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定的看着离娜,眸中充满感激和悲伤。如铃声般好听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弱弱的对离娜说:“不要冲动。”
离娜一震,连念双都是刚知道自己修炼的事情。她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还没等她问出口。离元武便从天而降。
洛世奇想要再次站起来,却因受伤太重,再次跌倒。
离元武眸中带怒,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念双。一双充满老茧的手缓缓抬起!
离娜猛然跑到离元武掌下,怒道:“有本事你先杀了我!”
离元武眸光一冷,显然气的不轻。
两人正对峙着,念双大声道:“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杀人,我偿命!天经地义!不用长老动手,我自行了断!”
接着,她满眼不舍的望了一眼洛世奇,然后对离娜道:“照顾好我妹妹!”
“不要!”
“不要!”
离娜和洛世奇同时大喊,却已经来不及。念双说话的时间已经在掌中聚集灵力,最后毅然决然的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倾泻而下。
洛世奇飞身过去,扶住即将倒下去的念双。
一时间,仿佛整个空间都静止了、缓慢了!黑夜中,只有小姑娘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姐姐……”
离娜的泪水也在一瞬间滴落,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让自己恨不得杀了的女人,在离去的一刻,自己竟是那么的难过、那么的心痛。
离元武瞥着悲伤的几人,冷冷丢下一句“如此甚好”,便飞身离去。
静静的小树林、寂寞的小阁楼……
秋天……似乎就是一个离别的季节……夜晚的风有点冷……
小胡娘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哭到眸光不再有聚焦……
洛世奇慢慢抱起念双,迎着清冷的风,一步步走回洛王府。
洛王府的大门口,夜晚永远挂着两个很大的红灯笼。
高达焦急的站在门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找王爷。
只是,当他看见王爷怀里抱着的念双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由于念双的特殊性,王爷与她接触的次数很多。而自己,自然也会与念双更加熟悉一些。
此时看见毫无气息的念双,只觉晴天霹雳。
而当他看见旁边如无魂般的沛涵时,更是心中一痛。
几年前见到沛涵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如今已经这么大。更没想到的是,再次的相见,竟是因为念双逝去。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快速的从王爷手中接过念双,并轻声对沛涵说了一句:“节哀!”
念双,这个“玉楼”中的一份子,丞相府的四夫人,就这么一夜之间消失了。
仿佛未曾出现过。
不知道高达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丞相府没有一个人提四夫人失踪的事情。
离娜本想给念双好好办一个葬礼,但除了她之外的每一个了解念双的人都知道。
念双……她最厌恶的就是相府四夫人的身份。
悲伤的笼罩下,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漫长而又不易察觉。
一个月半月后,沛涵主动要求跟随离娜。虽然离娜也很想照顾她,但是,对于小姑娘主动要求跟随这一点,离娜却很诧异。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跟着王爷不是更好吗?”
王府的花园内,离娜与沛涵对面而坐。
沛涵眸光依然呆呆的,眼睛因长久的哭泣,变得十分红肿。
离娜知道,虽然那么多天过去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夜晚,肯定也会偷偷哭的。
沛涵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去。
“若是王妃对我不满意,即便王爷有心护我,我也难免遭为难。若是你如姐姐临终前说的那样好好照顾我,我为何不跟随你呢?”
沛涵很平静,平静的让离娜有些吃惊。
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换做初瑶,初瑶肯定没有这个头脑,也没有这个心情去考虑这些。
“你知道吗?其实你姐姐的事情,是我第一个告发的。如果不是我提醒墨南晴,也许她就不会……”
“这个我知道。”
沛涵平静的打断了离娜,一双不含半点波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离娜,语气一如既往:“这不是姐姐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的。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嫉妒,就会复杂,一如我从前的家。只是,我并不怪你。姐姐喜欢王爷,这个我一直知道。所以,她才会在王爷要娶你的那天杀人。其实对姐姐来说,活着,或者死去,并没有太多差别。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你只是说出了真相,并没有做错什么。姐姐做事,也有她应该承担的后果。”
离娜心中微微一震,这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会说出的话吗?
“不用惊讶!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善于观察人、更善于思考而已。”
这么久以来,离娜第一次因为内心的震撼而紧张。虽然她不渴,但依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紧张的喝着。
只是,她很好奇,“即便你不怪我,也不用跟随我吧?”
沛涵平静的眸子微微一抬,徐徐道:“以前,姐姐不许我擅自跑进城里玩。可是我总不听话。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见一个小妾联合她的丈夫驱赶正妻。当时我很生气,很想出来大骂他们一顿。但我知道自己的言语微不足道,也不敢为那对可怜的母女出头。可是,后来来了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她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的。我看见她教训那两个坏人,看见她面对修炼者的干涉却毫不畏惧,看她对那个妇人说出那番话。那时起,我的心里就有了这样一个十分崇拜而又敬佩的人。”
离娜再次吃惊,同时也有些汗颜。
当时她是气昏了,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深深的记住了。而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是念双的妹妹。
或许是说了太多的话,沛涵也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继续道:“我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更不是一个不明白姐姐心意的人。我知道姐姐心里一直爱着王爷,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爷。她一开始对你的敌意,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你也配不上王爷。可是……”
她再次抬眸看向离娜,这次的目光却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