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子想招募成立商队,在京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翠两口子。
柳翠的丈夫叫李大成,是镇南王府的侍卫。李大成是个忠诚老实的人,武功也很高。李大成是京城附近通县的武林世家出身,家中弟兄三个,他是老二,,自幼笨口笨舌,不会哄人,不会读书,不被父母重视,只好埋头练武。长大后,在一次公开比武中,他误伤了被视为家族继承人的大哥,被父母赶出家门。
适逢镇南王爷大婚,王府招募侍卫,李大成考入王府。
李大成被父母赶出家门,心里觉得很冤,大哥和小弟自幼由父亲亲自教导,因嫌他学的慢,影响他们的进度,他则和其它弟子一起由二叔教导。自己平常一心一意刻苦练武,从不敢松懈半刻,就是为了讨得父母欢心,也让大哥和小弟不再嫌弃自己。
为了这次比武有好的表现,自己一边练武,一边琢磨自己的不足,有时半夜起来改进招式,费劲心力。比武时,怎料到自己才用八分力就把大哥给伤了,父母亲人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就将自己赶出家门。从此,李大成更加沉默寡言。
庄清瑜最看不得老实人受欺负。她注意到李大成每次做事总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每次做事的是他,领功的是别人。几次之后,就给他升了职,调作贴身护卫。
李大成性格内向,话不多。柳翠性格直率,为人大方开朗。庄清瑜一直和柳翠姐妹情深,时不时要么相聚王府,要么相聚会宾楼。
会宾楼是个酒楼。庄清瑜结婚的第一年,为了柳青、柳翠有个安定稳妥的事做,同时,大杂院的人也可有个地方打工,找陆雪儿一起出资合开的。
一来二去,李大成不知怎的,就和柳翠对上了眼。三年前,李大成觉得自己终于积累了一些银子,向柳翠提亲,庄清瑜自然乐的成全。
柳翠出嫁,做哥哥的柳青自然得为妹妹准备嫁妆。
六年前,就在陆雪儿出嫁前夕,陆雪儿将大丫鬟绿梅嫁给了柳青。绿梅嫁给柳青后,逐渐表现出自己的控制欲。仗着有陆雪儿撑腰,很快就把家中经济大权掌握在手中。
她虽不会克扣柳翠,但决不会主动为柳翠添置什么。日常生活中给柳翠用的也是很平常的廉价的东西,能省就省。充分体现了她曾是个丫鬟的现实。即使会宾楼再赚钱,她也认为,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和柳青的。绿梅生下柳青长子后,变本加厉,偷偷将会宾楼的钱纳入她的私房中。
柳翠拿着绿梅给她的嫁妆单子,眼都红了。
自己自小和哥哥柳青相依为命,吃不饱,穿不暖,什么苦日子都过过。后来条件好了。特别是清瑜姐成了镇南王妃后,自己和哥哥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穿起了绫罗绸缎,也吃过燕窝。
后来,清瑜姐和郭夫人出钱开了会宾楼,交给哥哥和自己打理,由于清瑜姐交友广阔,加上有镇南王府和郭家作后盾,会宾楼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自己和哥哥整天像泡在蜜罐里一样。
这一切,在绿梅嫁过来后,悄然生变。自己很少再添新衣,柜子里好一些的衣服首饰全是清瑜姐送的。本来自己管着会宾楼的账,绿梅说想学着看账,不久,就问也不问自己,直接接管。
生了儿子后,更是动不动对自己吆三喝四,颐指气使。连自己在会宾楼的工钱都扣着不给,弄得自己经常囊中羞涩,还不好意思开口。看在哥哥份上,这一切自己都忍了。
清瑜姐看不过去,对哥哥提了提,哥哥现在成了妻奴,整天只知道抱着儿子乐呵,什么都听绿梅的。还觉得绿梅嫁给他委屈了,不仅自己万事迁就她,还要做妹妹的也万事迁就忍让嫂子,说绿梅不是存心的,只是太忙了,操心的事太多了。而柳翠的状况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被绿梅冷嘲热讽了一番。
柳翠觉得自己不能再委屈下去了,既然柳青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关心疼爱自己的哥哥,绿梅做得如此绝情,自己也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柳翠拿上嫁妆单子,找上庄清瑜,要求她为自己做主。
庄清瑜拿过嫁妆单子一看,压箱银子1000两,其他嫁妆就和普通平民百姓的差不多。光看这单子,谁也想不到这嫁妆的主人是会宾楼老板的妹妹。会宾楼每年的纯利润至少5000两银子以上吧。
“啪”!庄清瑜将嫁妆单子拍在桌上:
“欺人太甚!你柳翠不仅是柳青的妹妹,还是我庄清瑜的妹妹呢!柳青不认你,我认你!就绿梅那德行,不看在你们兄妹面上,我早将她赶出会宾楼了!耗子似的东西,只会欺负自己人!柳青真是好样的!这可真应正了那句古话:有了媳妇忘了娘!”
本来上次为柳翠出头,最后,不了了之,庄清瑜心里就憋着气。
“当初会宾楼成立,是我和雪儿一人出了一半的钱。现在四年了,我也没提过,更没从会宾楼拿过一两银子。照理,会宾楼有一半的股份是我的。嫁妆的事你不要管了,我是你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记着,咱们不要他们一文钱!你柳翠不是那种整天无病呻吟,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我们自小江湖卖艺,吃不饱,穿不暖,都没受过气,现在来受这种眼皮子浅的丫鬟的气?柳青已经变了,你也别指望他了。硬气点!李大成是个好样的,和你这种直肠子天生一对,你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庄清瑜叫刘翠把嫁妆单子留下来,回会宾楼等着。回去后别争别吵,也别理他们。
庄清瑜叫小多子请柳青两口子未时(下午1-3点)去郭府。又派小成子从衙门分别将镇南王爷和郭家大爷锅敬轩叫到郭家。
未时许,庄清瑜到了郭府,进去陆雪儿院子时,只见会客厅里,陆雪儿和柳青夫妻有说有笑。陆雪儿手里还抱着绿梅的儿子,逗得他咯咯笑。
陆雪儿见庄清瑜进来,笑道:“怎不见通传?我好去大门迎你。”
“咱两谁跟谁?还用得着去迎?”庄清瑜微笑着说。
绿梅和柳青跟上来。绿梅作请安状,口里称:“给镇南王妃请安!”并不曾伏下身子,以为庄清瑜会像往常一样叫她免礼,不让她伏下身子。
谁知,这次镇南王妃庄清瑜没有任何表示。绿梅只得伏下身子。心想:果然是为柳翠出头来了,看样子,这次不好过关。
柳青看庄清瑜不给绿梅面子,心里不高兴,脸上就带了出来。略带赌气地跟着上来:“见过镇南王妃!”
庄清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叫了平身。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以前可真没看出这柳青是这样没出息的主。
“大家都坐吧!”镇南王妃难得一次摆架子地说。
“清瑜妹妹,你把大家叫到一起,有什么事吗?”雪儿一贯的温柔,语气亲切。
“听说你们家郭大爷从皇上那里赢了一包什么贡茶,给我尝尝,有何不同?”庄清瑜知道雪儿肯定会舍不得她牛嚼牡丹,故意说。
果然,话音一落,陆雪儿就轻叫一声:“清瑜妹妹,你可真敢开口!你又不爱喝茶,先不说暴殄天物。敬轩就拿回家二两贡茶,我见都没见到,回家就直接全给老爷子送去了!”
“啧,请我喝,我还要看心情呢!什么茶,就这么了不起?能治病救命吗?我看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雅人,把一普通的茶抬成贵的离谱的所谓珍品,让那些商人谋利!”庄清瑜不屑一顾。
“清瑜妹妹,你可知道你说的可是明前龙井?每年产出不过10斤,全用于进贡?”陆雪儿正色道。
“知道知道!不就是将100颗茶树砍掉99颗,只剩下一颗,于是每年1000斤的产量就变成10斤,茶叶就珍贵了。物以稀为贵嘛。”庄清瑜轻描淡写地说着。
镇南王爷和郭敬轩正好走进来听到了。
“王府又在发表高论了!”郭敬轩哭笑不得说道。
镇南王爷永历皱着眉头:“清瑜,你在外面可不能这样信口开河!这种事,无论真假,会得罪很多人的。皇阿玛知道了,肯定得罚你。”
“罚什么罚?我和柳青、柳翠小时候,没饭吃,没衣穿,饿得要死,冻的要死的时候,什么花样没玩过?我们街头卖艺时不行点骗术,能赚到银子吗?早饿死冻死了!”庄清瑜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郭敬轩赶紧解围笑道:“王妃,您老人家派人把我们从衙门叫来,请问您老人家有什么紧要事吗?”
“嗯,是有很重要的事!与你们在座的都有关,所以请你们都在场。”庄清瑜很严肃地说。
大家见庄清瑜难得这么认真严肃,不由坐直了身子。
“会宾楼,当时成立,是我和雪儿出的银子。我记得当时我出了1000两银子,雪儿也出了1000两银子,对吧?”
庄清瑜问陆雪儿。陆雪儿皱着眉头:“对!”
“当时,我们对柳青兄妹说:我们出银子,开个会宾楼,让柳青柳翠帮着管理。这主意还是我出的,我是看柳青柳翠没什么正经事做,想给他们个安稳的营生,对吧?”庄清瑜问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