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语气一沉,严肃道:“楚秦,在这灵国之内,楚家、东方家、风家和凌家,四大姓氏早已融为一体,共兴同亡。我只当你是自家晚辈,所以你不用说那种话来让我快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只需同我将卦象上的预兆说个明白,我就算到了时辰,也能安心闭眼了。”
楚秦听完,终是忍着苦涩一一道来:“皇上,小臣不敢隐瞒,这唯一的不确定便出在皇子身上。”
“皇儿?”凌墨眉头一皱。
“没错,”楚秦继续道,“纵然群星璀璨,可天狼星却时明时暗。这表明,灵国国体定是走向强盛,但是皇子他……”
“说下去!”
“皇子身上的变数太多。如若处理不好,很可能落得个难以善终的下场。”
凌墨厉声问道:“什么叫做难以善终?!”
“就是……弃天下于不顾,然后……江山易主他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椅背被凌墨生生折断,随即落下的,还有楚秦的一滴冷汗。
阴鹜的表情出现在凌墨的脸上,随即而来的,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之感。楚秦不得不再次双膝跪地,没有皇上的指示,愣是不敢起来。
良久之后,忽闻凌墨长叹一声说:“唉,我这个皇儿啊……楚秦,你快起来吧,我方才不是在同你生气,我只是担忧皇儿的那个性子。”
楚秦有些颤抖着重新站起,却依旧弯了腰劝道:“皇上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三哥为人低调,处事谨慎,不论是我爹还是姨丈,都曾经告诉我要多向三哥讨教。”
“不……”凌墨摇了摇头,说:“我担忧的是他的另一面。眼看现在的情形,我已然能够料想到他的不确定究竟败在一个什么字身上。虽然我也曾多次告诫过他,可是,就怕他固执起来,油盐难进,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啊……”
没错,难道,他一代君主,却只能眼看着一个“情”字,真的摧毁了皇儿的未来?
将楚秦亲自送至殿外,凌墨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尚早,他暗忖,就算已经苟延残喘,他还是不得不去瞧瞧心头那个除了凌潇之外,另一个放不下的人。
街道上的积雪已经渐渐化开,偶有躲在墙角的枝头也隐约看得出一丝绿色,春意悄然来临,晕开了灵国都城的一片生机。
然而,一切都不包括枯木林。
皑皑白雪,积淀了一冬。行人踩在上面,足足能够没过脚踝。
凌墨披了件狐裘披风,头戴绒帽而来,可是不时吹来的阵阵寒风还是叫他禁不住咳嗽出声。
“是谁在那里?此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快请出去吧!”
远远的声音传来,竟是不同往日的沙哑,想必是小丫头也禁不住这里长久的湿气。凌墨听后,顿觉心中的内疚更甚。
然而,那话语却并没有断绝的意思,只再一次重复问道:“来人是谁?!是师父吗?”
这一次,凌墨可以听出那其中暗含的期待。他不禁细细想来,风漫罗该是一个多么知足的女子啊,他只不过偶尔的到访,便能让她高兴良久。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高声的应答已是妄想。因此,回答她的,又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