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黯淡的光线，他的瞳仁如眼前那夜幕一般漆黑如墨，她的额头蹭在他的下巴上，微微扬起颈子，闭上双眼踮脚与他的脸颊相触碰，他的手臂愈加收紧起来，一种心疼流露而出：“晴儿……”
她“嗯”了一声，有着难得的娇嗲，她知道他看的出自己的心思，也明白他要说下去的话，便抿着嘴微笑着凑上他的唇瓣。
他居然有微微的心疼，难言的话语在嘴边止住，感受到她唇瓣上微有的凉意如一小块冰敷在自己的唇上。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两个人的安静几乎可以听见雪儿砸地的声响。
虞晴吸了吸鼻子，说：“我有点儿冷，想回屋。”
他松开一些，低头望着她的脸，轻声道：“晴儿，你还有我……”
虞晴抬眼望着他，好似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他的眉梢微蹙在一块儿，却始终是干净利落的感觉，他与自己说话总是轻声轻语，一点都不像是人家说的冷冰冰模样。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说道：“是啊……我是只有你了……说好不去想的，可是我又忍不住，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样都过不完。”
程慎华把她扶进屋里去，将门关上。里面要暖和的多，他亲手为她解开外衣的扣在，说道：“晴儿，你先不要想多，外面恐怕是会乱上一阵子。”
“世一，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样子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得回去说明白才是……”
他为她解扣子的动作顿了顿，之后又将外衣拿下来放到椅子上去，将虞晴抱到床上，说道：“你不要担心，到时候我自会回去说明，你现在能下山吗？要是见到了程慎伧，我想以你此刻的心情，也不知如何是好吧？”
果然，他还是猜的准自己的心，便只低着头，很轻的“嗯”声，又听程慎华继续道：“所以晴儿，现在要让时间来决定一切，山上很适合养心，等你平息下心情的时候，也是该面对一切的时候。要知道，我们并不是躲着他们。”
“为什么，我总感觉到很愧疚……”
程慎华轻轻一笑：“怎么会？傻瓜，你总是多心。”
“世一……”虞晴伸过手，她的手冰凉，被程慎华紧紧攥到手心里，“我总感觉对不起的是你……”她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如果你没有遇见我，恐怕程家也不会闹的一团乱吧？你也不会与裴小姐……”
“你在讲什么？”他打住她的话，“晴儿……我与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你不必要这样担心，玉深她只是我妹妹，我只把她当做妹妹一样来对待……所以……你别想太多好不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了一些莫名的后怕，她好担心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越是这样想，她揪着他衣服的手也就愈紧，她只能感受到内心的不安，与他给予自己手心里的温度，这样近，近到她都觉得他给她的暖是短暂的，就如自己与他相遇那样。
“你知道的，世一，现在世道如此之乱，日本人又随时会挑起无故的事端来，我想我的事情，坂田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这样没错，坂田是不会轻易放过将要到手的食物的，他那样的人，也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才会想得到他吧……”
“他身边的？你是说川子？”
“嗯。那女人手脚利索，武力极好，能与男人相比，枪法又是数一数二，坂田能欣赏她也是不奇怪的事情，况且两人还相处了那么久，光从她为坂田办事上来看，川子算是陷进去了。”
“不知她会不会幸福，坂田会不会真心爱她，不过……心里面能有个自己爱的人，是多幸福的事情……世一，我能有你，真的很幸福……”
他摸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一抹暖意在心怀里荡漾开来：“我也是……这一生能有你陪着，来世还要你跟着我……”
他的话暖到了心里，她抿嘴甜甜的笑着，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一个事关重要的问题，便问：“世一，大帅他是不是最疼你呀？我倒是觉得，你老是自作主张的，全然不顾大帅的心情。”
他一笑：“我父亲他自小就放我一个人闯，何况我如今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
“就你这臭脾气，照这样子的话，你也得对你大哥好一点，从开始就感觉你和你大哥关系好似不怎样……”说到这里，虞晴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程慎华的表情，努着小嘴又道，“世一，要是你不说我听，我可是会觉得你是因为气不过你大哥，才要我的……况且……我可还担心着闯不过大帅那一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