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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古代的第五天,沈妍终于找到了一份饭馆洗碗的工作。只不过月钱要一个月后才领取,而且才三银。她十分怨念少年为什么黏着他,少年便义正言辞说她欠他十银,如果不还,就一直黏着她。

沈妍怎么会还他十银!于是心想着每天给他三个菜包子,一个菜包子才五个铜板,等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会自动滚蛋的。谁知,对方一直没滚蛋……

因为住在同一间房,关于床位两人也有过争执。作为付钱的大爷,沈妍自然睡床。一向被人服侍的少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而且自己还有伤在身,便想用武力霸占床位。谁知,对方不按情理出牌!晚上喜欢裸睡!

于是某个掀被子的少年屁滚尿流地滚下了床,乖乖地睡着冰冷的地板,脸涨得通红……

沈妍差点笑出了声,没想到小屁孩纯情成这样,她不过是露了个肩膀、露个大腿而已……明明有穿……

一转眼已经是来古代的七天了,这些日子她到处贴告示,寻找一个名字里含有月的男子。但在洛阳名字里含月的人何其多,皆是来调戏她的,她究竟如何分辨谁是谁呢?

她这样大海捞针,何时才是尽头。

抑郁的沈妍看着因洗衣服而红肿的芊芊十指,又见自己包包里的四十银子因为吃喝住以及少年的药钱越来越少,忍不住忧愁了下来。难道真的要圣母得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少年淡淡地瞥了一眼沉默的沈妍,见她面色黯淡,整个人无精打采,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又红又肿,连筷子都夹不起来,少年眼神微微闪了闪:“真的很缺钱?”

“嗯。”沈妍可怜巴巴道,“所以你如果有点自知之明,就……。”别缠着我……

少年沉默了一下,终于挪动了一下他尊贵的身子,出了门。

沈妍正欣喜对方终于通情达理要走时,少年又十分淡然地飘了回来。

修长的手指拎着一个蓝色的钱囊,他酷酷道:“给你钱,最近几日的饭费之类的。”

沈妍呆呆接过,垫了垫钱囊的重量,少说有五十银!她惊疑道:“这钱你哪里来的?!”

“偷的。对面逸仙楼那有个客人坐着,我过去顺手拿了。”少年负手而立,十分老成道,“你不是缺钱嘛。”

沈妍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里的烫手山芋,相比较她的焦急,少年理所当然的淡定。沈妍气急:“小小年纪你竟然偷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虽然这么说,但沈妍看着手里的钱囊心怦怦直跳,理智和情感双双对决,她咽了咽口水,从中拿出了十两银子,正色道:“这不是偷,这是借,以后记得要换的。”

少年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沈妍大怒:“小小年纪就乱偷东西,长大了岂不是要成为小偷强盗?!姐姐我这是在教育你做人的道理,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去把钱给我还了!”

少年翻了翻白眼,接过了钱囊。沈妍有些紧张地来到客栈门前,瞧见少年信步地走近逸仙楼,随意之态让人看不出别有居心。只不过如今逸仙楼里闹闹哄哄,因为有位客人吃了霸王餐!沈妍心头一跳,没想到还是给对方造成了麻烦。

一晃眼,少年挤进了围观人群,他趁着无人瞩目时将钱囊往桌下一丢,随后他装作第一发现者,惊奇道:“咦,桌下那个钱囊是谁的?”

“是我的!谢谢你!”于是那位蓝衣男子付钱解决了窘境,还因为感谢少年,给了他一两赏银,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钱少了十银。

少年喜滋滋地拿着一两银子给沈妍显摆时,沈妍一把夺了过来,冷着脸道:“这是你付给我饭费和住宿费!”

少年见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而道:“我叫墨玉。”

沈妍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忽然自报家门想干什么。

“不是小屁孩。”他抬起头,认真问,“你叫什么?”

这么郑重的询问,让沈妍呆愣了片刻。半响,她呆呆道:“沈妍……。”

“嗯,沈妍。”

忽然眼前的少年正儿八经叫她的名字,沈妍有些不习惯。她收敛了下奇怪的心思,斜了他一眼道:“说了很多遍了,叫姐姐,小屁孩!”

“墨玉。”

“好吧,墨玉。”她弯下身子,摸了摸少年乌黑的秀发,笑得极其和蔼和亲,“咱们和平相处、相依为命,以后你叫我妍姐姐,怎么样?”

收了银子后,态度果然千变万化。少年哼哼道:“不要。”

“为什么?!”沈妍瞪大眼睛不解。

“你比我大一圈,都是做娘年纪的人了,怎么是姐姐……。”少年觉得自己喊她姐姐就真正的矮了一截,以后岂不是随意被她欺负了?!

沈妍忽然悟了,笑得极其暧昧和诡异,声音拖长道:“我终于懂你为何要死皮赖脸粘着我了……你这个缺爱的孩子……。”

墨玉一紧张,问:“谁缺爱了……。”

沈妍捏了捏他软软的脸,嘿嘿笑道:“我懂我懂,我以后做你娘!来,叫声娘亲听听!”

墨玉气得脸都白了:“谁让你做我娘了!”

“你一直强调我比你大一圈,又说我是做娘的人。而且你父母双亡,难道不是把我当成娘了吗?”沈妍一副了然的模样拍了拍墨玉的肩,诚恳道,“放心,我不介意让某个缺爱的孩子体验一下母爱的伟大……来,墨墨,让娘亲个!”

额头忽然被一个温暖的物体轻轻碰触,墨玉吓呆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他一掌将沈妍推开,狠狠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口水,脸颊可疑地泛着红晕。

“你干什么!”沈妍捂着受伤的屁股站起,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墨玉咬牙切齿道:“做我娘?你做梦吧!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老女人!”随后,他怒得拂袖离去。

不就亲了一下么……怎么一副被人玷污了清白的模样……

沈妍扶额无奈……现在的小屁孩啊,心思真难猜……

难道,她真的老了吗?

十天后,银子只剩下了五两。离发月钱还有整整二十天,沈妍愁眉苦脸,忽然心中一动。小屁孩最近精神大好,要不把这个小屁孩给卖了当苦工?其实细皮嫩肉地可以从事某些……例如街尾某家夜里灯火通明的……

她这样坏笑地想着,眉开眼笑的模样像极了猥琐的大妈。

“啪!”沈妍的头蓦然被人一打,仰头瞧见墨玉敛艳的凤眸冰冷而沉静地瞥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猥琐的事情!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小年纪要不要观察力那么好啊!沈妍无辜地眨眨眼:“我在想怎么能多赚点钱,要不卖身算了……。”人家只是在想怎么把你卖掉嘛!

墨玉认真地看了沈妍许久,嫌弃道:“就你这身材、你这年龄,谁要你!”

随后,沈妍抄起床上的枕头重重地丢了过去。

少年甩甩手,哼道:“老女人,你这么凶悍,难怪大龄都嫁不出去,”

沈妍气得眼中喷火:“谁他妈老女人了!姐姐我年芳二十二,风华正茂!追我的男人可多了呢!”

少年笑了:“原来二十二岁了,又凶又老……是男人看见你就怕了……哪会理你了……。”

见少年又要开始毒蛇,沈妍懒得理会:“还轮不到你个小鬼来教训我!”说起来,她最近没有猥琐她个小正太已经很不错了……她完全不知道,某少年就是被冷落了有些寂寞才来毒舌她引她注意的。

某日,某少年特意在沈妍工作时候去找她,结果被饭馆的掌柜告知,刚才秦柳楼的柳燕姑娘在这吃饭,随后,沈妍跟着柳燕姑娘走了。已经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墨玉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想,顺着掌柜所指之处来到了所谓的秦柳楼。

如今正值午时,秦柳楼没什么人光临,忽然看到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小公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的张牌狂看,在门口招揽客人、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各个像打鸡血地将他围了起来。

“小公子~这么小年纪就来逛青楼啊,真是有出息~”

胸被人摸了几下,墨玉的脸白了白,将对方毫不留情地推开。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完全寸步难行。

“花魁大赛要在戌时开始,小公子来早了一个时辰~”穿着红艳艳衣着暴露的女子软声欺了上来,将脸颊红艳艳的少年抱在了怀里,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要不要这段时间,姐姐,陪你在床上玩玩?”

“姐姐”这词让他立刻想到了某个大言不惭要做他姐姐做他娘的女人。

——我在想怎么能多赚点钱,要不卖身算了……

一想到某女也要穿得这样,靠着其他男人娇滴滴地说着这种话,少年心一沉,脸彻底黑,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楼里正布置着花魁比赛的场地,好几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在画着妆。他拦了几个女子都不是沈妍,心中一急,运气内力喊道:“沈妍!你给我出来!你就这么作贱你自己去参加什么花魁大赛?!”

他越说越气:“你说你都二十二了,长得那么普通,有什么比得过其他……。”

少年的声音在看见缓缓用珠帘下走出的女子时,蓦然噤了声。女子身穿淡紫色的长裙,身披薄烟白纱,隐隐约约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月白色的长裙如月光华流动般轻泻于地,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挽迤三尺有余,将纤细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优雅又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她莲步轻移地朝已经呆滞的少年走近,墨玉般的青丝斜插镶着白梅的步摇,几枚白梅含苞待放点缀于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直到脸颊传来一阵痛,被人使劲得狠捏着,墨玉才缓过神来,他一抬头,就瞧见原本那张略施粉黛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泛着杀气:“小屁孩!用得着到处嚷嚷我二十二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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