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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王城之追寻篇(4)

美琳娜再次发出惊叹的时候是在那块坟墓似的粉色水晶前。哈维萨取下头盔,慢慢走到水晶中白色长袍的女子前单膝跪下,却没有说一句话。而美琳娜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黑衣的男子身上。

“果然是你,朔夜!”雪龙女子抚摸着水晶冰冷的表面,微小的声音颤抖着,夹杂着一丝的喜悦,“真好......”

“怎样能够解开这个东西?”美琳娜轻轻将手搭上骑士的肩膀。

“用法王劈开水晶,解除封魔阵的印记。”哈维萨站起身来,眼里露出坚定的神情,“法恩需要教皇陛下,至少现在决不能缺少她。”

“那,法王在哪里?”

“冰棱镜中。”哈维萨快步向前走去,美琳娜一溜小跑才勉强跟上。大厅的顶端地面就如同被透明的水晶铺就一般,不断变换着绚烂的色彩。骑士站在圆形范围的边缘,郑重地拾起一把遗留在那里的长剑,轻轻读出声来:“为光明故舍身兮,永生不悔!”

“这是帝皇之剑骑士团长布兰德·菲奥特罗丝的佩剑!”哈维萨悲哀地摇摇头,握紧了手中那柄反射着镜中色彩而放出奇异光辉的双刃剑,直到指关节轻微作响。美琳娜走上前去,柔声问道:“他呢?”

“不知道。我只听说,冰棱镜是一个根据众人心情变幻的迷宫,没有教皇的指引,也许会永远迷失在其中。团长是,你我也是。”顿了一下,哈维萨犹豫着说道,“嗯,也,也许,你,你留在这里,比,比较好些。”

美琳娜很奇怪骑士为什么突然又结巴了起来,睁大了一双妙目盯着对面的男子看,弄得男子满脸通红。

半晌,骑士才说出令美琳娜勃然大怒的话语:“你,你,毕竟是女孩子,所,所以......”

“哼!”要不是骑士多次帮助过自己,美琳娜真想把这个小瞧自己的家伙撕成碎片。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响声,雪龙女子不再理会身后难堪的骑士,走到了冰棱镜的中央。

“喂,要怎样才能进去?”美琳娜的话语毫不客气起来。

“冰,冰棱镜会,会听从你的心意,之,之后就看你,你的了。”哈维萨连忙答道。

朔夜,我会连上哥哥的那份一起努力,救你出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美琳娜闭上眼睛,心头浮现的也就是这么个念头。七彩光芒环绕而起,将俏生生的女子包裹其中,带入了镜中。哈维萨愣了一会儿,跟在美琳娜身后走上冰棱镜,进入不可捉摸的空间中去了。

“咦?奇怪了,那边的两个人怎么不见了?”空旷的大厅中传来轻微的话语声。

“吱吱!”

“嗯,不管这些家伙在干什么,我们的正事要紧。”随着长长的蒸气声,出现在大厅中的怪模怪样的机器正是咪咪·凯口中的丑八怪。它有着龙一样的头部,身上背着巨大的龟壳,却拖着蜥蜴专有的长长尾巴。四肢并不粗壮,却很可靠地支撑着似乎笨重的躯壳。尔风正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望着粉红色的巨大水晶吹了声口哨。

“嘿,真是好运气的家伙,连坐牢也有美女陪着!”

“吱吱!”

“嗯?你也想要?”故意曲解身边小兄弟的意思,尔风一副很同情的模样点点头,“我很明白已婚男子的悲哀......”

“乓”的一声,飞起一把扳手,砸在尔风旁边。

“吱吱!”

“好了,我明白了,尽快工作是吗?韵运!”尔风将手套进操纵盒中,“魔装铠甲二号,龙龟搬运模式启动!”那机器收起后腿,放出履带来,牢牢承载着身躯。从机器的腹下伸出四只机械手抓住水晶,将其放置在龟壳上空。龟背上的甲板缓缓张开来,机械手配合着将粉红色水晶放入出现的舱中,让再度闭合的龟甲板固定住沉重的货物。

“吱吱!”

“好了吗?”尔风看看装载完毕的机器,“好,该逃走和星霜她们会合了!隐身模式开动,变色龙的掩护色!”龙龟的身躯浮现出与殿堂内充满的白光相同的色调,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履带慢慢发动,发出轻微的噪声,带着偷盗水晶的男人们溜向庙宇外,借着黑夜的掩护消失了。

美琳娜恢复意识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达肯。

“欢迎你回来,亲爱的妹妹。”哥哥冲自己挤挤眼,露出恶作剧似的微笑,“今天山下那些傻里傻气的野蛮生物又要举行篝火宴会,我们也去热闹一下吧,嗯,是降雪弄到点不着火,还是偷吃掉他们的食物呢?嘻嘻。”

哥哥还真是的。美琳娜心中涌上一股温暖。和哥哥一起生活长大,眼前的男子总是顺着自己的喜欢行事,惟一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就是自己。想起被哥哥用各种古灵精怪的想法折腾得无可奈何的人们的面容,美琳娜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幸福笑意。离开山峰中温暖的龙穴已将近两个月了,还真有点想家。

“美琳娜,你怎么了,干吗不理哥哥?”达肯望着雪龙女子,奇怪地询问着。

“是我的心吗?”美琳娜慢慢走近达肯,软软地依偎到亲人的胸膛中,“我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哥哥你吗?”感受着兄长熟悉的气息,美琳娜不禁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甜蜜时刻。

“美琳娜......”

“嗯?”

“我们兄妹永远都不会分开,是吗?”达肯温柔地搂着妹妹。

“嗯......”美琳娜小声答道,“只是,现在我还有事要做......”

“为了解救那个男人?”达肯抓住美琳娜双肩,直望进惊讶的妹妹眼眸中,“美琳娜,你清楚到现在为止我们用生命冒险的意义吗?”

“为了什么?”跟随哥哥踏上旅行道路的雪龙女子从未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达肯似乎满意于美琳娜困惑的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别傻了,乖妹妹。你本不应该走上这条道路的。现在,还不算太迟,亲爱的美琳娜,我们可以回到冰棱峰上那可爱的家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哥哥吗?美琳娜迟疑着挣开对面男子的臂膀。最疼爱自己的达肯哥哥那时候为什么会想要离开自己踏上艰辛的人生之路,放弃长久的安逸生活,对于当时的美琳娜来说,是一个很难解开的谜。一直望着兄长强大背影的美琳娜偶尔会看见哥哥忧郁地坐在龙穴的洞口,俯瞰脚下壮美的群山。年龄幼小的自己常会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的顽皮给哥哥带来了困扰。可是,哥哥发誓向另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忠诚时,那时候的哥哥眼中闪烁着的是喜悦和兴奋的光芒。面前的男人,只不过是自己心中想要的哥哥虚假的幻影。

“冰棱镜果然名不虚传。”雪龙女子低着头,发出一阵轻笑,“请让我见你的真面目吧,封印最强之龙的神兵,圣洁无瑕的法王。”

达肯沉默了起来,半晌,才沉声说道:“你错了,龙族的少女,我是赫托特纳·墨菲林斯,挣扎在大地血脉中的可怜灵魂。”眼前的场景流光变幻,终于回归深邃的宇宙,一点青白的火焰在美琳娜眼前无声地燃烧着,发出柔和的光芒。美琳娜呆了半晌,犹豫着问道:“你是龙族的统帅,最强的金鳞龙王?嗯,虽然很失礼,可是,你有证据吗?”

火焰似乎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起来,“小姑娘,站在我面前质疑我身份的,你还是第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哈哈哈哈。是啊,我是不是金鳞龙王已经不重要了,当连众神也畏惧的躯体与大地融合的那一瞬间,赫托特纳·墨菲林斯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和逝去的年代一样,成为了无痕的历史。哈哈哈,被封印了几万年,才悟出这个道理,我还真是愧对这个名字呢。”

“我......”美琳娜不禁对这团虚无的火焰好感大增,就想要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嘿,你叫美琳娜是吗?”墨菲林斯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慈祥,“多余的问话就不用了,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心在哪里?如果没有答案,即使拿到法王,你也不过是被命运操纵的棋子。与其那样,还不如沉眠于此,不再面对外面冷酷的世界。小姑娘,在说出你的答案之前,我可以破例一次,送你出冰棱镜。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就有可能永远迷失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你想好了吗?”

美琳娜望向那团青色的火焰,眼中浮现出骄傲的神情:“我,美琳娜·赫托特纳,身为龙族的后裔,决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很好!那么美琳娜,说出你的答案。”火焰微微闪动,停留在雪龙女子的面前。

“......”从嘴里低声吐出一连串悦耳的话语,美琳娜微微仰起俏脸,等待着曾经是龙族最强存在的墨菲林斯做出最后判决。摇曳着的微弱青光蓦然大盛,幻化出金鳞龙王优雅高贵不可侵犯的神圣姿态来。美琳娜突然发现,自己竟也脱离了人类形态,恢复成为浑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北方王者模样。从对面的墨菲林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让美琳娜动弹不得。金鳞龙王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意,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扼住了雪龙细长的脖颈,让美琳娜喘不过气来。

“答案错了吗?”恐惧、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不愿就此屈服的勇气。美琳娜张开翅膀聚集起浑身的力量,想要和那近乎神明的强者对抗。两条巨龙就这么对峙着,至少在气势上,美琳娜始终不肯示弱。半晌,金鳞龙王缓缓开口道:“你想要改变答案吗?我很喜欢你,小姑娘,也许,有一个新的机会......”

虽然几乎无法呼吸,雪龙女子的眼中依然带着那份骄傲,只不过多了一丝的怜悯。竭力张开口来,美琳娜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墨菲林斯,你不配称作龙王。龙族的话语和承诺,即使用生命作为代价,也不会改变!”一阵心情翻涌,美琳娜合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击。却发现青光再现,自己却又变回了人形。

“嘿嘿,傻孩子,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正确答案吗?”青色火焰跳动着,好像发出嘲弄的笑声,“我们追随的是那份坚持的心。跳动在胸腔中的、痛苦的、喜悦的心。即使面对何种道路,也是如此。不能追随自己心意的家伙,可没资格通过这个无聊的考试,呵呵。”

美琳娜有种上当的感觉,心中却想要将相处不到一天的远古龙王当做亲人。就像在长辈面前的小孩子,美琳娜不依地跺跺脚,嗔怪地看着大笑的墨菲林斯。

“好孩子,多少年来,合我脾胃的同族都没有出现了。就让我送你点礼物吧!”

“真的!那么,请您教给我得到法王的方法!”美琳娜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呵呵,要是能弄走那个鬼玩意儿,我早就溜走了,还要待在这里?”龙王取笑着美琳娜,欣赏女孩子脸上变换的表情。正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却剧烈地摇动起来,让美琳娜大吃一惊,正想要询问墨菲林斯时,却听见龙王自言自语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下子冒出来两个有趣的家伙”。

“龙王陛下?”美琳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哈哈,没什么,有个傻小子拿到法王了。嘿,这年头竟然有和当年一样高洁的人物存在,可真是不简单呀。小姑娘,我很快就要脱出封印,回到万年前老朋友们所在的地方了。而你的愿望,也将因为那人手中的法王而实现。”

“太好了!龙王陛下!请送我出去吧!”美琳娜现在最想要见的,就是哈维萨。

“喂,小姑娘,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好歹我也曾经是被誉为最强的龙王呀!”

“没了,龙王陛下!”美琳娜微一鞠躬,“就如您所说的,我只追随我的心。”

“不行!你不要点东西,我就不让你出去!”

“啊!”美琳娜睁大一双妙目,诧异地望着得意扬扬的墨菲林斯。

“嘿嘿,没辙了吧!快说,是要强大的法力,还是要无尽的知识?”

“嗯......”美琳娜沉思半晌,突然调皮的一笑,“能让我的皮肤无论到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保持完美吗?人家可是对此很在意的。”

“......”龙王大人似乎也对这种愿望无话可说了。

被强行给予了多一倍的法力,医治好了远在黑龙族养伤的哥哥达肯,外加依照少女心愿临时创造出来的“美白光滑细腻无敌美容大变身”魔法,美琳娜就像得了大礼包似的被龙王送出了冰棱镜。外面,哈维萨似乎早就站在那里,正望着空旷的大厅发呆。而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的,还有大概是骑士口中所说的圣骑士团帝皇之剑团长以下的高阶骑士们吧。从他们微弱的呼吸上看来,生命大概无碍了。

“喂,你在看什么呢?”美琳娜悄悄靠近哈维萨,吓了全神贯注于发愣中的年轻男子一跳。

“啊,啊,我,我......”

“我什么我?”美琳娜上下打量着结巴的骑士,却怎么看他也不像得到圣剑法王的样子,“你拿到了吧?”

“啊!对,对呀!”哈维萨举起空着的右手,虚握了起来。掌中白光闪过,一柄形象古朴、厚实无锋的长剑赫然出现在眼前。和传说中的模样完全不同,岂止没有太阳的光辉,简直就像生锈了一样。惟一值得夸耀的,是不用携带笨重的剑鞘。美琳娜叹了口气,轻轻对骑士说道:“不用等待了,赶快解除那个封魔阵吧,看了就让我寒心。”

“可,可是......”骑士举起手,指向前方。

“干吗?”美琳娜顺着哈维萨的手臂望去,突然目瞪口呆起来。

“啊!可恶,是谁把那么大块的水晶给搬走了!喂,你们担任守卫的骑士都是吃白饭的吗?”

面对美琳娜尖锐的指责,哈维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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