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刚过去,冬天才开始。
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傍晚,天空中万里无云,地面上大漠荒烟,天地间一片荒芜,只有被落日染红了的黄昏,一切都披上了血红色的外衣,凛冽肃杀。
一个白衣少年手执长剑,站在城门前,而城门紧闭。
少年并不喧闹,只是一直站着,他在等待,等待时机。他双眸微微闭上,低头侧视,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少年的额前垂下一束留海,是白色的留海,夹杂着一丝灰色。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少年额前的留海被微微拨动。
“岑勋,就凭你一个人,想从这座守卫最为森严的竺城里救出一个人?”城楼上,一位身着盔甲手,执长戟,军官模样的人喊道。
“真是可笑。”那人一脸的轻蔑,补充了一句。
“我只有一个人。”岑勋淡淡地说道,语气极为的平静,好像救人与他无关,以一敌千也与他无关,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哼。”那人冷笑了一声,“就为了救一个朝廷通缉的重犯?”
“我只是想救一个人。”岑勋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那你打算一个人与我们数千人为敌?”那人问道。
“我并不喜欢杀戮,只是你们挡住了我前进的道路。”岑勋微微说道。
“你为何要救他?”那人问道。
“他对我很重要。”岑勋答道。
“他是你的什么人?”那人问道。
“朋友,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岑勋答道。
“你觉得你能救得了他?”那人问道。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岑勋答道。
“那等你进了城门再说吧。”说罢,那人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杀气透骨寒。
就在那人离开的一瞬间,城门处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在那人转身之时,城门便破开了一个大洞,其中的一扇城门倒了下来。城门处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冲散了开来。爆破流扬起了一阵尘土,尘土弥漫了开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士兵们此时的眼神中尽是恐惧,他们知道,即便是专用来破城的檑木,也没有这样可怕的破坏力,而那一击,仅仅是一剑的威力。
“快!快阻止他!”那人急忙喊道。
士兵们战战兢兢地围了上去。即便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军令如山,在将军的命令之下,士兵们不敢后退半步。这就是他们的使命,或者说,他们只有使命。
尘雾之中,一个黑影若隐若现,两点绿色的荧光在尘雾里尤为明显,瞳孔里隐藏着的杀气,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那是狼的眼神。
少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应该说是扑了过来,如同一匹凶猛的野狼,挡住他前进的士兵都被他撕成了碎片。
这次面对的仅仅是一个人,而非千军万马,但将士们所面临的压力不亚于面对着千军万马。眼前的这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在于你不知道他,你也不想知道他,但你却死在了他的剑下,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开始向前走了,随着一道道寒光,身后留下一条条倒下的尸体。
那把剑在落日的余晖中透着蓝绿色的寒光,剑刃仿佛由冷光凝结成的那般冷艳。
士兵一个接着一个,鲜血流满了一地。将军想用人海战术来消耗少年的体力,而他的目的达到了,少年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停了下来,被两千人围住,此时离他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他知道,这样打并不是办法。
“岑勋,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可以绕你一命!”将军骑着马,对岑勋喊道。
“我的剑从来不会放下。”少年的语气十分冰冷。
月光下,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手持的剑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寒光,剑气顺着剑柄流了下来,剑刃周围的水蒸气被凝华成白雾,剑气所流经的剑刃处凝结出一层薄霜。少年半跪了下来,把剑往地上轻轻一拄,剑刃上的剑气缓缓流下,触碰到地面。顿时,冰封三尺。地面被极速冻结了,从剑刃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点开始,以少年为圆心,快速蔓延了开来,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条条冰棱从地面成角度长出,刺进士兵的身体里。所有士兵都瞬间被冻结成冰人,从外到内全被冻结了,动弹不得。
时间似乎停了下来。
士兵们的姿势都保持在冰冻前的瞬间。有的人十分惊讶,大大地睁着眼睛;有的人胆小如鼠,害怕得紧闭起来;有的人英勇无畏,手执长枪要冲锋陷阵;有的人贪生怕死,转身要逃离……各种姿势,各种表情,都停留在那一瞬间。他们身体外被一层寒冰所覆盖,看起来像一尊尊十分逼真的冰雕。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冰冻前的一刹那。那随风舞动的军旗也被冻住,形状凝固在被冰冻前的瞬间;那小溪里潺潺的流水也停了下来,连水中畅游着的鱼儿也被冰封在凝固了的河水当中;房子、树木、马匹……总之,一切与地面接触且暴露在外面的所有事物都被瞬间冰封了起来。
方圆百里,全为一片冰冻的世界。
看来,因为少年的一剑,冬天提早来临了。
少年站了起来,抖落身上的冰渣,把插在地上的剑拔了起来,收回剑鞘中,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第二年春天,冰雪消融。
一阵潮湿暖和的春风拂过,将军从马上坠落下来,士兵们也一个跟着一个,陆陆续续地倒了下来。就这样,他们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一个冬天,然后第二年春天倒下死去。
将军直到他倒下时还盯着少年当时站着的位置方向,那把剑的影像至今还深深地映在他的瞳孔当中。那把剑的剑刃为浅青色,靠近剑柄处刻着四个小篆体的青色小字,上书“紫电青霜”。
这到底是传说,还是真实,都只能由自己来验证了。
天寻望着老者的手中的剑,剑刃刻着四个紫青色的小篆字体-紫电青霜。
“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招啦……想必上一次已经过了几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老者喟叹道。
天寻微微一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斜阳下,老者屏气凝神,低头侧视,手持的剑在落日的映照下透着寒光,青色显得尤为冰冷。剑气顺着剑柄流了下来,剑刃周围的水蒸气被凝华成白雾,剑气所流经的剑刃处凝结出一层薄霜,剑刃周围的菊花被急速冰冻,花瓣一片片掉落。
天寻感觉到,这招尤为强大。剑气冰寒十分,虽在远处,但还是感觉到传来的空气冰寒刺骨。
老者半跪了下来,把剑往地上轻轻一拄,剑刃上的剑气缓缓流下,触碰到地面。
天寻屏气凝神,鬼斥上蓝紫色的剑气在氤氲。
刹那间,花瓣纷飞。地面被极速冻结了,从剑刃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点开始,以老者为圆心,快速蔓延了开来,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
菊花被寒气瞬间冰封,然后被剑气瞬间摧毁,破碎成一片片,漫天飞舞。
天寻双手执剑,纵剑一挥,剑气飞速向前袭去,卷着冰渣,直指向老者。老者并未躲避,因为他已经无力躲避。
天寻惊呆了,被强大的剑气直接命中,老者仅仅是震了一下,依旧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势。倘若是一般人,被这样的剑气击中,不死也重伤。
“好强大的内力。”天寻惊叹道。
老者的手依旧紧握住青霜,寒气依旧向四周飞速袭去。
百步之外,仅凭剑气已经无法逼停这一招。
天寻想用轻功跃到空中躲避这一招,可是把握并不大,更何况身后的草庐旁还站着一个雪萤,如果自己挡不下,雪萤就必死无疑。
“可恶!”天寻喊道。
雪萤即吃惊又担心,吃惊是因为从未见过这种如此夸张场的面和从未想到过此时风度翩翩的天寻竟会如此捉狂,担心是因为这一招如此可怕,如果天寻接不下,两人都会没命。
眼看寒气就快逼近,而现在应该怎么办?天寻不断想着应付的办法,可是都不可行。
看来,只能自保了。
寒冰沿着地面蔓延,且速度越来越快,一条条冰棱从地面成角度向外快速长出。
天寻身体前倾,飞身起跳。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天寻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天寻,你的剑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