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智周的发型确实变了,以前是头发披散,每每低头,乌黑的头发都会垂在脸边,隐约还能看到其中尖尖的小白耳朵,让人浮想联翩的同时又让人想一口含上去。
但现在么,乌黑的头发没有了,转而变成了刚刚能遮掩雪白脖颈的酒红短发,失去了原先小家碧玉小鸟依人的感觉,反倒平添一丝古灵精怪的俏皮感,火辣的样子纯像一只小野猫。
原先的她让梵纳有占有欲,现在的她让梵纳有征服欲,当然,对于梵纳来说最庞大的莫过于挥之不去的惧意了。
他可是在她手上吃尽了苦头,打打不过,骂不敢骂,屈辱的就像一个小奴才般。
智周俏脸一冷,眉头微蹙,露出了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
“怎么?难道我只有发型变了?哼哼,我最不喜欢迟钝的人了,特别是迟钝的主人!”
“不不不!”梵纳一哆嗦,心中战战兢兢,连忙摆手道:“你这套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简直就是绝配啊!他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智周不仅换了发型,还穿上了一套黑色的小恶魔服,在他心里,恶魔般的性格跟恶魔服不是绝配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智周收回冷峻的小脸,幽幽道。
梵纳不敢在这个话题多做啰嗦,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当即转移话题道:“这个是什么?”
“和你身上的窝火背心一样,是件雕刻着魔法阵的魔器。”
“魔器?”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错,某些会炼金术的魔法师在物品上雕刻魔法阵就成了魔器。”智周解释道,不过他看着梵纳依旧疑惑的眼神,也懒得多做解释,当即说道:“炼金术离现在的你还太远了,不用考虑那么多。”
但梵纳还是不甘心,他追问道:“你会炼金术?”
“对啊!”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智周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梵纳,嫌弃地说道:“快戴上这副手套吧,它的名字叫真水手套。”
梵纳乖乖地拿起手套,不过旋即眉头猛地一挑。
“你说它叫真水手套?”
“对啊!”
我靠!他差点没将手套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奋力跺上几脚,难道就没有一件正常名字的魔器吗?不是窝火就真水,用着都不舒心好吗?
智周对梵纳的迟滞明显感到不耐烦,催促道:“快戴上吧,这双手套能凝聚空气中的水元素,可以在你的身外形成一圈淡淡的元素薄膜……”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语气陡然严厉,“哼!要不是你只会操控火元素我还用得着给你做这个?别人家的法师运用火魔法的时候都会操控水元素防止自己被灼伤,你呢?”
梵纳在一顿数落中默默地戴上了真水手套,心中难免凋零,如枯萎的花般一片又一片地散落在地。
冰蚕般洁白的手套一入双手,一股清凉感仿佛发自心底,瞬间走遍全身,似乎全身上上下下的所有毛孔在这一刻都齐齐打开,贪婪地吮吸着清新的空气。
真水手套不愧是能让人包裹在水元素的魔器,梵纳感觉自己就好像在葱郁的树林中,飘飘欲仙,就连旁边的智周都看起来比平常可爱的多。
其实如果是在他不会操控火元素之前,戴上这副手套只会感觉到一股潮湿感,像进了山洞一般。
但他凝聚了这么多天的火元素之后,感觉就完全不同了,以前心中的那股干燥感消失不见,转而变得对周围的一切更得心应手起来。
这是魔法元素相对平衡的结果。
智周又叮嘱了几句后消失不见,似乎又去研究梵纳随口一说的理论,看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梵纳终究没敢告诉她其实那是自己胡编乱造的。
就这样,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梵纳在智周戒里苦苦收集了一个月的火元素,时间划过指尖,悄然流逝。
李老虎与梵纳比武的日子终于在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的期盼心情中来到了。
梵纳伯爵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破旧的衣领,黑色的西服已经破破烂烂了,但他对此毫不在意,整个人面带微笑,容光焕发。
劳劳德依旧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和往常一样,嘴不停唠叨着,苍老的脸上活灵活现,仿佛梵纳母亲附体一般。
“夫人肯定还会说‘哦!我亲爱的小梵纳,你这样做简直太不值当了,何必去送死呢?我的心都快碎了……’,夫人最后肯定会扑在你的怀里大哭一通。”
“够了!劳劳德!”
梵纳突然冲着镜子中的劳劳德大吼道,他实在太愤怒了,劳劳德竟然买了一套全新的西装,发型也特意整理过,无论是领结,皮靴还是手套,他都换成了新的,富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功企业家呢!跟他站在一起,破破烂烂的自己倒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跟班。
真是个可恶的老头!到了能出风头的时候简直就是个老骚包。
“哼!”他仰起头从劳劳德的身边走过,眼神甚至连瞟都没瞟一下。
自己老了可不能变成他这样,真想看看他父母长什么样子。
劳劳德对此毫不在意,耸耸肩跟了上去,跟上去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对着镜子再次照了一下自己。
刚出门,主仆二人就被五六个身穿铁甲的虬须大汉拦住了,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棕色的马车。
“梵纳伯爵,受李大人之托专程来接您过去。”瓮声瓮气的没有一丝客气,硕大的胸肌不住地跳动,连带着身上的盔甲发出铿铿的响声。
李老虎怕梵纳伯爵跑路,所以派了几个人专程来接他。
梵纳明白这一点,但他浑不在意,自己现在好歹也算魔法师了,跟这群普通人有什么气生。
并且他还要感谢李老虎,要不是他来接自己,光是走到梵城就能把自己累个半死。
摸了摸身上的窝火背心,搓了搓手上的真水手套,他昂头挺胸地阔步进了马车。
嘶!壮马长鸣,大汉手中的长鞭也在此时挥舞了起来。
“这马车可真差啊!”
坐在车厢中的梵纳无不抱怨,车轮子由于太老旧发出吱吱呀呀不顺滑的声音,好像随时要散架一般。
而且这辆马车明显也没那么好的防震系统,摇摇晃晃的,就像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木船一般。
马车内也没有正统的座椅,而是两个木箱,看来这辆马车是货车临时改的。得到这个结论,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己好歹也算个伯爵,起码要在里面放两个板凳吧,放两个箱子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气呼呼的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摇摇晃晃地进入了梵城。
梵城是梵郡的一座小城,在他父亲老梵纳没倒之前,整个梵郡都是归他家管的,而他家正好离这座小城最近,所以这座城就叫了梵城。
现在的梵城虽然热闹,但跟以前比还是有些不够看。
以前的梵城有着梵纳家族最大产业的总部,梵纳商总会,由于这个帝国一流商会总部的存在,梵城每天的车马络绎不绝,鳞次栉比,全国各地的商人随处可见,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有不少其他商会的车马来往,可谓是梵城的黄金时代。
但随着老梵纳倒台,商会逐渐被其他家族蚕食,梵城也逐渐冷清了下来,车水马龙的景象除了今天可能再也看不到了吧。
梵纳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石板路上熙熙攘攘,卖小人糖的老头,卖木偶玩具打扮成小丑的小贩,还有穿梭在人群中卖报纸的小孩……
宽阔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就像是过节一般,家家户户都带着孩子出来走动。
由于他与李老虎决斗的日子定在今天,许多商家都跟风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活动。
这是一家睡衣店,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睡衣的短发女子站在门口的高台上奋力呼喊着。
“决斗日子大酬宾!丝质睡衣只要三个银币!没错,只要三个银币!纯精灵族手工打造!经过大陆一级服饰家鉴定!三个银币就可以带回家,你还在等什么?大伯爵梵纳落寞之前的首选!”
另一边,一家家具店不甘示弱。
“跳楼大甩卖啦!梵纳伯爵同款家具应有尽有!吐血大清仓!李老虎装饰新房首选家具!”
梵纳听完这些,当即一口气没上来,呕在了嗓子里。什么鬼宣传词!敢不敢不扯上自己!
给自己广告费了吗?我同意你们这样做了吗?侵权!老子要告你们侵权!
他强忍怒意,在一路各式各样的宣传词中到达了与李老虎决斗的地方。李老虎站在擂台的中央,他今天换上了一套洁白的武士服,漆黑的腰带扎在腰间,凌风飞舞。
他没有仰头,没有桀骜地放出豪言壮语,只是站在擂台的中央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头微微低垂,好似在闭眼冥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渐渐的,台下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小,好像被李老虎感染了一般,热闹的气氛逐渐消失,转而是一种凝重的,一种大战前的紧张感。
无数人心中无声赞叹,这个李老虎虽然是黑帮头子,但终究是个六级武士啊!就算对手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伯爵,依旧沉着以待,没有一丝轻浮的情绪。
他此刻一定在调整状态吧,抑或是想着自己的招式?谁知道呢……看着那个高大而坚毅的背影,许多人心中暗暗点头。
能做到这一点,当得上“枭雄”二字。
李老虎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他只觉困意就像潮水一般止不住地袭来,昨夜由于太兴奋,压根没睡着觉,此刻太阳一照,更是有些顶不住。
“真想躺着睡觉啊……”他心中喃喃。
这时,他带有黑眼圈的双眼猛然睁开,迸射出一股骇人的精光!触目的刀疤随气势峥嵘毕现!
“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