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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境婉转而悠长,凌潇梦见漫罗从花轿中钻出,红色的喜庆盖头遮挡了她娇媚的容颜。
她的纤手微伸,十指用花瓣印染上温暖的橘红,叫他的心中都化成了一滩春水。他轻轻接过她的手,在百官之下牵着她登上凤鸾殿的阶梯,然后在殿门之外华丽转身,侧首对着她温软细语:“漫罗,你看,从此之后,这就是我们的天下。”
不论是晨钟还是暮鼓,他都会带着她看尽这人世繁华。
只是,睡梦中的凌潇却无法相信,这美好的畅想,仅仅是一场虚幻。
于是,太过真实的感觉让凌潇简直舍不得醒来,然而,门外不知是谁在大声喧哗,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同心爱之人再次告别。
他睁开眼,只觉头晕的厉害,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来人,沏茶。”
“皇子,你可是好些了?”柔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凌潇猛地一惊,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之处,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真的成了亲。而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茶杯一脸担忧的女子,则正是他的正妃东方落。
一瞬间,落差所产生的失望铺天盖地的涌来,叫他一时之间难以平复那激荡的情绪,只得勉强笑了笑说:“哦,原来是东方姐姐,劳烦你了。”
东方落装作没有听懂凌潇语气中的生疏于失望,只是依旧体贴的嘱咐他道:“皇子莫要这样讲,你我现下已是夫妻名分,身为内人,我自是懂得要以夫为天,好好照顾你的。”
眼见凌潇不知如何回话,东方落便继续说道:“三弟,既然你称我一声姐姐,那么我便按着辈分暂且将你当作弟弟好了。虽然我自幼所习并非平常女子钟爱的琴棋书画,不过你且放心,在出嫁前的几日里,我已将《女经》细细研读,三弟若有不满,大可直接同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凌潇听了,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面前的女子着实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皇子妃,她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自己反倒找不出半点差错。于是,逼着自己吞了拒绝的话语,他只得略带尴尬的点点头说:“东方姐姐辛苦了。”
在凌潇还小的时候,记忆中,曾经的确与东方落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的他一心都放在漫罗身上,只道东方落乃是年长他们的邻家姐姐,平日里也并不多加接触,自然同陌生人无异。
可是事到如今,她转眼间变换了身份,成了堂堂正正的皇子妃。凌潇本想将事实全然告知,然而一想到自己摸不透东方落的性子,如若考虑欠妥不仅可能惹得他们二人撕破脸面,没准还会连累无辜的漫罗,便硬生生的给噎了回去。
或许是心情影响了味觉,凌潇抿了一口淡茶含在嘴中,却发觉不知怎的,今日的碧螺春愈发的苦,苦到他麻痹了四肢,连着心脏都在微微泛酸。
凌潇不得不疑虑,他着实不知东方落是的确拥有大家风范,丝毫不打算计较他与风漫罗的陈年旧事,还是她根本就是城府极深之人,只将所有愤懑都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惹他不快。亦或者——凌潇猜想——她根本就因为常年在深闺之中,不了解他对漫罗的一番深情?
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际,东方落已然给出了他答案。
只见她转过身去放下茶杯,叫凌潇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清晰的听到她仿佛是不经意间所冒出的疑问——
“皇子,你……可是心系风家的漫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