况且也还不到与佐藤家族对上的时候。
“快走!”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之后,万俟月阎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凉亭。
看着他的背影,鬼月凉澈的眸子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完全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到底是要帮谁?
转身,只见一抹黑影滑出,留下道道残影,没几秒钟,此方就已经不见了鬼月的身影,等到佐藤秀鄞带着几个人高马壮的大汉返回到这片现场时,看到的就是万俟月阎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在凉亭里休息,而鬼月所在的地方却已是空落落的一片,只剩下那满天飘落的樱花。
看着这样的一个情况,佐藤秀鄞垂落于两侧的手瞬间就紧握在了一起,暴起了条条青筋。
显然,这事还没完!
来得也快,返回的也快,佐藤秀鄞带着手下临离开时,还不忘再一次瞥了眼那方凉亭里的万俟月阎。
他救了他,他却只记得他放走了鬼月,这一记眼神,似乎是连带着万俟月阎也被他给恨上了,还真是一头不知到感恩的白眼狼。
不过,坐在凉亭里的万俟月阎却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无所谓的态度是根本就没将他的记恨放在心上,况且像佐藤秀鄞这样的小角色又有何资格能入得了他的眼。
想到这里,万俟月阎的脑海中却是黑影一闪,某女的身影划过,俊美的面容上也不禁嘴角一勾,向上一扬,虽然不会太明显,但那清浅的弧度却足以证明他是真的有笑。
她倒是有点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