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六七个人看苏仕 与齐建卿此时一动未动,已经动手拔剑,走上前来。
一旁,苏仕 备下的人马也适时拔剑,双方略微有些剑弩拔张。
海公公一脸不悦,仍是带着笑:“怎么?齐大人和苏公子是想要抗旨不准,与皇上作对么?”
“还是……”对着齐建卿深笑,“如今才过了二十年,齐大人也还没有到忘了事的年纪,难不成齐大人这是想装不知道了?”
齐建卿终于走上前去:“海公公说笑了,老夫这就随你走。”人已经沉了下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剩下更多的人不明所以的被派留下来,守着这云香山,说是半个小时后,待香烛烧完了,收拾干净了再回苏府邙山别院。
苏府下人此时就这么看着齐建卿与苏仕 上了随后被驾过来的马车,人就这么随着几位不速之客离开。
苏府的人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家主的决定,谁都质疑不得。
此时这偌大的云香山,只蓦地寂静了下来。
树丛中,萧宇就这么冷冷看着眼前这一切,从最先感知到有人的到来,到冷眼旁观,看着齐建卿与苏仕 一同上了宫中派遣过来的马车,进了宫去。
还有方才那所谓海公公的那一句话,“如今才过了二十年,也还没有到忘了事的年纪……”
言下之意,又要重蹈覆辙了么?
作为敌人,已成定局。
萧宇本就够冷的目光更加冷酷,此时就这么转身,这一次,头也不回!
皇甫府里,齐明荷和皇甫寒光这姿势已经维持了小半个时辰,可他像不会累似的,手就这么一直圈着齐明荷的腰。
刚才齐明荷心口抽了一下,下一瞬就恢复正常了,于是……此时只有无尽的忐忑,还有这莫名跳得好快的小心肝。
本来,是想和他开开玩笑,希望能够回到从前,却没想到……好像玩过了,嗯?
“寒……光……”酥软的声音。
因为这略微亲密的姿势,让整个人都有些变得飘飘然。
他什么都不做,却以这么霸道的方式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齐明荷更是紧张了:“你……把我放开吧。”
要不,就说说几句话也行,不能这般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沉沉看着她。
皇甫寒光终于动了动,可此时……这动作竟然是把她往怀里一收,猛地扯到了胸膛中来。
好久,没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亲近了,时光仿佛回溯到俩人在齐府中猫抓老鼠的时候,带着点久违的悸动,于是一颗心也就这么不安的狂跳着。
齐明荷心慌意乱得手上的面具都蓦地一掉,“啪嗒——”
面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就在这响声一出的刹那间,腰上的手一紧,整个人也忽地这么天旋地转。
感觉皇甫寒光有些动容,就这么敛着邪眸,将她收按到了肩头上来。
他的手掌在她的后脑勺上,却是把她整颗头往肩膀上按,沉沉的按到了颈窝中。
齐明荷一张略微惊呆的脸没了表情,就这么贴到了他脖间,感受着他现在沉沉的呼吸。
“明荷。”魅沉的声音。
他难受,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
多想……就这么和她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就像是方才那样,听她开着那样的玩笑。
虽然知道她花猫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也知道她说的话,所谓的齐菡萏是多么笨拙的谎言与玩笑,可是……不知为什么,这种细微的打闹,蓦地让他觉得格外的幸福,可是他不能……
从来,在萧门中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能给予他这种平凡的温暖。
齐明荷还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也希望能够把这样的美好牢牢紧握在手中,只是不能。
齐明荷此时不知道他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要打开他的心扉了么?
皇甫寒光动了动:“你个笨蛋。”
魅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没了这几天的冷漠。
齐明荷一僵。
“你……说什么?”
他从来没这么和她说过话,这种略带宠溺的骂人的话语,也好像……第一次。
比起前些天的对峙,方才的尴尬,此时这种亲昵显得格外突兀。
可是,却让她觉得心间一暖,竟然有些想哭。
齐明荷脑袋被按得动弹不得,此时就这么轻轻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
她的笑,没笑出声,却是让他可以清楚察觉到。
“你笑什么。”
“没什么……”
齐明荷只是觉得开心。
下一刻,他魅沉不悦,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齐明荷整个人被从怀里剥离出来,下一刹那,已经再被反按在这书桌上。
皇甫寒光的唇落了下来。
有些恍惚迷离的吻,带着些难以自控,几乎确定再也不要冷待她。
就当做……那一日在溪园密室听到的全是假的,当做世上没有五大世家的事情,齐建卿与皇甫廉政不认识,一切都不存在……
为了齐明荷,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唔……”齐明荷难受。
这一瞬,感受着这由冷至暖的吻,他的唇仿佛带着痛楚和霸道,愿意为了她而当一次昏庸的家主。
把这皇甫府置于不顾……当做她是他相遇中爱上的齐明荷,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阻隔,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最好,把这些天的煎熬,也一并归于零,当做空气。
吻,此时逐渐加深,有些喘不过气。
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动容与变化,他终于忍不住了,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齐明荷就这么傻傻的笑着,轻笑间……
“门主。”外头忽然传来了鬼魅而陌生的声音。
神出鬼没的另一个人。
此刻,房间中所有旖旎的氛围顿消,只剩下些许尴尬。
皇甫寒光还不想松开齐明荷,可此时外头的敲门声只越来越不恭敬,“门主!”
皇甫寒光终于勾敛了眉头,挑出一抹不悦的沉光,把头一抬,此时终于松开了齐明荷,朝着外头沉沉出声。
“怎么。”
萧统恭敬站在外头:“萧宇的密件用暗鸽传回,求见门主。”
自萧统守在身边后,萧宇就算想见,都要提前通报。
齐明荷此时只紧张的看着皇甫寒光,看到这一瞬,他的神情都变得奇怪,就像是人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中走着,眼看着行走了百步,只差最后十步就能够走出这片荒野无人的沙漠了,可在最后关头,又让那漫天滚滚的黄沙再吞噬了回去,整个人永远葬在那令人绝望的黄沙之中。
齐明荷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仿佛渴水的鱼好不容易看到了甘泉,一瞬又像是看到的是海市蜃楼,所有希望又全破灭于这一瞬。
他放开了她,现在就这么缓缓站起身来,离开这书桌。
走出去前,皇甫寒光回头,此刻就这么看了齐明荷一眼。
明荷咬着唇,看着他恢复了趋于冷漠的脸,表情有些难受,但是……只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事的,你去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找你呢。”
皇甫寒光此刻一句话也没说,魅沉的嘴角抿了抿。
“嗯。”徒留这一声,彻底走了出去。
这一去,没想到……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萧统正等在外头,萧门四大护法再这府里,皆心如明镜。
萧宇到底出去是做什么了,他与箫青、箫明,每个人都明白得很。此刻看着正从卧房里走出来的皇甫寒光:“门主,萧宇的密件。”
“嗯。”冷淡的一声回应。
皇甫寒光此刻接过这密件,展开,寥寥几字:“齐府老爷齐建卿与苏公子苏仕 ,在云香山祭拜,二十年前之事确属事实。”
这是云香山不速之客现身之前,先行传回来的。
皇甫寒光的表情,此刻正一点一点变冷。
刚看完,萧统忽地便觉得此时门主的气势变得越加冷魅,让人都惧了起来。
身侧,又传来了隐蔽的动静,似乎萧宇回来了。
皇甫寒光刚转身,萧宇就从院外掠了进来,身影犹如鬼魅,此时就这么跪在皇甫寒光面前:“门主!”
萧统看了两眼,再看回皇甫寒光。只觉得自家门主此时神情不太对,一言不发,默默退下。
退下后只留下萧宇,依旧跪在皇甫寒光的面前:“属下回来了。”
皇甫寒光手中还拿着刚才接到的密件:“嗯。”
萧宇看了一眼皇甫寒光手中的纸条,心下了然:“传回密件后又出了些事情,于是属下回来晚了。”
皇甫寒光眉眼都是冷的,寻常的魅色此时更是极致,邪肆的嘴角一挑,看似在笑,却让人察觉不到半分笑意。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心情晦暗到了极致,简直就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萧宇把眸子一垂:“门主派属下去查的二十年前的事情,确实属实,齐府老爷也确实是与老爷有瓜葛,此事毋庸置疑……不过,属下回来之前,发现了更为严重的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皇甫寒光此时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现在已成定局,无论什么消息,都已经不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可因为身份的缘故,却还是要听。
无论是什么事,都已经改不掉他明荷确实是世仇的事实。
如今,已经没什么期许。
萧宇缓了一下,道:“属下在云香山,齐府老爷与苏府公子祭拜老爷之地,看到了宫中的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