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秦口中的“风家女儿”,原本指的是现在的风漫舞,可是在风行听来,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一去三年渺无音讯的孩子。
渐渐的,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却仍然看着他们诚心嘱咐道:“一会儿进去内殿,如若碰到内子,还烦请……烦请二位公子不要提起漫罗。你婶子她……自从有了漫舞之后,身子骨才渐渐有了些好转。当年,即使在有身孕之时,她也忍不住成天抹泪,就连漫舞这孩子,听医官说,也是差一点就要因为心情郁结而留不住的。”
楚秦突然一愣,问道:“姨母她……还是放不下吗?”
只见风行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放得下?那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整整十年,放在心口里疼爱着。可如今就这么走了,见不得,也听不到。现在,她对漫舞更加宠的不像样,我知道,她是连带着漫罗的那份一起罢了。可是,一旦有人提起漫罗,她还是禁不住掉眼泪,有好几次,下人们无意间嘴碎念叨起来被她听了去,又整整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月才好。所以……”
未等楚秦开口,凌潇便已抢在前面答话说:“风叔叔请放心,我和七弟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婶子难过的。”
“好好,”风行感激的看向他,“皇子心地善良,老臣自是清楚的。可是……可是漫罗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们不明白,我放不开啊!”
话到最后,风行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
他伸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残泪,抖了抖衣袖自嘲说:“算了算了,人老了,不论听到什么都容易想起些以前的事情。楚秦,你带着皇子去内院找漫舞吧,这个调皮的小丫头,肯定又在她娘亲面前撒娇呢。”
风行说到这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淡淡笑了。
同风行暂时别过,凌潇紧锁的眉头一直都未化开。
他想,他能体会风行内心的感觉,就如同他一般,不是不想,而是告诫自己,不能想。
因为,只要有了哪怕一个小小的念头,它便会像烈火燎原一样,无法抑制的散播开来。搅乱他的心神,叫他再也不能放眼于其他。
并行的气氛着实有些低沉,凌潇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同楚秦讲一讲。
他问他说:“七弟,今日街市上碰到的那个女乞丐,你还记得吗?”
肮脏到令人作呕的衣着,还有那一道相当骇人的伤疤,楚秦只要一想起来便会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不由满含嫌弃之色问道:“三哥提她做什么?一个女子,竟能成为那副模样,不够自怜自爱不说,你瞧她撞上我们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或许内心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好说。没准她正期待着某种所谓的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好让哪个富家少爷收了她,从此飞黄腾达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凌潇停住脚步,眯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楚秦,“难道你没有觉得,她的神情……与漫罗有七分相似吗?”
这下子,轮到楚秦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