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头,村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
天磊早早睁开眼睛了,或许可以说是由于昨晚太兴奋根本就没睡着。虽然过了一夜,现在依然能感到心中惊涛骇浪剧烈地翻滚!五年习武,毫无收获,始终在最底层徘徊,经受了五年轻视与嘲笑,只能忍气吞声,无法申诉!而今朝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时间就像故意折磨着天磊,今天时日好似过的分外漫长,天磊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思考过去的一切。“在这五年的嘲骂中,我成长了不是?五年之前的我,能有现在这般的隐忍力与心智吗?……”想着想着,天磊心情归于平静。
太阳还是照样升起,好像从来没有吝啬过来炫耀它的光芒。
晌午,小小的木屋院中间放置了一个硕大的铁盆,这只铁盆的容积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小号的蓄水池了,里面已经储满了水,被架了起来,用柴火烧起了熊熊烈火,四个村民不住的添着柴火,水面上已经微微地泛起气泡。
白菜不断在院门口踱来踱去,生怕有人来打扰。摇动着他那白色尾巴,颇有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一身白衣的天磊神情安宁地躺在木板床上,似乎在一夜之间,他已经摆脱了心灵的梏桎。
然而!龙啸在一边,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盘子,提手快速地将一株九叶鸾回草和其他草药,按照一定顺序放置在了盘子里,然后捣出汁液,顺着斜面流到下边的一只瓶中,虽然动作非常的迅速,但是次序却是井然不乱。半个时辰以后之后,已是满头大汗的龙啸大喝一声:“天磊!”天磊浑身一震,感到一股内力震在了自己身上,身上覆盖的衣袍瞬间鼓涨炸开化作粉碎。
龙啸低喝一声,瞬间将捣出汁液之后的药物残渣均匀的抹在天磊身上任何一处地方!天磊立刻觉得自己被扔进了熊熊烈火中,从头到脚非常痛,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但额头上冷汗刷刷的冒了出来!强行打通全身筋脉,这种痛苦不言而喻,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但这些痛苦才刚刚开始!药渣撒完,龙啸连停顿都没停顿,顺手抄起乘着捣出来的药汁瓶子,左手熟练地在天磊下巴上一捏,天磊一直紧咬的牙关蓦然张开,还来不及闷吼一身,龙啸已经将一玉瓶的汁液倒进了他的喉咙里!几乎来不及反应,那汁液已然顺喉而下,而这汁液好不厉害,竟彷如一团火烧了下去一般,在内外交煎之下,天磊嘶声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想嘶吼起来,来发泄一下身体的痛楚,刚一张嘴,龙啸已经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团白布,死死地塞进他的嘴里。
凌含烟的爷爷一阵哆嗦,龙啸这熟练之极的动作,简直和那些用刑用惯了的酷吏没有任何分别,甚至过犹不及!凌高杰悲伤地想到“我那孙女是来叫我帮忙吗?明明就是让他爷爷来折寿的,含烟那孩子这么可以怎样对待自己的爷爷?悲催啊!”
“这是必要的手段,在极度的痛苦之下,再坚韧的人,也会出现神志模糊的现象,如果不用布塞住嘴,在剧痛之下,极有可能会咬断舌头。”龙啸一边摆弄药物,看着凌高杰惊恐的表情竟还解释了依据。
蓦然,药物同时在天磊身上发挥作用,肌肤几乎是在瞬间尽数都转化成淡蓝色!就在刚刚变了颜色的那一刻,又一些药渣已经均匀的洒在了他的身上!龙啸动作可谓是快到了极点,一把把白布团从天磊嘴里扯了下来,下一刻药物已经惯喉而入!天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团白布已经又再度紧紧地塞进了嘴里,天磊一声闷哼,两眼瞪得几乎凸出来,两个眼球之中,满布血丝,所谓血惯瞳仁只怕也不过如此!
那药的效力的迅速扩散蔓延,天磊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烧痛,接着就是如同要焚烧灵魂一般的痛苦!
终于,天磊肌肤的表面从各种颜色各据一方变作了连成一大片的花花绿绿——“是时候了!”龙啸右手运起内功,贴在天磊的前胸,雄厚的内力汹涌进入!
不一会儿,天磊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变化,就好像吹气球一样迅速涨大,一条条的经脉血管慢慢的在皮肤表层凸显出来,弯弯曲曲的就像无数的黑色小蚯蚓,狰狞恐怖而又极其的恶心!
龙啸大喝一声,突然双手托着天磊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临半空中,天磊的身体平平落下,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的铁盆上木床上,仰天平躺。
龙啸一声清啸,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木床上,身子猛的俯下,两手一张,凌老爷子看的真切,在这一瞬间,龙啸的两只手上突然出现了十几根闪闪发光的银针!
银针一闪,第一针便“刷”的插进了太阳穴,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迟疑,即便以凌老爷子的沉稳——作为村长的沉稳,也浑身一颤,那可是人体最致命的死穴啊,终于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真害怕这个俊俏的年轻人就这样死了。
就在他闭眼睁眼的短短瞬间,龙啸手中的银针已经迅速发出,全部没入天磊的身体各个大穴位,其中不乏多处死穴,接着一声轻啸,脚尖一勾,天磊的身体凌空翻了个身,趴在了木床上,露出了背部。
龙啸两手一展,又是各有数十只银针在手上出现,亦是一闪即逝,没入了天磊的宽阔脊梁!舒了口气,手一伸,“刷”的一声将天磊从木床上抽了下来扔了出去,直接翻滚着进了滚烫的开水之中!
随着水的温度慢慢的升高,水面上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水烧开的声音,随着蒸煮,天磊的全身毛孔,七窍之中,竟都不断渗出乌黑的汁液来,只得片刻,便将偌大一大锅水染得漆黑如墨!
凌老爷子眉梢狂跳,两眼瞪得溜圆!这种治疗的办法,他当村长十几年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之前针刺死穴而不死,却已足以证明这疗伤手段是有效的,不过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老排骨,又看看烧得冒泡的水,老爷子还是打了个寒颤:若是自己下去,不到一时片刻就能熟吃了也说不定……
几个添柴的村民也是满头满脸的冷汗,不仅是热的,也是吓得!
太疯狂了吧!……居然把活人就这样放进开水锅里就这么煮?!
万一……万一若是把人死了,可怎么办?
就这温度,想不煮熟只怕都很困难吧?!
龙啸依然稳稳地站在锅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随着水流在锅里翻滚的天磊的身体,密切的注视着每一点变化,脸色镇静,冷静,平静,毫无表情,近乎冷酷!
突然,龙啸毫不犹豫的伸出左手入开水,一把将天磊整个捞了上来,一进一出,手上已经起了一层大大的燎泡。一半是开水烫的,一半却是被墨黑色的水汁腐蚀的!
但天磊的身子却是截然相反,已经慢慢变成白润,尽数褪去了之前那恐怖而又古怪颜色。
“刷”的用内力将天磊推到旁边的木床上,龙啸一刻不停地将空着的右手按在天磊的丹田上,雄厚的内力汹涌进入!
良久良久,龙啸的脸上越来越是苍白,天磊的脸上却是越来裁是红润……
终于……
天磊身上的某个穴位的银针被一点一点的从皮肤表层,摇摇颤颤,终于蹼的一声,一根银针带着一溜黑血飞了出来……
接着,是下个穴位的银针……终于,最后,百会穴上的银针哧的一声飞出,带出一溜细细的血污,竟然呈六色……
龙啸闷哼一声,缓缓收回手掌,盘膝而坐,缓缓调息。一张脸惨白如纸!
良久。
天磊睁开眼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有股热流。丹田里痒痒的怪异感觉,好像经脉中内力通行的畅快出味,心中突然一阵感动!我,终于又可以练功了。
当年的杀父母之仇人,我天磊,就要在不久的将来找你!找你讨回你欠我的债!
当年欺凌我之仇人,我天磊,就要在不久的将来找你!找你讨回你欠我的债!
“臭小子,刚打通的经脉,不可运行内力,再忍耐一下吧!。”身后传来龙啸有些疲惫的声音。
白菜听到龙啸那疲惫的声音,怨恨地看着天磊。
天磊跳下木床:“师父,我天磊今生定不忘您的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待到我报完父母灭门之仇,定终生追随您的身边。”说完天磊面向龙啸郑重地扣下了一个头。
“行了臭小子,别给我讲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扶我老头子起来到床上去歇着,真没眼力见儿啊!哎呦喂~我的老腰。”龙啸愤愤的说到,仿佛根本没将天磊的郑重看在眼里,可眼底到底有一丝欣慰闪过。天磊赶紧把龙啸扶上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