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里,这样的情形倒是难得一见,我的弟妹见我都是不说话的。“安允灵惨笑道。
“为什么?“
“我有三十个兄弟姐妹,分别为父亲的二十四个妾室所生,而我则是家中唯一的长女,注定是被别人排斥的。“
李赤千见她言之淡漠,便岔开话题。
“今天在府中行走,可还有未到之处?“
安允灵想了一下笑道:“未到之处大概只有祖祠了。“
其实这本是她自嘲打趣的无心之言,没想到李赤千却道:“那现在就去看看吧。“
“你当真?“安允灵疑问道。
“当真。“
两人到得李氏祖祠之外,安允灵却犹豫起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听说女人进祠堂会不吉利的。“
“这里面供奉的是我李氏十二代先祖的牌位,据族谱所记,皆是德行兼备之人,我想若他们真的在天有灵,也不会因此怪罪我们。“
说着便拉住安允灵的手走了进去。
安允灵虽出身贵胄,但无奈身为女子,从未曾进过这种建筑。
一进大堂,只见香烟袅袅,灵位森森,几十盏长明灯悬吊于半空,使得整个堂内的光线上明下暗,气氛庄严肃穆。
“这里原来这么大啊?“
“嗯,是不小,整个府第一共六十八间房舍,这里是最高大的一间。“
“我娘家的应该也不小,但我从来也没进去过。“
此时李赤千走到香案前拿起几只香。
“来,给他们上几只香。“
于是两人跪在蒲团之上,心中默祈,燃香祭拜。
走出祠堂后,安允灵在身后对李赤千说道:“谢谢你啊。“
“这没什么,这世上有些事物,你看不看它,它都在那里。看过了,心里就没挂碍了。“
午后的一缕斜阳此刻恰好照在李赤千的额头上,使他眉眼之间顿显明亮。
安允灵看的真切,一瞬间她的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七日之前你是不是救过一个女子?!“
李赤千突遭此问,脸上愣了一下,随后笑而不语。
安允灵这便顿时恍然大悟。可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自处。心中感受极是复杂。
“难怪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说?“
安允灵一时语塞。
复问:“你那晚为什么会到我的房间?!你是不是也是个夜行的淫贼?!“
见她此时慌乱,李赤千心中反觉得好笑。随后示意安允灵镇静,便把那当晚救她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
“那个贼人呢?“
“放了。“
“放了?!“
“是啊。“
“为什么放他??“
“那晚他在武圣像前立下毒誓,我相信他绝不会再作恶。“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心智竟然如此幼稚,那种淫贼不知祸害过多少女子,哪有什么信誉可言?他发的誓怎么可信?“
“他若不守信义,我就是他的报应,无论水火,取他首级就是。“
安允灵瞅着他,心中不知所云。
两人相对不语,沉默片刻。
而后,安允灵慢慢贴近李赤千,语气温柔的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如今以身相许,用我此生还报君恩。“
言罢,手提箩裙就欲下拜。但还未等俯身,就被李赤千拉住。
“那晚救你之后,我原以为从此不会再相见,可只隔区区几日,我竟娶你为妻,这或许正是我们的命运,若真能一起白头,你该谢天地才是。“
说完,他便转身向一旁的小径走去。
“你去哪?“安允灵问道。
“去救另一个人。“
尉迟湛虽然还未醒来,但气息已然平顺,面色也如同常人。
李赤千进来时,木生正在给尉迟湛搓手心,她搓的很卖力,以至于满头大汗。
“你这是做什么?“
木生回头见是李赤千,立即迎了过来。
“我在给湛叔‘揉心‘“
“可我看你是在搓他手啊?“
“手心正是外无心之一啊,久搓可以明智。“
“哦,你叔父醒过没有?“
木生摇头,“没有。“
李赤千走近,看了看尉迟湛的气色,再探他的脉搏已是心中有数。
随后将他扶起,以真气运于掌心按在其龙虎大穴之上。
烈火灼于胸中,随即天雷炸开。
尉迟湛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