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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堂的距离

这是发生车祸了吗?我转身望去,越过学校的栅栏看到一辆停着的红色卡车…等等,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被撞的声音…天呐——小花她们在茶桔便,不会是她们过马路的时候出事了吧…就算不是她们,刚才也一定是发生车祸了。

“海嘉!快!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出事了?不会是小花她们吧…”

我拼命的拉着海嘉往外走,心就像悬在山崖口一般。

此时,学校门口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在红色卡车前面,人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人说是女生啊,有人说看着眼熟啊,军训啊,打架啊,声音乱七八糟的。

“陶子,你回来,不要去看!韩硕他们在那啊,他们在店门口!”海嘉把我拽回他身边,给我指茶桔便的方向,我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店门内外站着,心一下子着地了。

“呼,吓死人了,他们没事就好,”我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刚才那声好响,大家怎么都在这愣着啊,海嘉!你赶紧叫救护车啊,还有啊,我快和我去前面,看看到底严不严重啊。”

“喂,你离稍微远点…”

“呀,还等什么呢,都这么严重了,大家赶紧叫救护车啊!快点送医院,不然没救了。”

我听到周围越来越多人响应,心里更加着急看到受伤的人。我挣脱了海嘉的手,跑到前面,却根本没有看见人。

“人呢?”

“在那边呢,飞的老远了!”

我望向别人手指的方向,一个人四肢扭曲的摊在地上,她的周围全是血,而且血流的原来越多,我的心不禁难受起来。我朝她周围看了看,发现了一支鞋子。

我渐渐的走近她。

这时,学校的领导和保安全都出动,手拿警棒出来维护治安,让所有的学生都进学校。

她的衣服,她的发型,不都是我熟悉的嘛…还有她的那双鞋…那不是…刚刚买的吗?

越来越多的学生被保安呵斥的拽进学校,我似乎还听到海嘉拼命喊我的声音…可是…我走啊走,走了好久好久…我越是想离她近些,她就离我越远…后来…后来我停下了脚步…离她只有一尺远…却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动了…我不敢相信地摇头…想要甩掉眼里盈满的泪水,可是自己却变得头晕眼花…

“思媛…”我张嘴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却也喊不出她的名字…

“海嘉海嘉!”我转身抓住离我不远的海嘉,“快!快打电话啊!思媛!是思媛!!你快打电话啊!快去救她!你不是有车嘛!快点!我们带她去医院!她还有救!她还有救!海嘉……”我哭着拼命拽他、扯他,他的眼睛被挡在镜片里,我看不见他的眼神。我哀求似的喊他的名字,他却只是忙着按住我,想把我搂在怀里。

我用尽蛮力挣脱他,跑向思媛身边,我想抱住她,我想…也许做做人工呼吸她就会醒过来…可是…可是…她歪七扭八的摊在地上,我发现自己居然无从下手,我分不清她的头、她的身体、她的胳膊到底都在哪里,我连她另外一只鞋子都找不到…我听别人说,出车祸如果丢了鞋,人真的就没命了…

我跪在地上大哭,听到了小花、韩硕和徐尚俊都跑过来。老师拼命地拽他们进学校,可是谁也不动。女孩子伤心的抱在一起哭,男生就在一旁站着不动,尤其是韩硕,无论老师怎么生拉硬拽,他都一直站在一个地方。小花和孙颖跑到我这里,一直用力的拽我想把我扶起来,可是我却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只知道一直哭一直哭,,,

救护车在不远处驶过来,我听到它的声音时,突然感觉到,思媛已经走了,她已经不再我身边了…

“陶子!陶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喂!喂!喂!”

小花的眼泪滴到我的脸上,我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

在我记忆中,所有美好的时光都是和妈妈在一起。我们住在乡下,家里有小兔子、小狗,还有许多花花草草…却没有我的爸爸。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开着一辆车来家里接我和妈妈,还给了我们一间房子。从那天开始,妈妈就不开心了。她整天以泪洗面,不和我玩游戏,动不动就发脾气。

家里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砸,每次妈妈都把我放在小衣柜里面,人走了,再抱我出来。有一次,打开门的不是妈妈,是一个蒙着脸的穿白色衣服的人,她用白布罩着地上躺着的人。我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我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吊瓶头朝下的悬挂,我的右手背有点疼。

温暖的晨曦透过窗户洒满一地,我的心情更沉重了。

“妈妈…”说出后,心里有些失落。

“你醒了。”海嘉深沉的声音把我带回了现实,我大概是昏睡了一个晚上,可却看见他的脸上长出的胡渣。

“思媛,那个人是思媛…对吗…”话一出口,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她现在在哪里…她的家人来了?”

现在他没有带墨镜,我看见他眼角有一丝泪水,却紧紧皱眉不让情绪再蔓延。

“恩,当天晚上她的家人就过来把她接走了,葬礼这两天举行,雨纳和陈露跟着一起回思媛的家乡,送她最后一程。”

“手机呢?我的手机在哪里?”我想给她们打个电话,病床掀翻了也没找到手机。

“给你。”海嘉从他兜里拿出我的手机。

我急忙接过去,拨通了雨纳的号码。

嘟——

“喂,陶子。”电话很快被接通,在另外一头,我听到雨纳沙哑的声音。最近才和高原分开,现在连好朋友也少了一个,雨纳一定是最痛苦的!

“……”我除了哽咽,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雨纳听到了我的哭声,在那边哇哇大哭了起来。

“陶子乖~不要哭,不要难过,就算思媛没有了,我们四个也永远是好朋友,呜呜呜…露露,你来接电话吧…”雨纳可能是太难过了,哭泣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

“恩恩,恩恩,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想思媛,连最后一面,我都没有好好的抱抱她,呜呜……”我的眼泪已经挡住了我的视线,脸颊、手掌和脖子全是泪水。

“陶子,你好好的在医院待着,这几天就让海嘉他们好好陪陪你吧,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要在医院好好地等我们,知道嘛……思媛已经不再了,我们就更要好好地,要把她的那份生命一起活下去!所以……陶子,咱们一定要加油!”说到这里,露露也已经坚持不住了,不停的抽泣,我还能听到哀乐的声音,这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思媛真的不在了。我的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会再有柯思媛的参与,这样想想,我仿佛掉进了痛苦的黑洞,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露露,雨纳,你们一定要带上我的那份一起送思媛,让她在天堂能够开开心心的。还有啊…你们要赶紧回来,我想你们了…”我用衣袖摸摸脸上的泪水,让自己不让她们担心。

“恩恩,陶子乖乖的,很快我们就会回去了。”雨纳的声音。

“嗯,你们多陪陪思媛的妈妈,她一定很伤心……”

“好的。陶子你快快休息吧,思媛妈妈好像又情绪失控了,我们先挂电话了。”我听到有人在电话里面嘶吼,一定是思媛的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恩恩,你们快去吧!”

挂掉电话后,感觉心中好像有东西被抽离了,空荡荡的难受。我第一次这么赤裸裸的感受着生离死被的滋味,当我和思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说再见。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痛痛快快的哭过之后,还是要微笑面对生活,”海嘉刚才一直在我身边,挂掉电话后,他坐下来,上手捧着我的脸,“之前多漂亮的小姑娘啊,现在怎么哭成这样了。”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是听他这样说后,我反而更难过了。

“海嘉,你能不能借我一个肩膀靠一下,我脖子好痛,不知道要把脑袋放在那里…哇啊啊…”我的眼泪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能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拦在他的怀里,我的眼泪被他的衣服洗手,又再一次流出来。

“这三天我看你们女生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够烦了,求你不要哭了。”海嘉声音哽咽,情绪就在嗓子眼,只要他一松懈,眼泪就会流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了哭个够嘛,等我哭够了,我就不哭了…好好学习…呜呜…”我抽泣着说。

海嘉没有说话,就是紧紧地搂着我,我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

渐渐地,我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收收眼泪,抬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三天?”

“是啊,你已经睡了两夜了,今天是第三天。”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伤?医生给你做了一个CT,说你脑部曾经受到过创伤。”

“啊?医生是不是看错了,我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啊…”我努力回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

“恩…”他扶着我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像是在思考,“我看也是,你看你现在多健康,不想什么有创伤的。”

我扒开他的手,这样看起来我好像一个奇怪生物似的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我有点羞愧,那几天他伤心落魄的时候我没有管他,这次他却很照顾我,我还真是没心没肺。

“哦…不是啊,还有尹轩,你那么喜欢他,我能不拉上他让你幸福嘛~”他站起来转过身倒水。

“尉迟海嘉,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你不要总是假装一副谁也不在乎的样子好吗。”之前经常说尹轩是我不对,我确实忽视了你很多优点。

他身体微微一怔,转过身将水递给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1.2min的沉默———

“嗯…可是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再过一两天就差不多了。不过,你就安心在这住吧,等雨纳她们回来。放心,这是我朋友家的医院,可以给你打折的。”

“好,替我谢谢你朋友…”我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又缩回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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