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简正在沉思,三姐推了推他,“想什么哪?咹?睡着了?”
“没有没有。”贺书简一惊,忙应道。
“我再给你说个你不愿意听的事?”三姐推了一下贺书简的胳膊。
“三姐的话我没有不愿意听的,你说吧。”贺书简半是玩笑半是实话的回答。
“姚依快结婚了,知道不?”
“啊!谁说的?”贺书简惊的坐直了身子。
“谁说的?我说的。老弟呀,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天下人都知道了,你还蒙在鼓里,哼!”三姐喝了口水接着说:“如意郎君是谁?你猜?”
贺书简怔怔的。
“邮政局的焦昆,刘姥姥的大媒。”尤三杰知道贺书简答不上来就自问自答,“出乎意料吧?”
是那个焦昆?胖胖的,初中没毕业就顶替进了乡镇邮政的焦昆?那个许多人都认识的酒囊饭袋。这真出乎贺书简的意料,太出乎意料了。就是你姚依看不上我贺书简,也不能看上他呀!贺书简百思不得其解地嗫噜道:“哎——,怎么找这么个窝囊废?!”
“哼!你不窝囊!你确实不窝囊!你不窝囊人家才不跟你哩。就是你太不窝囊了,美人就跑了……”三姐心直口快,一语说到了贺书简的心疼处。
本来贺书简下定决心不再对“姚依”关心、不再敏感,决定要对这两个字“麻木”的,可对“姚依要结婚”这五个字却没“提前锁定”。所以,一听到这五个意外的字眼,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了激烈的反应。因为,在心底里他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渺茫的希望的。其实,这个“希望”也很复杂、很模糊,里面并非只是单纯的“有朝一日她能幡然醒悟从而破镜重圆”的期盼,好似还有让“她”因“名誉扫地”最后成了没人“捡拾的破烂”的那种幸灾乐祸。贺书简也觉得自己的这种阴暗心理是一种“被甩”的狭隘报复心理。应该不算是“真诚爱情”所应有的。但他又不能否定自己心里的真实的存在。然而,突然间,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意外的被化解了,一切的“希望和期待”都成了绝对的不可能,自己藏在心底下的那个“等着瞧”也不可能出现了。而且,“怎么一朵鲜花就插到了牛粪上”?让他不解!“嗷,她根本就不是鲜花了,插到牛粪上也不足惜!”他在心底又自我解脱。
“嗨!自己怎么成了猥琐的啊Q?”他骂了一句自己,站起来慢慢地走出了三姐的“指挥部”,想到外面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也吐出心中的不快。贺书简站到高高的高速路路基上,远看着路面上一群人用小推车、地排车、拖拉机把路基下的土运到路面上,推土机再把土摊开来。另一侧,振动压路机“嘟嘟嘟”的吼叫着在压实路面。他明白,现在,群众是在靠原始的施工方法建造通向现代文明的高速路。理想的愿景大部分是靠辛苦来创造的。捷径是没有的!可是,姚依为啥能走一条“捷径”?这样的捷径能否让她付出代价?他找不到答案。
三姐看到贺书简茫然的神态,跟在他后面一个劲的劝说。贺书简满脑子是说不清楚的失落情绪,至于尤三杰絮絮叨叨的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觉得像是一件本属于自己的瓷器意外失手掉落在石板上,“砰”的一声,碎了。碎了的不仅是他的心底的一丝丝幻想,还有尚存的一点点美好的印象。“竟找了焦昆?!怎么会找了焦昆?!”他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