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孙晓青开学连续三个星期已经习惯了朱铭诔的“骚扰”，可是一个星期他没有来打扰孙晓青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可是他没有消失，只是孙晓青不愿意回头朝后排座位上看，如果看了她会发现他一直是看着她的。直到第四个周的周末，班长王峰在下自习在教室的阳台递给孙晓青一封信，说是替好哥们朱铭诔给的。谁都知道这个班长和曹娇是一个地方的，而且他喜欢曹娇，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曹娇压根不喜欢他，甚至说有些讨厌。孙晓青看着信没有接，王峰笑着说：朱铭诔喜欢你、、、孙晓青说：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便走了，王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愣住，感觉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冷的女生，这是没天理啊。回到寝室的王峰把信推给朱铭诔，没有说什么，朱铭诔将信撕得粉碎，倒在床上睡了，没有洗漱。玩的好的哥们有王佩，作为班长的王峰和生活委员李培。他们看着这样的朱铭诔真想去教训一顿那个孙晓青，不就是学习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孙晓青可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这样说自己，回到寝室时她忽然想起放假做的那个梦，那个和朱铭诔没有说话坐在草坪上的梦，总感觉是一种印证关系。可是她还是觉得很荒唐，便不想了，睡觉去了，倒是胡灵，最近安静了很多，没有说太多的话，常常一个人发呆，或者写日记。第二天到了教室，孙晓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铭诔的位子时空的，心里有些失落。便端了一本书走出教室，刚刚走到门口遇到眼睛红红的朱铭诔，明明是他已经走进门口了，可是他看到孙晓青便低着头退了出去，让她先走，孙晓青没有说话，但是想到了曾经这样的陈宇，心里很不是滋味。站在阳台上书也没有看进去，心里很烦，不知道为什么。上课铃响了她才进来，第一节课上着，感觉背后有人捅自己的背，回过头是王佩，他说：你把朱铭诔惹哭了、、、孙晓青没有理他，但是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朱铭诔的位子上，果然是趴在那的，孙晓青心里忽然也难过起来。就这样，上午的课孙晓青虽然上着，但是心里不踏实。放学了，胡灵喊着孙晓青走，可是她说自己有事让她先走，胡灵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教室感觉没有人了，很安静，回过头果然他还趴在那里的。孙晓青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桌子旁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男生这样她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时那样冷冷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孙晓青用书捅了他一下，感觉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还是趴在那里，孙晓青只能笨笨的说：那个、、、昨天我没有要你的信、、、真是对不起、、、我、、、其实她自己也没有错，可是看着这样的朱铭诔好像是自己错了一样，此时她心里愧疚的很，就接着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啊、、、好久还是没有反应，孙晓青说：你快去吃饭的，不然会饿坏的、、、朱铭诔这时才抬起头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也赶快去吃饭吧、、、看着孙晓青没有走，朱铭诔起身说：走吧、、、孙晓青看着眼眶还是红红的朱铭诔真的在那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罪人一样，两人一起出来教室，在楼梯口处分的手，只是孙晓青不知道朱铭诔站在那个地方看她消失了才走。已经是开学第四个周了，马上要放十一长假了，有一天正在教室里的孙晓青听说学校收发室有自己的信，便带着学生证去取。信封里是厚厚的信，摸着就感觉的到，孙晓青快步走到教室拆开信封原来是兰芳夏芳和杨焕三个人写的信，她们都表达了对孙晓青的思恋之情。本来到了这里的孙晓青不打算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任何人的，她可以忍受孤独，可是忍受不了别人觉得她没有出息，所以她打算就这样销声匿迹，可是夏静静和胡灵以前是好朋友，刚好和孙晓青是同学，所以是她告诉小青她那些朋友她的地址的。收到朋友的来信，孙晓青真的想哭，感觉她们没有因自己的不争气而抛弃自己。信中说了她们的放假时间，和家里的电话号码，希望小青有时间了去看看她们。原来她们俩也没有考上一中，但是考上了保底线的观音三中，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上了高中啊，而自己、、、孙晓青提笔给她们写信了，告诉了她们自己现在的心境，自己还没有去高中看望她们的勇气，等自己什么时候平静下来了就去，但是她肯定这肯定不是一个太长的时间，寄完了信，晓青的心暖暖的，觉得自己在没有人懂自己的时期，还有一群这样的好朋友牵挂并理解自己。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不是你有多少个朋友，而是你有多少个理解你的朋友。孙晓青还是不断去旺角书店去借书，整体像一个书虫一样埋在书堆了，她的忧伤她的不甘都化为了看书的动力，她像是一个精神极度空虚的饥饿乞丐一样，在一本本的书中寻找着精神食粮，肆虐的吞食着书中的精华。特别是看了《呼啸山庄》，她感觉自己就该像女主人公一样不断的靠自己，成为理想中的自己。虽然自己现在看这么多书，而且丝毫跟自己目前的处境无关，可是她总觉得在这样的尽头闪现了一丝希望的亮光，虽然现在基本上看不到希望，可是就这一坚韧不拔的朝前走总有那样一天的。而且，如果年轻的时候你都不敢去尝试，以后就更加没有这种资本了。很快是国庆节了，晚上上完自习后，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回家，孙晓青也是，但是收收的很慢，因为她心事重重的，她又在想着回家要面对那么多邻居的盘问。重点是他们对这个技校的评价很不好，说什么是婚姻介绍所，是打架闹事的发源地，是云溪**的培养所、、、总之没有一条是好的，晓青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但是晓青清楚的知道他们这样说也是暗示晓青不要找他们家的小孩子玩，会被带坏的。想着这些就很烦，快熄教室灯时，过来一个女生，是坐在离朱铭誄不远地方的，是他们一个中学的，晓青当然很清楚她们就是暑假前一直把曹海琴往朱铭誄身上推的那群女生，只是晓青现在才想起来今年来没有看到曹海琴了。送信的女生是晓青一个寝室的，但是没有说过话，叫柯霏。她就那样把信递给晓青，脸上没有表情，晓青接过信她就走了，晓青感觉她很不待见自己，可能是因为曹海琴的缘故吧。晓青知道信是朱铭誄写给自己的，自从那天后两人感觉就像是晓青之前和陈宇一样躲着，但是晓青没有想到他还会给自己写信，这回自己是没有理由拒绝的，起码晓青这样认为。也可能是自己那一天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道歉的话起了作用，反正出于一种很愧疚的心理，晓青接信了。回到寝室打开信，是用八开的信纸写的，整整两大页。他说：、、、你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是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女孩子、、、落款是：一个深爱你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孙晓青只记得那一句话，而且很多年以后都还记得。可是我们要早早的明白，如果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说爱你，喜欢你，即使知道永远是不存在的，但是姑且去相信吧，因为命运会有万分之一的奇迹，说不定你刚好就是那万分之一。孙晓青看着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很幼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班里，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起码当时这样认为。她有些冷笑那些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人，这样的人在爱情里往往也是最先的倒戈者。这次孙晓青没有将信撕毁，而是随便的压在床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朱铭誄的那种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伤害人的事。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晓青觉得自己老了，因为每每想起那时拒绝陈宇的自己才是年轻的自己，现在就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了，晓青想知自己鬼使神差的接过那封信的缘由，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可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做了是不需要理由的。国庆回到家，家乡的田园风光的确很美，特别是秋高气爽，姹紫嫣红的山景和山脚下粼粼的河水。家乡的河是没有水泥桥的，只有几个巨大的青石当作过河的踩脚处，河边总不乏洗衣服的年轻少妇，还有闲逛的单身汉，他们说着半荤半素的笑话，但是在这样干净的山村里他们只是耍耍嘴皮子的，从来不动真格。自从晓青去了技校怕碰到熟悉的人盘问，便改为人烟稀少的傍晚来到河边。她总会想着小学时候老师教的一首江珊的歌，叫《梦里水乡》，歌词晓青几乎背的下来，因为每次站在河边她都会想起那首歌，曲中唱到：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那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青烟以消失在远方。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淡淡的相思都写在脸上，沉沉离别被宰肩上，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现在都还没有讲。看那青山荡漾在脸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今夜你在何方？转回头迎着你的笑脸，心事全都被你发现，梦里他遥远的幸福他就在身旁、、、歌词的结局是好的，可是晓青常常觉得自己就是在夕阳的河边，在晚霞的薄暮中守望着一个人，开始她总是觉得那个人是李冰，可是现在已经是时过境迁，李冰已经忘记了自己吧。想到这些自己的心里不禁有些悲凉，想着那么多幸福的女子在傍晚的河边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走过岸边，感受着比水还长的情谊，那不是认识最大的幸福了吗，可是自己现在是独自坐在岸边等那个人归来的女子，也可能是一个无所待的女子独自品尝着苦茶回忆着往事。天逐渐黑了下来，歌词中的玲珑少年不是李冰，以后永远都不是，晓青真想对着涓涓的河水喊叫着自己不得不舍弃的东西，可是举目望着辽阔的苍穹，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高的天空要去飞。听着妈妈的呼唤声，晓青忽然想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了，一个人离开这个只有自己的河边，快步跑回家。这就是年轻，我们以为我们过不去的坎，就会不知不觉的过去，我们以为会痛的死去的伤，会慢慢结痂知道有一天看着印记我们会吃惊的说：原来我这里受伤过、、、所以的深刻都会被岁月侵蚀，但是我们也会刻上新的伤口，来标示我们走来的一路。国庆第一天杨焕打电话让晓青去她们家，告诉妈妈，妈妈说：你去干嘛，人家都上高中了、、、这是晓青的暗伤，但是一戳就痛，所以她很听话的回电话过去说自己不舒服。国庆第六天晓青去了学校，借口说是自己去学校看书，其实的确是这样，妈妈没有反对，就这样晓青回到了学校。走进学校，上了一个斜上坡，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教室外面的阳台，一个熟悉的人趴在那里，虽然那么远，但是晓青还是感觉到了朱铭誄的目光，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巧。这样一来，自己就不想去教室了，先回到了寝室，自己是吃过饭来的，回到寝室打了开水，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黄昏中迷迷糊糊的油女生叫自己，醒来时原来是彭琴，她放假没有回家，因为家人都不在家。她说朱铭誄要她专门跑来寝室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给她买上来，孙晓青想说自己不舒服什么也不想吃，可是他知道要是这样说朱铭誄肯定会问她哪里不舒服的，所以孙晓青干脆说自己困的很，明天起来再吃，彭琴便走了，说是教室在放碟片，很好看。彭琴走了之后，孙晓青彻底清醒了，想着朱铭誄，自己为什么对他放不了狠话了，还是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在作怪。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第二天还没有起来彭琴就买来了早餐，说是朱铭誄送的，洗漱完了，孙晓青便吃起来，彭琴看着她的样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朱铭誄啊？班上谁不知道他喜欢你啊、、、而且人家长的又不丑、、、这样一说，孙晓青看了她一会儿，说：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我们都还小、、、彭琴知道这样的答案是不用再劝了的，说：朱铭誄邀请你下五一起去玄古观，有五个人一起，你去不？讲明了是五个人，所以孙晓青再说自己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国庆该属于初秋了，几个人走着过去的，步行过去还是有些距离的，马上要出城了，一个叫江岸路的地方路标小的可怜，晓青恍恍惚惚的走着，已是五点多，这时的云溪县城已经华灯初上，一辆大大的卡车驶来，晓青走在最外边，明明看到疾驰而来的车辆，晓青就是挪不动脚了。身后猛的被一推，原来是朱铭誄将恍惚的晓青推到了安全地带，自己与大卡车擦身而过，所以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总是提不起精神的孙晓青也清醒了，从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欠朱铭誄了。这时离玄古观不远了，有很多台阶的玄古观算是云溪一个景观了，胡灵说她来过，晓青则表示质疑，胡灵说的时候是一脸的梦幻，所以晓青说她是做梦来过，胡灵没有争，只是笑一笑。是啊，前尘往事断肠诗，又何必再提了？已经有些模糊了，山中更是如此，一级级的台阶很不好走，众人故意走在前面，把朱铭誄和孙晓青丢在后面，朱铭誄非要走在孙晓青后面，说是怕她摔跤，就这样，孙晓青很不自然的走了上去。终于走到了山顶，看到一个庙门，要进这里需要买门票的，二十元钱一个人，孙晓青想去看看，其他几个人求之不得，朱铭誄买来了五张票，几个热便走了进去。里面是很多神像，听说还有抽签的地方，孙晓青没有去抽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每个人的命运是神奇而变化的，如果去抽签了就是对自己的命运画地为牢。所以她坚决的走过了，其他几个人有些失望，快出山门时，庙宇外挂着很多红菱子的护栏上很多锁，引起了孙晓青的兴趣，她问道：这是什么啊？朱铭誄说：同心锁、、、晓青在心里暗自记下了，没有接话便出了山门，其他的人也走了出去。下山时，山风习习，几个人都走到前面了，孙晓青和朱铭誄走在后面，说真的，孙晓青还真是走不惯这样的山路，走的很慢，朱铭誄走在后面生怕她摔跤，几次说拉着她，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就这样走了很晚走了下来，回到城里已是灯火阑珊时，孙晓青的脸上看不出笑容，朱铭誄忽然说：彭琴，你看那是什么？众人一起看去，原来是精品店里的胖猪猪，等大家都看过去时，朱铭誄说：难道你不认识自己了吗？这时大家才发现朱铭誄是故意开彭琴玩笑的，晓青也回过头看了的，只是明白了笑话后脸上闪了一下笑意，又不见了，谁都知道是朱铭誄故意逗孙晓青笑的。众人都看了一眼朱铭誄，给了他一个奇怪的表情，朱铭誄吐了吐舌头，表示无奈。就这样走到了校门口，朱铭誄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在外面有点事，给孙晓青买了晚餐，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就这样大家各走各的了。这时的小城沐浴在一片低沉的灯光下，像是要睡着的少女，孙晓青想起庙宇外的同心锁，心里似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