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莫名的恐慌瞬间便席卷了全身,楚秦站在人群之中,左思右想都得不出个结果,再抬头望向正被众人灌的一塌糊涂却也忍不住抬眸的凌潇,索性低叹一声,默默从大家眼皮底下溜了出去。
然而他刚踏入家门的霎那,便遇到了父亲。楚昊天正在庭院中央,负手而立。
楚秦看到父亲紧锁的眉头,仿佛在侧面验证了他方才在宫中的想法。
顺着楚昊天的目光看向天上,果然,那朵红云依然尚未散去。眼色虽然不似刚才那样鲜艳,却也是红中带粉,诡异非凡。
“爹,您也注意到了。”
楚昊天点点头,背在身后的手稍稍弯曲,掐指一算,只见那表情更加严肃。
他说:“这下,恐怕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了。楚秦,你怎么看?”
楚秦并没有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只说道:“群臣百官都说这是一朵祥云,百年不遇,是上上吉兆。”
楚昊天却明显对这样的回答十分不满,他握起了拳头,再次问他:“你呢?秦儿,你怎么想?”
“我……”楚秦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爹爹,不瞒您说,我觉得是凶兆。这色彩太过艳丽,像是鲜血堆积而成,如果不是大吉,便一定是大凶。这云来的太突然了些,好像瞬间就出现在了天空之上,只是,我还占不出这事件的未来。”
闻言,楚昊天摇摇头说:“错了,秦儿,凡事都不会乍然出现,这朵红云,自三年前从四面八方开始形成,只是它太过渺小,以至于躲开了你们的眼睛。直至今天,它才迅速集聚,造成了现在的画面。”
末了,他收回盯着天空的视线,走到楚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秦儿,身为灵国的大祭司,莫要被杂事搅乱了心神。爹爹已经不在其职,有些话无法多说。只是奉劝你,以后,那些婚丧嫁娶还是少去吧,这种凡俗的东西沾多了,自然影响你的判断。”
楚秦一惊,随即后退一步弯腰恭敬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明白了。”
楚昊天淡淡一笑,刚要转身,却又听到楚秦唤他。
“怎么?”
“爹爹,”楚秦一顿,还是打算问下去,“当年我的祖父将大祭司一职传授与您,您……可有后悔过?”
“后悔吗?”楚昊天似是在自问自答,“不会。你也知晓,你祖父只有你娘同你姨母两个孩子,观星占卜这样的事情,所受辛苦又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我身为楚家的外戚,自幼被你祖父养在这里,他已经好比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我不需再抱怨什么了。”
“况且……”说到这里,楚昊天的脸色瞬间柔和,“你娘同我青梅竹马,虽然我继承了楚家的责任,却娶得娇妻,得以安度一生。因此,秦儿,你说为父还需要后悔吗?”
楚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其实还想问,如果父亲当年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承受重担之苦,却得不到爱人相伴,又会如何?
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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