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宁修炼完毕,便出发去演武堂报道。
此时天色尚早,然而安邑的街道上已经十分热闹。
张宁在一个摊前买早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着妖帝决定和商朝武安王联姻的事情。
他心中一动,微笑着向身边说话的人说道“二位兄台,小弟有一事相问。”
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客气的说“不知兄台有何事要问?”
“我刚刚听见二位在说妖帝联姻的事情,不知二位可否详细为我述说一番?”张宁问道。
“哦,这件事啊。”书生说道“其实说来很简单,就是妖帝决定将自己的长女下嫁给武安王的长子。本来我朝实力略胜商朝,只是联姻一事非同小可,只怕妖族会和商朝缔结盟约,若是这样,形势可对我朝不利啊。”
旁边的人笑道“怕什么,我说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要是有什么不对,直接打过去就是了。”
言语间充满了自豪和骄傲,似乎便是妖族真的和商朝结盟也无所谓一样。
不过这人的话倒是符合大部分夏人的心理,这就是大夏立国多年对外征战打出来的底气。
而张宁只听到下嫁给武安王长子几个字,便皱起了眉头,剩下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别人不知道武安王长子是谁,张宁可是清楚无比。
自己分明亲手砍下了她的头颅才是,难道还没有真的杀了她?
想到这里,张宁急忙问道“武安王长子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书生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看着张宁“修炼和军阵皆为绝顶的天才商舞宇,妖族三天前去商朝递交国书的时候,他还露面了,据看见的人说商舞宇英姿挺拔,气质出众,不愧是少有的年轻强者。”
“多谢,二位的早餐我请了,权当是谢礼。”张宁付了钱,和二人告罪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真的没杀了她,这家伙可真够命硬的。”张宁咂了咂嘴“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逃过去的。”
如果张宁知道是商无量复活商舞雨的话,一定会感慨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
思索着下次见面该如何杜绝商舞雨逃生,张宁来到了演武堂。
“张小子,来这么早啊。”老人申屠福依旧坐在藤椅上,笑眯眯的对张宁打招呼。
“申老早安。”张宁看着申屠福的眼神,很自觉的把烟锅递给老人,帮他把烟点上。
老人狠狠的拔了几口,然后将烟锅还给张宁,感慨地说“还是张小子对我好啊,知道给老头子两口烟抽。”
“申老说笑了。”张宁笑着说“外面只怕多少想巴结申老的人都找不到门路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哪。”申屠福笑的裂开没剩几颗牙齿的嘴巴“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赶快进去吧。”
他掏出金铃铛晃了晃,演武堂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申老再见,等我出来了请您老喝酒。”张宁告别申屠福,一脚踏进演武堂。
依旧是空荡荡的山谷,张宁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进了藏经阁。
看着浩如烟海的书籍,张宁思索了一下,拿出令牌。
将令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张宁收敛思绪,平心静气。
数息后,嗡的一声轻响,整座藏经阁所有藏书的检索目录出现在张宁的脑海里。
浏览片刻,张宁选中了杂谈志异一栏,瞬间数不清的书名如同瀑布一般在张宁眼前流过。
张宁随手选了《九州十大猜想》,《九州志异》,《疑似异界流落的奇怪物种》等六七本可能关于穿越的书,然后把令牌放了下来。
张宁看着手上的三本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开始翻看起来。
这几本书有的风趣幽默,有的刻板枯涩,张宁看完以后大长见识,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关于回家的线索。
张宁合上手中的书,重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就算是有着修为在身,连着看了这么多本书,张宁也觉得精神上有些疲惫,脑袋发胀。
张宁再次举起令牌,对着几本书晃了晃,几本书微微颤抖一下,化为道道流光,飞向属于自己的位置。
环顾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张宁走出了藏经阁。
山谷中依旧空无一人,张宁好奇的走到其它几间木屋前,试着拉了一下门,却打不开。
看来是自己的权限不够。张宁一边想着,一边慢悠悠的走出山谷。
走出了演武堂,张宁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
看着眯眼假寐的申屠福,张宁打了声招呼以后,好奇地问“申老,为什么我这两次去山谷都是空荡荡的?”
申屠福似醒非醒的说“每次考核结束,新生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集中培训,不合格者会被赶出演武堂。”
张宁暗中咂舌不已,考核已经够艰难的了,没想到就算考进了演武堂,也有被取消资格的危险。
“至于已经学有所成的老生,基本上都去出任务了。”申屠福继续说道“演武堂可不是靠一群只会嘴上说说的废物,来维持千年荣光的。”
张宁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笑着问“申老,赏个脸陪小子喝点酒?”
申屠福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下次吧,待会我孙女儿要来看我。你赶紧走,要是被她听到你请我喝酒,咱两都得完蛋。”
张宁好奇地问“您孙女?”
申屠福睁开眼,戒备的看着张宁“警告你小子,不准对我孙女儿有什么歪心思,不然有你好受的!”
张宁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跟申屠福道别一声,转身离开。
自此之后,一连十天,张宁都早出晚归,在藏经阁查阅关于回家的线索。
然而在翻过了不下百本书以后,依旧一无所得。
第十一天,张宁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一本没有封面,只有几张残页的古书。
这不多的残页里,断断续续的记载了一件上古时期的事情。
某天,一颗流星降世,然而它刚刚露面没多久,写书的大能忽然感觉到向来波澜不惊的天道震怒,紧接着便是如同灭世一般声威浩大的雷霆追着流星轰击,没多久流星便彻底消散在雷霆之中,天道缓缓平息下来。
好奇的大能循迹而去,却只发现一块分不清材料的焦黑布片,上面残留着一滴散发着和九州格格不入气息的鲜血。
由此大能推断,可能是有异界之人无意中来到九州,却因为本身的存在和天道相悖,继而被天道抹杀。
张宁皱眉放回残本,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九州的天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根据他这么多天查阅的资料,很少有具体描述天道的,似乎天道就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存在。
但是天道又确确实实存在,每一个突破御风境,进阶大乘期的修者,在自己的修行笔录里,或多或少都提到了在突破的一刹那,确实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但是除了每千年一次的大乘天劫,之前九州就算经历了三族大战,仙人降临的战乱,也没有见天道出手干预过。
于是有的人推断,天道更可能是一种监督者或者历史观察者的存在,九州发生的一切,在它的眼中就像是人们看戏一样。
但是据郭嘉所说,自己在穿越的时候,确实引起了天道震荡,导致所有因果未来被重置颠倒。
张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他隐隐觉得,自己回家的线索,可能和天道的行为有关。
不过对于这种玄而又玄的存在,张宁一时间也没办法。
而且说起来,张宁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想要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在九州这几年,自己确实有了许多无法割舍的人,回去的想法从一开的坚定不移,逐渐在动摇。
默默叹了一口气,张宁最终决定随他去吧,等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再说,现在想那么多,除了徒增烦恼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暂时将找寻回家的想法抛之脑后,张宁一头扎进了藏经阁中关于修行知识的无尽海洋中。
这个时候,张宁才深深体会到血河道人说出“如我们这等散人,在搜集修炼典籍以及指导修行这方面,和演武堂这种正规官方学院还是无法相比。”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无奈。
举个简单的例子,同一本剑法,藏经阁中就可能收集了七八种不同的注解,这些注解有的地方相辅相成,有的地方却又相互矛盾,让张宁直挠头。
不过张宁对于看不懂的地方他也不管,直接就死记硬背下来,万一有一天自己就突然想通了呢?
抱着这种想法,张宁进入了一种类似闭关的状态。
一开始,他每天回家一次,渐渐地,可能两三天都待在藏经阁中,最夸张的一次,他在藏经阁中七天没有出门。
当张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圈发黑的走出藏经阁的时候,被申屠福狠狠训斥了一顿。
老人说道“你这小子,魔怔了不成?就算学东西也讲究个劳逸结合,你不怕自己疯魔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宁想到几个月前还因为同样的情况臭骂过小刀,不禁讪讪的笑了起来。
他给自己好好放了一天假,然后重新回到的规律生活。
为了表示感激,张宁给老人买了不少好酒,乐得老爷子直夸张宁懂事。
张宁在充实自己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刘财神和王婉儿这一对夫妻档也逐渐喜欢上了修炼的感觉,实力在稳步提升着。
小刀这个向来勤恳的老实孩子更别说了。
郭嘉现在每天出门都会把蒹葭带着,张宁偶尔问起,两个人默契的守口如瓶,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小黑除了和相遇时胖了一圈以外,其他什么都没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瞬间便是两个月。
而那些被集中培训的新生,始终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