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气得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对无量充满了埋怨,也恨透了他。也曾想过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在洞穴里那火辣辣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伴着自己肯定然后又否定的想法,青罗努力地抚平情绪。
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过江的桥。青罗觉得要想去恩贤国,就必须要跨过这条江。
“跳下去淹死算了。”
看着哗哗流淌的江水,青罗感叹自己的处境,不禁叹了口气。要是说起她这福薄的命,三天两夜也说不完。
结果青罗撩起裙子,拿起树枝做手杖,伸到河水里探探河水的深度,为过河做准备。可是水流比想象的要急,青罗踩着长满水苔滑滑的岩石,湍急的水流里脚下不小心一滑,一下子摔到了河里。真是祸不单行。
“呃,呃,救命啊……”
青罗在河水里上下挣扎,来回扑腾着,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幸好抓住了岸上探出来的一根树枝。青罗使出吃奶的劲儿抓住了树枝,终于爬上了岸,青罗这才松了口气。
“呼哧呼哧……”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冻得上下牙直打颤,青罗开始一件件地脱掉湿衣服。脱了衣服虽然是冷,可继续穿着湿衣服,会患伤寒,所以还是脱掉的比较好。
幸好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树林里,也不怕会有人看到。青罗拧一拧湿衣服,拧出了一摊水。甩一甩挂到了树枝上,可夜晚的温度低,就算挂上也无济于事。
“哎呀……”
左脚腕好像断了似的痛得要命,应该是刚才踩到湿滑的岩石时,脚腕崴到了。
恨不得跌坐在地上大哭一场。而且,青罗决不会原谅抛弃自己、害得自己现在落到如此境地的无量。
重新穿上差不多拧干了的衣服,青罗捡起一根粗树枝做手杖。然后一瘸一拐地迈向山顶。夜晚的天空星光闪闪,广阔的芦苇塘延伸到天际,和天空混为一体。
“难道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要是这里也有之前住过的洞穴就好了,放眼望去哪里有洞穴啊,只好沾着夜露度过长夜了。
青罗叹了一口气,芳龄十八,就得开始长皱纹了。
可是把一只脚伸向芦苇塘,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真是冤家路窄,青罗竟然踩到了她的相公无量。两次抛弃自己如同冤家的相公。
“呃?才来啊?”
有些不好意思的无量懒洋洋地起身,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表情凝重的青罗。
“好啊,咱们现在算算旧账吧!”
无量突然惊慌地变了脸色:“不,什么……”
“难不成你是希望小女子我死了不成?”
“一派胡言。我怎么会那么想……”
还挺会狡辩的。青罗恨不得握紧两只拳头,心里想,真想撕碎这可恨的嘴脸。
“那为什么扔下我?山路茫茫,凭着我一介弱女子的脚步走到恩贤国得多难啊。而且,要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
青罗嚷了起来,伤心的泪流个不停。离开已经结下深厚情谊的白花宫的朋友们,可却回不到故乡,也见不到父亲。这才对拜了堂的相公产生了一点儿感情,却又遭到冷遇……一想到这些,青罗伤心得止不住眼泪。
“如果死了,我掉进河里死了的话,谁来祭奠我的亡魂?”
想到自己真有可能就这么死掉,青罗不禁大声痛哭起来。
“呜呜,我死了的话,我那可怜的父亲……谁来替我收尸?呜呜……”青罗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不停地哭。
看着青罗这般模样,无量有点自责。可是,却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青罗。
“嘤嘤……”
“别哭了,嗯,别哭了……”
无量无视自己的理智,终于伸出手把青罗搂进了怀里。刚才黑灯瞎火的没有看清楚,无量这才有些感到冰冷冰冷的。
“怎么回事?”
想起了刚才青罗说自己“掉进了河里”之类的话。
“真的掉进河里了?”无量为了确认,向青罗问道。
青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无量摸了摸青罗的头发,正如青罗所说的,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带着抱歉和负罪感,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脚腕也崴了,不知道有多痛……”青罗用那哑得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像小孩子似的,撅着嘴添油加醋说道。
还是个小女孩儿。
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的新娘子。
无量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东西涌上来似的。无量静静地看着青罗,突然张开两只胳膊抱紧了她。
“没关系,没关系。”
紧紧抱住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抽泣的青罗,无量抚摸起青罗来。
性急的手指都在诉说着他有多么渴求青罗,灼热的手指抚摸着青罗的后背,纤长的脖颈儿,还有那像细杨柳般的腰,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无量觉得分外珍贵,青罗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无量用力地把青罗的脑袋扭向自己这边,然后把嘴唇压了上去。无量伸出舌头撬开了青罗的朱唇,把自己的舌头送入了青罗的嘴里。青罗害羞地想要避开,可却被无量的舌头缠上了。
“呃呃!”
一开始,被无量的举动吓到的青罗止住哭声,反抗着举起拳头向无量的胸膛砸去,可渐渐地就平息了下来。青罗那像害羞的花瓣般的嘴唇,在这次接吻中被咬破了,出了血。
无量捧起青罗的小脸蛋儿,再次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这次就好像****小崽儿伤口的动物,是柔柔的吻。不知该如何是好,涨红了脸的青罗,现在已经深深地在无量心里扎了根。无量就这样抱着青罗不知道过了多久。
“嘤嘤……”青罗这才止住了泪水,发出了声音。
“你原来就是这么大哭大闹的吗?”被青罗的眼泪吓到的无量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
“这么个哭法,还不虚脱了啊。”
青罗终于安静下来止住了眼泪。然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想起青罗还穿着湿衣服,无量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到了青罗身上,然后朝青罗转过身蹲了下去。
“来,我背你。”
“什么?”
青罗心想,遇到的话一定要用手上的树枝打死这冤家相公。可是这柔情的一面,就如同春光下融化的雪,也融化了青罗的怨恨之情。
“怎么不上来啊?”
青罗不好意思地只是站着,他回过身问道。
“人家害羞嘛……”
“别客气,上来吧。我块头儿大,没关系。”
青罗看了眼他那宽阔的后背,迟疑了一下,跳上了他的后背。比平时高出一大截,青罗的心情顿时好转起来。
“我重吧?”
青罗害羞地问无量,没想到回答却是……
“一点儿都不重。”无量回答道。青罗也真的是很轻。
“吼吼……”
一句奉承话有什么可高兴的。脸皮厚也好,就好像从来都不曾流眼泪似的,青罗乐呵呵地笑着,无量觉得青罗是天底下最可爱最美的女人。
——到了恩贤国,一定要给她吃好多好吃的。
无量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心里早已经将扔下青罗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无量知道,青罗那流泪的样子早就钻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一走了之了。
心里做了一千个,一万个保证,想到这儿无量笑了笑。青罗呼出的气息让无量觉得耳朵痒痒的。走着走着无量想起在半山腰有一处村庄。从恩贤国来的时候,曾经在那里的一处酒家里住过,这地方距离和手下们相约碰头的地方也不远。
“咳咳。”
在无量背上的青罗使劲儿把手绕在无量的脖子上,害得无量喘不上气来直晃脑袋。看无量这个样子,青罗心中暗自好笑,她心里有个疙瘩,还是有些没完没了。
——要说报复,这还远着呢,相公。
走了一段路之后,看到了写有酒家的灯笼。终于在这酒家觅得一间房,无量又为青罗去找了几件干净衣服和干毛巾。
“内人因为湿了衣服有可能会患感冒,还麻烦您把火烧得旺一些。”无量没有忘记嘱咐老板娘。
在有着暖和火炉的屋子里,青罗暖着身子,无量却觉得有些对不住似的尴尬地笑了笑。
“你那会儿真的是要抛弃我吗?”
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青罗开口问道。
——还挺执着的。
无量不好意思,装作已经睡着了似的,还打起了呼噜。
“呼噜呼噜……”
半夜起来要上茅厕,无量一下子往后摔了一下。
“哼,谁还被骗第二次啊?”
一看,青罗是生怕无量再次扔下自己,把他的脚腕和自己的脚腕用绳子捆在了一起。
“我是要去如厕。”
无量摸摸摔疼了的后脑勺解释道,青罗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说这话,我能相信吗?”
“当然要信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无量抬高了嗓子说道。
可青罗也不甘示弱,就像眼镜蛇似的,扬着下巴顶了一句:“相公,你可把我扔了两次了,还让我怎么信你呢?”
无量理亏,没了话讲。青罗从被窝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怎么了?”
“不是说要去如厕吗?我跟着你去茅厕。”
真是丢人,可青罗就是这样一个撂起袖子,做出一些被人贻笑大方的事的女人。
“哎哟,你……”
最终,在无量如厕的时候,青罗就守在门口,像监视似的睁大了两只眼睛。
无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