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师

第二天西风早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最后一次巡视了一遍雁云寨后，便下了落雁山，向裕阳城方向行去。裕阳城乃不入流的小城市，一段青砖铺就的城墙，一扇看起来根本防不住任何外敌的木质大门，便是裕阳城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裕阳城看起来虽然破旧，城门口排队等待入城的人群却是不少。毕竟裕阳城附近村镇甚多，却只有裕阳城这一个算不上城市的城市，能和外界贸易往来，其他村镇要是想换取一些稀罕物，或者买进一些食盐香料之类的，便只能来裕阳城来。现在天色刚亮，裕阳城前便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西风排在队伍后面，十几个身穿裕阳城城防服的守卫们守在城门两侧，扫视着每个入城的人。城门前的队伍成色甚杂，背着大捆柴火的樵夫，手提着新鲜野味去城里酒店贩卖的猎户，还有附近村镇里的小贩商人也都推着车子，也有一些富裕人家的马车，相熟的三两成伙，站在队伍中说笑，等待排队入城。西风站在在队伍里，随着队伍缓缓前行，倒也没人关注他，片刻就来到了城门前，城门前的护卫打量了西风一眼，打扮像是一个车夫，嗯，还挺年轻，看起来才15,6岁，这种人每天裕阳城都能见到上百，只是西风腰间挂着的两个酒葫芦让人稍微打量两眼。尤其是那碧玉葫芦，通体透亮，看起来不像凡品。不过能带到一个小车夫身上，怕也不会太珍贵。两个守卫暗暗猜想，再打量了西风一眼，心中暗道可惜，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酒鬼，摇摇头，对西风有些鄙夷，示意西风可以进城，便不再多注意他。西风也不在意，谁让自己懒得换掉身上这套衣服呢。西风随着人流进了裕阳城，时隔近一年再次站在裕阳城的街道上，这里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有变化，依然和自己小时候来的时候一般。当年自己赌气离家出走，最常来的就是这里，毕竟这里有吃，有玩，累了还能歇息，如果自己离家出走去了落雁山内，怕是一天也捱不过去。程记包子，黄楼布庄，聚贤楼，白云瓷行。。。。。饿，还有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粘粘的糖糕，数着街道上熟悉的招牌，可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的街摊美食，西风心中满满都是小时候的回忆，再看看摊铺前讨价还价的买家，滔滔不绝夸耀自己物美价廉的卖主，“一点都没变啊”西风感慨一句，这一年来，自己只顾着山上的老少，根本没时间下山来这裕阳城，这次再来，只觉得一切是那么亲切。“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牵着小女孩的妇女不小心撞到西风身上，连忙道歉，西风含笑摇摇头。妇人拉过手边的女儿，：“香妮，让你乱撒娇，这次害的娘撞到人了吧，娘一会在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但人家现在现在就想吃嘛，娘”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撒娇，“好好好，娘现在就给你买”“娘亲，你真好”小女孩爬到妇人脸上亲了一下，妇人给西风道声谢，“满脸无奈”的拉着小女孩走向前面的糖葫芦摊贩。眼中却是满满的幸福。西风看着远去的母女二人，心中暖暖的，突然感到一种力量在身上升腾。。。。。“向记铁匠工坊，”西风停在一家铁匠铺前。“倒不妨进去看一看，山上自己学的是五形拳，从没有系统学过刀剑兵器，拿的菜刀和剥皮小刀比自己拿武器的时候都多，从小听胡爷爷讲故事，侠客们手中都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这次出来可是要好好过把侠客的瘾。“西风想着便走进这家铁匠铺。铺子里有不少人正在柜台前徘徊，几个伙计和有意买的顾客们扯皮，到没人顾得上来招呼西风，也好，正随了西风意。西风扫视了一下店铺里的陈设，啧啧嘴，店内大部分都是些锄头，铁锹，铁耙之类的农事铁器，刀剑棍棒之类的兵器，只占了店铺一角，很是不起眼，裕阳城实在是太过偏僻了，百姓们还是主要以从事生产为主的，刀剑这种用来打假斗狠，或者富家公子们用来显摆的武器并不受人欢迎。西风避开农具，来到兵器架前，只见兵器架上挂着不少兵器，刀剑棍锤枪倒是一应俱全，只是杂乱无章的放着，也不分类，刀锋剑刃看起来倒算是锋利，只是都晦暗无光，卖相实在不佳。西风摇摇头，反正自己临阵对敌主要使得五形拳，这种兵器自己买了还不如不买，看来要在裕阳城买把好兵器是个奢望了，还是等到了山外大城再说吧。西风有些失望，转身准备离开，一伙人却正好从店外进来。“小姐，公子您们不必屈尊陪我们来这小店，我们就是来这里拿一些备用的兵器，补充路上的折损，您们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就好”一个中年汉子当先进来，掀着帘子，无奈的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西风顺着话风看向正进来的一男一女。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是看起来一身贵气。两人都身穿锦服，面色红润，皮肤细腻光滑，一看便知道是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锦衣少年白服白裤，眉清目秀，身子略有些瘦弱，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像是书香门家出来的公子一般。那锦衣少女更是不一般，自西风目光转到少女身上时，便再也没移开过。跟在大汉身后的少女身着一身淡绿色衣衫，嫩嫩的绿色和雪白的皮肤相映成趣。长长的黑发用一条翠色发带简单的梳理在头上，雪白的脖子上还记着一个翠色的丝巾，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上下眨动，闭合着那双灵动的双眼。如水般的眸子，写满了天真，黑亮的双眸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店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公主，更像是一个小精灵，她的到来，一下让这个有些黯然的小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少女就像一个黑洞，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舍不得眨上一眨，怕一眨眼间少女便会像一个美好的梦消失在眼前。精灵少女进了铁匠铺，满脸兴奋，好像店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好奇宝宝般的神态，让少女更显得可爱。他身旁的华服少年满脸的不情愿：“姐，裕阳城这么破旧，要什么没什么，你怎么逛的还这么津津有味的”那少女眼里人扫视着店铺内，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少年的质问，自顾自得道：“亏得我求爹爹陪你一起来裕阳城，这里和咱们广来城可是完全不一样，竟然还是青瓦建筑，还有好多木质的阁楼，好漂亮啊”说着少女也不理少年依然满脸不满的嘟哝，对着中年汉子说道“马叔叔，你快去拿武器吧，不要管我和子灏啦。”中年汉子苦笑，“那好吧”给跟在少男少女身后的护卫一个注意点的眼神，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少女身后还站数个黑衣大汉。中年汉子暗示了少女身后的护卫后便径自来到柜台前，招呼过掌柜，要他早些在这里定制的刀剑。“你看什么呢，”西风看得太入神，竟没有发现精灵少女已然带着众人来到他面前，气鼓鼓的盯着西风，鼓鼓的双颊，和翘起的红艳嘴唇，冲击着西风脆弱的防线。西风回过神，发现店里其他人都已经扭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自己的事情上。虽然几个年轻些的伙计和客人会偷偷瞄几眼少女，但都没向西风这般肆无忌惮的盯着少女看。西风一个激灵，：“当着这么多年山贼，看到漂亮的姑娘根本不知道收敛，都怪大强，说什么看到漂亮的小妞盯着看，会给人一种匪气，让人不敢轻视。现在可好，一时不查，又把以前的习惯表现出来了”西风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向少女身后的陈列架走去，装作刚才再看陈列架。少女身后的一个护卫被激怒了，紧紧盯着西风，待西风晃着身子走到自己身侧，护卫忽然一伸脚向西风拌去。西风察觉到脚下有异，但心中有愧，不愿过多纠缠，仅是一晃身便要从护卫脚上迈过去，那护卫却不愿放过西风，一抬脚竟又向西风后腿踹去。西风有些着恼，前脚一点向护卫腿上一磕。护卫没想到西风小小年纪武功见识却不浅，一时着了道。被西风脚跟磕在腿上，护卫彻底怒了，也不顾此时算是偷袭，轮起拳头便向西风后背砸去。西风被这一拳彻底激怒了，不就是盯着看了两眼吗，使个绊子也罢了，还要出手伤人。西风不再留情，身子一侧，右手便向护卫袭来的拳头抓去，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毕竟那护卫的身手在他看来并不高明。却不成想，那护卫修为确不如他，招式精妙高了他却不止一筹，西风迅疾如风的一抓确实没有躲过，但手腕被抓后并不束手就擒，被抓的手掌并指成刀，向西风手腕戳来，左手也没有闲着，直直向西风手臂关节砸去。西风被护卫出乎意料的反应弄得有些手忙脚乱了，毕竟五形拳只是锻炼他的反应速度，力量和敏捷性，招式却是粗略得很，他虽然身体素质高了护卫不止一筹，碰到这种招数却不知如何破解了，未免手腕被戳，只得松开抓住护卫的右手。护卫右手被放开，却并不急着收回，刚劲迅猛的又向西风打去。西风只得向后一跳，躲了开去，看护卫立足未稳，足不沾地，左脚一蹬，右手直直击向护卫胸膛。护卫毫不示弱，径自向西风迎去。两人你来我往斗又斗了数回合，西风身手灵活，力气奇大。奈何护卫招式精妙，拳法腿功娴熟。屡屡被西风制住后，又用奇妙的招式脱了开去，然后迅速反击。护卫的招式令西风大开眼界，使西风竟不忍心轻易击败他，倒是起了偷学的心思，后面再打，十招里竟有9招是在被动防守，那护卫以为西风功力不济，心中暗喜，求胜心切，招式用的更急，再出招竟没有一招是用过的，一拳一脚虎虎生风，打到兴奋处，嘴里呼喝不停。西风看起来就像一个汪洋大海上的独木舟，随时会被护卫这个巨浪吞下。凭着过人的速度与反应能力，西风在护卫手下又坚持了数十招。护卫的一招一式都被他暗暗记下，直到近百招后见护卫不再有新的招式冒出来，知道再偷学不到什么东西了，刚准备发力，结束这场战斗。那少女却突然发话了，”阿力，停手吧”在少女眼里西风明显实力不济，在阿力手下左支右绌，被动挨打已经丢了人了，他只想护卫教训他一下，倒没想伤他。护卫不甘的停下手，瞪了西风一眼，一副你走运了的表情，乖乖回到了少女身后。“哼”待阿力回到身后，少女给了西风一个愤怒的哼声表达她对他刚才对自己无礼的愤怒，却发现西风根本没有看他，双眼只盯着自己的手掌瞧，好像手中有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少女心中却是真恼了，刚才西风直盯着他看，虽然她羞恼居多，却也有些被肯定的欣喜，现在他放这小子一马，他竟连道歉和感谢的话都没有，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咦，竟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看那欣喜地神情，莫非还在回味。臭流氓。少女气得直跺脚，想跑上去狠狠踹这臭小子一脚，又觉得失了礼数，郁闷之极，转身便向门外走去，连身后的华服少年和护卫都没有招呼，他实在不想再多看这小子一眼。西风站在原地，闭着眼凝神回想着刚才护卫的一招一式，只感觉这些招式又向自己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原来武术不仅只是比拼谁的速度更快，力气更大，谁更加抗揍，精妙的招式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西风闭着眼睛在心中回想着护卫刚才用过的招式，良久才睁开眼，发现少女一行没了踪影，店里的客人伙计也都像看怪人一般盯着他，嗤笑了一身，也不准备再挑兵器，快步出了铁匠工坊。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想想刚才那个精灵般的少女和那个“教了他”不少招式的护卫，西风对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自己自制力变得这么差了，行事也如此草率，离了山寨自己到越来越大胆了，竟又像变回了被叔伯们叫做混头时候的自己。看看头顶正中的太阳，刚才陪护卫过了数十招，现在确实有些饿了。西风印象中前面不远可以到一家叫金玉食阁的酒楼，虽然在档次上比不上裕阳城最高档的聚贤楼，但金玉食阁的素食斋菜却是一绝。肉食野味西风在山上吃了不少，甚至这么多年下来，自己野味上的手艺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了。现在他最想吃的反倒是些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