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人生忽如寄（四）
灵若看着姜嫄唇边浅浅的笑容，虽然很浅，却那样容易让人溺毙在那纯美之中！灵若看得痴了，只觉得这姜嫄的模样好似在菊花山上的玄女娘娘，只是二人的命运却是决然不同的！
姜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然结界能听到一阵低沉的轰鸣之声，“有人破阵？！”灵若的脸瞬间惊得煞白，姜嫄不以为然的瞧了一眼灵若，灵若羞愧的低下脑袋，这姜嫄的两大神阵自己是信得过的，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总是容易失控！
陡然间，低沉的轰鸣中传来两声犀利的鸟鸣，姜嫄顿时大惊失色，手指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急忙外出护阵，匆匆之间一块月白的丝帕早已覆住了下半边脸，只余一双秋水般清澈的双目流转，令人看不透其中的喜怒哀乐！
姜嫄离去，灵若便放心了，对她，灵若自诩了解，为了蚩尤，她什么都能牺牲！
姜嫄出去了好一会儿，那阵外的响动起先停息了一会儿，好似姜嫄在与来人寒暄，后来不知怎的两人倒大动干戈起来，只是杀气不甚，灵若也懒得理他，因今日结魂不消七七四十九天，只需个吧时辰就能大功告成，灵若相信以姜嫄的仙力，即便是自己的师尊九天玄女来到也怕能撑个个把时辰的！
忽的，像是从天而降一团重物砸在暗夜之瘴上面，灵若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是外间的光之界、波音神界破了吗？”
果然，灵若马上感到有人在暗夜之瘴上打斗，结界内的气流随着打斗开始乱窜，灵若只得不断释放出体内的仙力来维持住结界内的气流平衡，免得打扰到青阳！
灵若在结界内将耳朵竖得直直的，只感觉姜嫄气息不稳健，躲躲闪闪，节节败退！灵若为自己和青阳捏了一把冷汗，思索一会儿，觉得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掌握！稍作处理，灵若也跃身飞出结界，欲助姜嫄一臂之力！
刚刚飞身而出，瞧见外间打斗的两人，灵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可惜左右看了看，自己已无路可退,只得讪笑道：“小徒不知师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师尊恕罪！”说罢名正言顺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对着玄女深深一拜！
正在打斗的二人似是被突如其来的问候震惊了，彼此都暂时放下了攻击对方的计划！
玄女并未答言，目光只死死盯住眼前的对手，姜嫄瞧了一眼灵若，又将目光转到玄女身上！
灵若并未在意二人对自己的态度，只是在想着，能在短短时间内破了光之界和波音神界的果然是师尊！灵若只恨自己没有像姜嫄那样找块帕子将脸捂起来，想到这里便又想起姜嫄可怜的身世，哎！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个......姜嫄！”灵若弓着背，身体前倾用手轻轻地拉着姜嫄的衣衫，示意姜嫄靠在自己身后，可姜嫄好似信号接收器失灵，根本不理会灵若的苦心，玉手带着微不可查的怒气，轻轻将灵若的手打开！
灵若急了：“姜嫄，这是家师——上神九天玄女！”说话间一把就将姜嫄抓到自己身旁！
姜嫄和九天玄女同时嗤笑一声，瞬间便又将灵若甩到一旁，开始战得昏天黑地！灵若只余满头黑线，想起先前姜嫄在与自己说话中好似与自己的师尊蛮熟的，而且从来不怀善意，对了，这二人会不会有宿怨啊？
难怪一见面就如此厮杀，即便不是宿敌也是八字不合，灵若暗暗决定，不插入别人的私人恩怨中，便静静在外观战，顺便看好暗夜之瘴不要被二人踩破！
打斗进行之中，灵若一会儿窜进去瞧瞧青阳的进展，一会儿窜出来瞧瞧姜嫄的情形，好不忙活儿！
战了百余回合，双方都酣畅淋漓意犹未尽，玄女却在一个收势后，静静立在瘴气之上，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你是谁？”
对面的姜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看来师尊还是略胜一筹的！灵若为姜嫄捏了一把冷汗，以师尊的脾气，现在应当不屑伤她，所以她应当暂时安全，灵若迅速转身回到结界中！
“你是谁？”玄女的声音竟然带上了胜利者不该有的悲伤的语气，还有些颤抖！
姜嫄微微一咳，月白的丝帕上瞬间开出一朵娇艳的红花，如火如荼！就是那轻微的一声咳嗽，玄女脚下一软，几欲跪倒在地，身子踉跄前行几步，伸出手便抓到眼前之人！
姜嫄倔强的将伸来的手打开，玄女的心防瞬间被击溃，泪水夺眶而出，一挥手，刚刚被破的光之界、波音神界瞬间便又愈合起来！
姜嫄抬眼见此状，微微一笑！
“是你吗？”玄女无厘头的追问。
“是我！......昆仑山人！”姜嫄手上不知何时捏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当真是你吗？素儿......素儿......姐姐以为你早就魂飞魄散了，你去了哪里？”玄女用膝盖跪行至姜嫄的身旁，姜嫄欲伸手拉掉丝帕，玄女用手轻轻制止住！
“姐姐对不起你！”玄女想起了当年素女帮自己领下了一千鞭噬魂鞭的重罚，领罚后便从昆仑山消失了，众人皆以为其不堪重刑魂飞魄散，如今历经万年居然又能再重逢，想到妹妹素女必是经历了常人不可想象的坎坷才熬到今日，玄女的心中犹如刀绞！
深深吸了一口气，姜嫄道：“上神，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的！......当年，是我悄悄换走你神袋中的宝物,令你施错法术，误灭了青丘国，后来我自责难当，才替重伤昏迷的你应承下重罚，本是承担了我自己该承担的刑罚！”
听闻素女唤自己上神，玄女心内更是剧痛难耐，那个会在自己身旁撒娇耍赖的宝贝妹妹，究竟和自己在茫茫世上走散了，再也回不去了！
“上神，如今我的身份......我乃九黎蚩尤的结发妻子——要离！”素女在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实际上是在为灵若争取时间！
“要离？”玄女脸上的泪水清澈如泉，“在我眼中只有我的素儿，只有与我相依为命的素儿，如不是当日我受伤未醒，断断不会允许你和我失散！”玄女还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自责之中！
“不！不怪你！当日我换你的符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它占据要离肉身，顶替要离，从而接近我所爱之人；后来又借你受伤之机，将计就计的离开了昆仑，你不要自责！从小到大都是我欠你的，玄女，你不要自责！”姜嫄急促的呼吸，但因还有未说完的话，只是硬挺着身子，仰起头大口的呼吸！
“玄女！这万年来我用另一个身份与你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我舍了我的姐姐，为的就是蚩尤——这个世间举世无双的男子！他对我的意义，就好似今日的紫微北辰在你的心中的位置，你懂吗？”姜嫄的手指抓住玄女的手臂，指节用力过度而有些泛白！
“我懂！我懂！”你不要在浪费真气了，我帮你疗伤，一切都会好的！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好眼力，.....其实三日前，我便断气了！当日，我只因不相信自己会死，便以意念化为素鸟飞来此处，今日我一生挂念的人都见到了，圆满了！”话未说完，身体已然冰冷，双目圆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