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她一介女流,搅乱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她便会成为千古罪人,而灵国好不容易国泰民安的繁盛景象,说不准也会付诸东流。
“七哥——”
“唉,罢了罢了,”楚秦挥挥衣袖找了把椅子坐下,“漫罗,七哥同你耍嘴皮子你都看不出来了吗?如今七哥学会了看星相月,闲来无事掐个手指头便能算算哪家要生娃,哪家要葬父,可比以往游手好闲的那些日子有意思多了。况且你七哥我一双凤眼处处留情,畅春馆的俏姑娘们不知为我掉了多少眼泪,还怎能配得上我这个活宝一样的好妹妹?罢了罢了,还是请当朝天子替妹妹找个良人吧。”
说完,他竟然站起身子朝着凌潇恭恭敬敬的一拜,似真似假,连漫罗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凌潇含笑看完楚秦的表演,复又瞧瞧漫罗,只见那双明媚的黑眸里除了震惊便是迷惑,索性也不点破,只瞧了瞧日头说:“我来了已经有些时候,皇宫里还有文武大臣等着,便不做久留了,漫罗,如果觉得憋闷,便叫七弟带着你去放放风筝吧,就用我刚才送你的那一只,看看这次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漫罗愣愣的谢了恩,直到那抹深色渐渐消失在了花园内,她才又转身回了房。
楚秦还坐在原处发呆,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好似一尊落寞的大佛,纵然有着万人朝拜又是如何,终其一生也只是形单影只,不过尔尔。
“七哥……”漫罗不忍,主动沏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递给他,“方才我……”
不想骗他,可是,这话的下半句却怎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凌潇走后,好像彻底抽掉了他身体里的支柱,楚秦早就没了方才的斗志,只是接过茶水暗暗苦笑。
漫罗犹豫了良久,还是将素手伸过去,搭在他隐隐泛白的掌背之上。
“七哥,漫罗心里有你。”无关男女情爱,只因他是她的表哥,是她的朋友,是她生命中所不能缺少的存在。
“漫罗,你同七哥说句实话好不好?”楚秦抬头看向她,一双眼睛里藏着深沉,“我还未进门的时候你对皇兄说的话,是不是句句属实?你其实不是不想嫁人,只是你想嫁的人,已经娶了别人,是不是?”
“我……”
没想到楚秦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漫罗一愣,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呵呵……”楚秦从椅上站起,拍了拍褶皱的衣角,有些颓然的说:“我知道了。漫罗,七哥的心思你怕是已经知晓的,你若不舍,便请将我之前说的什么有关青楼的混帐话当作笑料,可是你若不喜……那句句便都是真言,从今往后,七哥绝不会叫你为难。”
短暂的停顿已经是她给出最好的答案,没有用残酷的事实来叫他伤心,楚秦或许应该感激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周全到甚至保存了他仅有的颜面。
漫罗反应迟钝了些,等她悟出楚秦话中的深意,刚要伸手去抓,却空空如也,那白袍似是乘风而去,徒留满院的萧索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