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巧连忙摆摆手说:“小的不坐,我还要帮小姐整理床铺呢,夫人说小姐回府第一天,不用再受日晒风吹,一定要让您睡个舒舒服服的安稳觉。”
“嗯,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娘亲。”漫罗由衷说道。
倒是书巧纳闷的看着她:“小姐您可真怪,这天底下哪有您和夫人这样的关系?母女之间用‘谢谢’二字岂不是显得太生疏了些?我们都看得出来,夫人对您喜欢的紧,叫我好生羡慕。方才您不是问我为何用‘听闻’这一词吗?就因为我的爹娘在我记事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听说我们家住在边关,当年爹娘去砍柴的时候被挑衅的外族一箭穿心。我自幼是被一个老寡妇带大的。”
漫罗渐渐沉了脸:“那又为何来到风府?”
“养我的娘亲家里穷,最后重病在床没有医药,我只能卖身做丫鬟来送她最后一程。”
“怎么会?”漫罗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灵国不是民众富庶,国泰安康的吗?”
“那是您在都城看不到而已,”书巧苦笑着回答,“边界地带,总有散兵来袭,皇上分身乏术罢了。”
“不过……”她的眸光刹那间又闪亮起来,“听闻现在的皇上会完成先皇遗命统一天下,到那时,我们就真的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啦!”
漫罗闻言忽而一笑:“皇上自幼就有雄心大志,如果没有我总在他身边讨巧,或许早已成就一代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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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余霞似火。风行特意叫人做了一桌漫罗喜欢的饭菜,就连一直拗着性子的风漫舞也开始规规矩矩的等待她入席。
漫罗换了一身轻便的罗裙,穿惯了粗布麻衣,她早已不习惯红艳的绸缎,只是楚菱为她准备的还是她小时候的偏好,于是,她也只能从中找出一件最素雅的衣衫来穿。
餐桌之上,风行屏退了一旁下人,作为风家主上亲自为漫罗斟了三杯酒。只见他从正位站起,对着漫罗的方向举起酒杯,郑重十分。
漫罗眼见如此,当下便要劝爹爹入座,孰料风行却摇头说道:“漫罗,爹爹不善言辞,只能靠这三杯酒说说心里的话。”
果然,漫罗不再规劝,只是静静低了头聆听。
“这第一杯酒,我敬风家的列祖列宗,只为传我大好血脉,留我万古英名!”言罢,烈酒洒地。
“这第二杯酒,我敬风氏第二十五代子嗣风漫罗,经过五载洗礼,终于受训结束,重新回家!”语毕,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风行略微顿了顿,“敬我风行的好女儿风漫罗,是我这个做爹爹的无法给予她周全的关怀与照料,你我父女一场,我却心中有愧。”
听完这简短的三句酒词,漫罗哽咽难耐,只强忍着眼泪说道:“爹爹,这前两杯酒,您敬的是风家的责任,漫罗绝不推辞。可是这第三杯……想问世上,哪里有不是的爹娘?我一去数载,受训之事定然已成为您和娘亲难以解开的心结。但这是漫罗自愿,又岂能责怪爹爹照顾不周?”
楚菱叹息,只拉着漫罗的手说:“孩子,你就依了你爹爹吧,我们能做的,也仅仅是这些了。你就体谅体谅做爹娘的心,好不好?让我们也宽慰一些。”
漫罗怔住,最后还是无言的喝了杯中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