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杨建。他哭丧着脸,心如刀绞。他担心他送出去的情报会不会转到森佐手里。森佐接到信会不会进攻铁血军若早早转移,森佐扑了个空?以后的梦想就会断送掉3杨建是刘壮飞的智褒里,他原以为进了铁血军,自己有一个腾达的机会,可铁血军中的能人多,他不见得在其上,而显出在其下的形势。在苗可秀临时给他带队权力的时机,在转移的路上,他偷偷地泄露行动计划。这个投叽的杨建,为高官显赫原来他已将铁血军出卖了!这雄心勃勃的野心家,心里在为自己的美梦蓝图做画呢!
梁东山看了一眼被砍了头的马大伦,对苗可秀说:“苗将军,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呆久了恐怕会有后患。最好是早走,向别处转移。”
“对。”苗可秀说。
“我们马上就出发。秋凤,把孩子送给老乡吧!”赵明力急切地说。
刚出去不久的腾杉光郎回屋说:“走不了了,森佐带着大队的日本兵和大童队七百多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整个村子都处在生死的危急关头啊!
苗可秀沉着冷诤地说:“大家快行动起来,组织全力突围。”
“杀条血路!”赵明力对杨苍说,“集合!”
“让俘虏也参战!”梁东山对腾杉光郎说。——号兵紧急吹起了集合号……
此时此刻,只有铁血军中新任副参谋长的杨建?最幸灾乐祸,又最担惊受怕!
由于日兵采取偷偷包围的方法,铁血军发觉得迟了,现在像被包在口袋之中的小村,已是山雨欲来摧城墙的惨境。枪声从四面八方向这儿集来,村中的包围圈渐渐地缩小了。
自从森佐接到了杨建的密信,就做好准备。他带领大队人马,决定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将铁血军扼杀在摇篮里。为了试探杨建的信是不是准确,他借抓劳工为由,派马大伦在先头试探,马大伦自鸣得意,认为这是森佐对他的任用?对他的栽培,给他立功的机会。然而,森佐已带大股顽敌尾随其后,正准备进行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啊!马大伦这个不知死活的替罪羊,竟成了森佐吊钩上的一方饵料!此时此刻,森佐骑在大白洋马上,嗷嗷地惨叫着:“不管男女老少,全部用机枪扫射!”他心中想,杨建的信很起作用了!在森佐狂呼下,枪声顿时大作。双方短兵相接,处于俪持的对峙局面。
在日军队伍中,有一个大童队的小队队长叫颜良。在这枪林弹雨中,他很矛盾,心情也很不平静。他心不在焉地向村中开着枪,子弹向上飞得多,向下飞得少。此时此刻,他的思想斗争很激烈!
偏岭与海城老家只有一岭一河之区分,杀害临村的老百姓,我能忍心看下去吗?不仅如此,我的枪口方向不正向村口射去吗?特别秋子被日本人糟践,受其凌厍,更使他心中生起一种无名火!森佐呀森佐!你这残暴的日本人,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会得好死的!忽然他决定把枪口对准森佐,为民族除去一个败类。对,我死而无憾,想到这,他正准备把枪口移动方面,却被村口婴儿的哭声干扰了原来的想法,不,我不能死,森佐呀森佐,界你今天命大!我冲进村里去,告诉铁血军,薄弱环节在东南角,我要帮助他们冲出去。
颜良走到森佐面前,他说:“司令,给一支人马,让我先打进去,给队伍当开路先锋。”
森佐坐阵指辉,早有安排。他对颜良的行动产生了戒备之心他冷冷地说道:“你如有可能,你先一个人打进去?有什么情况回来报告颜良手握盒子炮,在咆哮的枪声中向村子的深处冲去。兴在,街上的尸首牲畜横躲竖卧。包围圈也正在压缩……苗可秀领着一支队伍向正东村口浴血奋战;赵明力与梁东山领着一支队伍艰苦地向北推。然而,几路军都只有往回渐渐退却的趋势,情况万分危急,相当不妙!
北村口,双方的交战异常激烈。北边的日军用猛烈的火力控制着村口。铁血军连连失利,伤亡惨重。一位又一位的爱国之士倒下了,他们那年轻的生命留在了偏岭腹地。
伤亡如此惨重,梁东山两眼冒火,他挥着左轮手枪高喊:“大家跟我撤!”
梁东山与赵明力领着北路仅剩的十几个战士,又向西村口冲去。西边的火力也很猛,最后,只剩下五六个人了。人员大减。
赵明力忍无可忍,他声力竭地喊:“我要和鬼子决一死战!”
“总参,冷静些!听我的,快往东撤!”
梁东山等人撤回村中间时军和大童队已由西、北压了过来。
鬼子的小钢炮也不时地在村口炸响,使好多村民、牲畜大批大批的死亡。
梁东山与赵明力等人来到大童队俘虏跟前对他们说:“你们听着!现在是危急时刻,你们都是中国人,应当为中国人争点脸要口气!都拿起枪,快跟我们突围!马大伦已经被打死了,现在有违令者马上枪毙!”
“愣柱子哪儿去了?”赵明力问腾杉光郎。
“为掩护秋风和那孩子,被敌人打死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一声声的问话,直刺着每个人的心。
苗可秀率领的这支队伍勇猛地向东攻击。他们虽伤亡稍小,也未能攻出去。
杨建说:“总裁,现在只有投降才能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啊!”
“住嘴!”苗可秀威风凛凛地说,“如果你再说第二遍让我听到,我马上毙了你!”
“总裁,”杨建乞求着,“让我领着一支队伍冲开一条血路,杀出重围,为兄弟们我宁可粉身碎骨!”
“杨苍,你与杨建几个人去西北增援一下总参!”
“我不能离开你现在太危险了!”杨苍坚决不走。杨建领着三十几名战士向南冲去。冲了几次,都因敌人火力太猛而退了回来。杨建领着没死的人投降了。但是,也有几个又跑了回来。
苗可秀沉着地指挥回击敌人。跟杨建一起向南冲的人?回来了三人。他们报告了苗可秀杨建投降的经过情况。
苗可秀气得浑身发抖,“他娘的!我毙了他!我要与鬼子决一死战。”
颜良提着盒子炮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地对苗可秀说:“你就是苗总裁?”
“是我。”正说间,一颗子弹打在了苗可秀的右腿上。颜良急忙扶住他。
杨苍对准刚冲过来的一个鬼子就是一枪,那个先冲上来的鬼子应声倒下。
“总裁中了弹,快来人搀扶!”颜良喊。杨苍跟过来,接过苗可秀,把他背起。
“东南角可以突围出去,越快越好!”颜良领着队伍向东南角方向冲去。
杨苍说:“颜参谋,我认识你,知道你的为人,请你先替总裁指挥,不听命令的枪毙!”颜良并不推让,用他所具有的指挥才能,领着铁血军向东南方向突围。
村子里血流成河。梁东山对赵明力说:“总参,我们势单力弱,必须与总裁汇合。只有这样才能有冲出去的可能说罢,他从一个俘虏手里接过一挺机枪,快步向东南方向跑。
两股剩余的力量汇合后,战斗力加强了。腾杉光郎一句不说,架起机枪拼命地打着他的一国之人,哒哒哒……梁东山也架起机枪,狠命地向东南角扫射。两挺机枪发出了有力的怒火,终于冲出一条血路。
颜良卖力地指挥着……
队伍、俘虏和村中难民都沿着这条豁口往外拥……
老百姓跟着失败了的铁血军奔跑着。
苗可秀是杨苍背着的,他的全身像被水洗过一样,全是虚汗。由于出血过多,身体很弱。他挣扎着,从杨苍背上滑下来,他坚决地说:“总参,让老百姓先跑吧!鬼子很快就会追来,我们在后边退兵!”
老百姓被让到前边,他们慌乱地往山上跑啊跑……
苗可秀等退后的铁血军,发觉敌人没有来追,认为太奇怪!鬼子进了村里为啥不出来了呢?
苗可秀见铁血军中的人数所剩不多,死伤累累,心中不免伤感万分!苦斗一天,队伍被打垮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铁血军和老百姓站在村后的大山上往村里观望。
村子里忽然火光冲天,烟焰升腾,整个村子亮如白昼。村中有些没有死去的鸡禽走兽,乱窜乱拱。鸡叫狗吠,牛吼马嘶!
火!火!一场大火烧焦了村民的心;烧灭了村民的希望;烧毁了村民的家私家当。这场严重的劫难,使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然而,哪儿还不是在兵家混战的蹂躏之下呢!
站在山上的老百姓,有的失声恸哭;有的惊得像木桩一样发呆,好像自己是在梦里。梁东山也流了泪;苗可秀摘下近视镜,他泪眼盈盈;赵明力瞪大了环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被噎住了。
苗可秀对大家说:“大家记住,这是一笔血债,一定要偿还的!总参,你把战士们带走,我和杨苍进村子去看看。”梁东山说:“总裁,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能在去耗费体力,也不能再激动。村已已成了废墟,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大哥,我非亲眼看一看不可!不看一看,我的心中不好受啊!我们不来这儿,村子是不会被烧的,因为我们,让老百姓受苦了。杨苍,跟我下山。”
杨苍只好搀着苗可秀往山下走。
烧焦的煳味在闷热的夜空中飘散着,刺鼻难闻,在加之有一股一股的强大热气流冲击着,令人窒息。
黑夜里,火光照亮了十五六里远。
杨建耀武扬威地站在日本队伍面前,大声呼叫:“现在,太军任命我为大童队的司令。我代替了马大伦司令的职务,希望大家捧捧我的台角,凑凑场,听我的指挥调遣。”
藏在一堵石墙后的苗可秀和杨苍怒不可遏!他们俩同时举起了手枪,瞄准了杨建。
“砰”、“砰”两声枪响,杨建干嗥了一声,便一头裁倒了。他没有死,子弹打在他的膀臂上。
大队大队的鬼子和大童队向枪响处追来“不要跑,杨苍!跟我向对面走。”苗可秀冷静地说。
两人悄悄地绕过日本人,走到敌人的后边。由于苗可秀和杨苍也是穿着日本兵的服装,所以鬼子也没太注意,况且是晚间。他俩夹在鬼子队尾处,也跟着向远处跑。
杨建被人抬着走。森佐骑着大白洋马走到队伍前边。他声嘶力竭地喊:“抓活的!他们快死绝了!”在森佐的喊叫下,鬼子和大童队忙无目的的追击着。
苗可秀放慢了脚步,故意掴了杨苍一下。杨苍会意,两人逐渐的落在了队伍的后边。
“砰砰砰砰!”接连几声枪响,森佐从大白洋马上栽了下来。苗可秀和杨苍把枪别上。
苗可秀和杨苍猛地往回跑。队伍后的鬼子急忙回过头?向着微弱火光下的两个黑影放了几声冷枪,便向森佐围了过去苗可秀左臂中了一弹,鲜血从枪口处涌了出来。这时候?苗可秀才觉得右腿也疼痛难忍,他站立不稳,向前栽去……杨苍扶住他用力背起,往山上跑……
赵明力、梁东山领着十几个战士和四十儿个俘虏向海城边沿移动。
失散的老百姓,眼巴巴地看着烧焦了的房舍,个个泣不成声。他们要往哪里去?哪里又有他们的家宅?家,无非是一堆堆的灰土与烧烂的椽头而已,别无生机!
村民们站在村头,哀声叹气,而又无可奈何。村外附近的一些树木枝叶都被烟火熏得黑漆燎光。废墟里?有一层层的烧成灰的柴禾,有一堆一堆的玉米谷子灰炭!这点东西是供人们熬度生活的必需品却被一场冲天大火烧得彻底干净!村民们的心也被焚成了焦炭!
有些年岁大的人,他们不忍心回村看那破败的凄凉景象。有几个老头用直瞪瞪的眼睛盯着还在冒青烟的焦土,个个愕然失色!这几个老头就这样的望着,望着,一直望到了大天放亮!
虽然村子成了一片很难救药的废墟,可村民们不愿意离幵这生他养他的故土啊!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都怔怔地站在村旁。说什么呢?他们之间谁又能安慰了谁呢?谁又愿用话去伤大家的心呢?
村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他便是赵明力。他对这些精神上已经迟顿的村民们说:“乡老叔伯弟兄姐妹们!你们的不幸也是我们的不幸。我们和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能总这样眼巴巴地看着灰土不走啊!我们要生你们要生,大家都要生啊!只要活下去,就是出路呀!现在大家要有亲的投亲,无亲的靠友;无亲无友的,先逃荒要饭!如果哪个青年愿意参加我们的队伍,现在就跟我们走。”
村民们渐渐的四散开去,去寻那茫茫渺小的谋生之路。
梁东山与赵明力领着残兵败将,向山东进发了。
杨苍背着苗可秀,很吃力。他迎着大山,一步一步地攀登。他大约走有两个多小时,才把苗可秀背上一道山岭,然后便下岭。
杨苍浑身上下如水洗,衣服与肉体被汗水粘合在一处。他脚不停步地穿山跃岭,躲避那是非之地,深怕总裁万一有个闪失。
苗可秀出血过多,现在正昏迷在杨苍的后背上。杨苍心急如火炬焚烧,烧得心尖冒烟!他默念着:总裁啊,你不能死,愿上天保佑你的生命万岁,阿弥陀佛!队伍散得不成形了,反正也没剩下几把人呀!
杨苍越走越觉得双腿发软变得沉沉的,迈一步有多么艰难呀。还好,总算走进了一个堡子。这沉沉黑夜,上谁家去敲门呢?
靠山根处,有庄户人家亮着柔弱的灯火,从那薄窗纸上透出一点光线。杨苍背着苗可秀就往这家闯。
“屋中有人吗?开幵门吧杨苍问。
屋中没有人回答,小油灯也随之吹熄了。杨苍等了一会儿,才听屋中一老年人的声音问道:“谁呀?你们要找谁?”“求求你们,把门幵了,让我们借个宿。”
“天都快亮了,”还是那老人的声音,“我就去给开门。”屋里的灯又淡淡地亮了起来。
杨苍把苗可秀背进屋里。
这家老小人等,见两个穿日本兵服装的人闯进来,又被折腾的人模鬼样,吓得面如土灰一样的颜色。谁也不敢问话,干巴巴地僵在原地方不敢动一动。全家人都穿好了衣服。原来,北部枪声大吵大闹,他们就准各了逃跑的打算,出事地点的临村,哪家哪户还能安心养神睡大觉?
杨苍把苗可秀放在炕上,火赤愣愣地问:“我们不偷不抢又不杀人,你们怕个什么?”
还是没有人答话。他们仍然未敢动一动。
小油灯一忽悠一忽悠地窜着火苗。微弱的灯火,照着苗可秀那惨白贫血的脸。可以看他轻轻的呼吸。
杨苍心中惊喜万分:他大概不会死,他不应该死!
苗可秀处于半昏迷状态,双目紧闭。
这家老少共七口人。他们听到岭东岭北传来炒豆般的枪声,如惊弓之后的鸟雀,不敢脱衣去睡,深怕这兵荒马乱之年天降灾祸,一些杂牌的兵丁抄家、杀人。他们时刻准备着逃生。
看到这两个破败落草的“日本人”,一家人如临大敌,心神不宁,不知如何是好。与亲不能,与远则不敢,只好缄默不语。
杨苍不见总裁醒来,有一种拔苗助长的急切心情。他摇着苗可秀的身躯唤道:“总裁,我的苗大哥你醒醒呀,醒醒!”听说是苗可秀总裁一家人都大胆地凑上来,帮助用水洗伤口,然后用破布块包扎伤门。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说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日本人呢。”“我们和日本人打了一大仗,我们败了,败得好惨呀!”苗可秀仍不见醒杨苍急得来回挠抓着,无可奈何。
“子弹头不拿出来不行啊!”老大爷说。
杨苍说:“那可咋整?”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争取给拿出来“没有危险吗?”
“这?危险是有。如果不拿出来就更危险了!”
“好吧?我同意你试试。”
于是,老大爷取出牛耳尖刀,用盐水洗了又洗,擦了又擦。他把刚包扎在苗可秀腿上的布块解开,准备给苗可秀取子弹头。
他对全家的其他人发号施令,全家人都忙活起来,有好几个把供奉神位的大蜡点燃,髙高举起。苗可秀的大腿伤处被灯光照得很明亮。
“大爷,你可是要考虑一下总裁的命这可是关系到中华联合国能否成立的大事呀!”杨苍加重语气地说。
老大爷吓得脸冒冷汗,不敢动手术。
杨苍又用恳切的语言说:“老大爷,你怎么还袖手旁观呢?”
“我?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老大爷,你别再寻思了,快动手吧,只许成功,不许你失败!”
老大爷一家人的心全提到嗓子眼上了,惊恐万状。这是抗日救国有功的显赫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