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廉被双规的消息,一天内就传遍了D镇的所有村落。
因为逮了甄家廉D镇热闹起来了。许多村的群众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庆贺甄家廉的落网。
为防止出现过激行为,区委工作组组织镇、村两级干部驻村工作,要求群众集中精力搞好各项生产,要相信党组织、相信政府,不要干涉法纪部门办案。几日过后全镇就归于平静了。
群众的要求其实不高,他们祈盼逮了甄家廉,会有务实廉政的领导,带领他们按照经济规律,依据当地实际,发挥本地优势,能农则农、能工则工、能商则商、能招则招,切切实实的走可持续发展、科学发展的致富之路。D镇是瓷器之都,丘陵盛产瓷器,平原蔬菜出名,距京城又不远。老百姓都明白,如果是真心为民的领导,根本不需要胡折腾,只是需要引导群众抓好,工业、农业两个优势产业,第三产业就会自然而然地强大起来。
群众平静了,但C区驻D镇工作组及D镇的机关人员并不平静。就像水落石出、潮退礁现一般,外商和外商的代理们走了,被人为制造的繁华也一一退去了,所有的问题才一起露出了水面。原办的镇办企业被这几年的摊派压得瘫痪、所有的新上企业资不抵债、正在上马的企业根本就没有市场前景、正在生产的企业其实就是在拿银行的贷款补贴,建在耕地上的所谓的开发区半拉厂房林立、瓦砾遍地、野草疯长、良田荒芜。在A市、在外地的几个铁丝网场地里就已渗漏了了惊人的资金。许多的投资、贷款无迹无踪不知去向,只有巨大的银行债务在张着血盆大口……
C区派驻的工作组和D镇所有人员首要的任务就是清理、整顿紧急的问题,能挽住的就先挽住,能压住的就先压住,能拖得就只有先拖拖,能藏的问题先藏一藏,目的只有一个:稳定群众情绪,避免出现失控。但是,人人心里都知道,人民和国家的损失已是不可挽回。
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分头询问姚依和有牵扯的几个镇级领导、企业负责人。办案人员发现大多数限于A市的行贿活动中都有姚依的踪迹,但她不是决策者,只是执行者,有的行贿活动,姚依都不知道行贿的是什么,就去做了。和再上一级的联系甄家廉是不让她参与的。
办案人员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可怜的“花瓶”真觉得有点可笑:在甄家廉的心底里,她只是一个低级的政治工具和高级的生活工具而已。
其实,姚依是装出的可怜,她自己心里有自己的主张。面对办案人员的询问,她都谨遵甄家廉的嘱咐,能说的则说,不能说的坚决不说。果不其然,之后甄家廉入狱,裘世安死亡,办案人员就撤走了。对其他人员就慢慢地不了了之了。
事件平息了。
犯罪心理学上说,不给犯罪者以应有惩罚,就给犯罪者以侥幸,就会助长更大的犯罪。也可能就有示范效应。
姚依也从恐惧慢慢地转为平静,平静中了她开始侥幸,侥幸中反思这几年的路程,她反思的结论是:自己跟错了人,而不是其它。她在反思中也暗自庆幸,庆幸中她决定要韬光养晦。
她下定了决心,今后,自己再寻找靠山时,可要看准了,既要看对方是否是真正当权,如甄家廉,还要看对方是否“老作”,如,如,贾余风?贾余风稍微算是“老作”的,但是贾余风“上边”没有人。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她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范例来了。
她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叹口气,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自己劝慰自己:“两全其美的人物着实也不好找啊,碰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