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就是捂着肚子,他们那么理解就是他们的错,嘿嘿,我可没说过我怀孕了。”
“安般若。”
进谦刚刚的期待感一瞬间支离破碎,心里凉了大半截。过了两周了,的确能通过妊娠检查来得知是否怀孕,进谦刚刚还在内心期待着她是否真的怀孕了,可没想到她只是开了个玩笑。他生气到了极致,心里却也有点发凉。般若看到进谦的表情如同冰冷的刀尖一样寒冷,内心“咯噔”了一下。
“进谦哥,你生气了?”
“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这次真的笑不出来。”
般若想起,进谦非常喜欢小孩,自己竟然让他空欢喜一场,让他如此失望,她的内心变得沉重起来,进谦避开了她的目光,这让她感到心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
她害怕,总有一天进谦会这么冷漠地对待她,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一定无法忍受。各种不安的想法接踵而来,一种即将要面临离别的萧瑟情绪涌上她的心头,让她苦涩万分。当她的声音里带上哭腔时,进谦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他惊讶地回头一看,她的脸上早已泪水涟涟。
“怎么哭了?”
毫无预兆的眼泪让进谦的内心一阵刺痛,疼痛似乎从心脏顺着血管涌向了他全身的每个角落,他慌忙捧住般若的脸,心疼地说:
“因为我生气才哭的?干嘛这样就哭,别哭了,你流眼泪我会心痛死的,知道不?我又不是讨厌你才这样的。”
“我都是因为你才这样的,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嘛……你冷漠地像个冰块一样背对着我,让我怎么办!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对我没感情了,要分手的话我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不要和你分开!”
“你疯了吗?我怎么会和你分开呢!不可能的,所以别哭了,般若啊,嗯?我还怕你要和我分开,心里急得要死呢,所以才想早点和你结婚的嘛。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放心,我们先去结婚登记,如果真的要因为这种事哭的话,我才是应该哭的那个人。”
“真的?”
“都是你,我心脏都揪在一块了,就像干旱的农田一样焦躁得裂开了,你没看到我受伤的心吗?只要你愿意,今天结婚我都无所谓!”
进谦拉着般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做出了一脸悲伤痛苦的表情,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般若止住了哭泣,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进谦,问道:
“那么我们马上就结婚吧?”
“嗯?”
进谦听到般若天真烂漫的问话,表情变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不敢相信。她这么爽快地说要结婚,他反而有点担心起来,她会不会是把结婚想得太简单了,所以草率地做出了决定?
“你真的那么想?结婚可不是儿戏,你可不能做出违背你心意的决定哦,知道吗?”
进谦惊讶而又真挚地说道,般若刚停止的眼泪似乎又要喷涌而出。
“我真的说要结婚了,你就感到有负担了?你干嘛,突然想反悔吗?”
“呀,怎么又哭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唉咻,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因为你,就算我有12颗心脏都不够用了,我想和你结婚啊,就算下辈子也想和你结婚。”
“有的人相亲后三个月内就结婚了,我们也从现在开始准备,三个月后结婚吧?”
听了进谦坚决果断的答复,般若擦了擦眼泪,咧嘴笑着提议道。进谦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现在是把六个月缩短为三个月了吗?”
“和你分开两周我都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将你扑倒了,嘿嘿,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差点忍不住……”
“啊!昨天!”
进谦想起了昨晚自己等着等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禁遗憾地发出了叹息。
“进谦哥,我们就先装做怀孕吧,只有这样我爸妈才会让我们马上结婚。”
“可是,说谎不太好……”
“我可没说谎,是我父母妄自猜测的啊,嘿嘿。”
进谦一脸严肃,不知道正在思索着什么。般若真挚地说:
“如果不这样的话,会等到我毕业了才让我们结婚的,昨天我爸说的,就算有结婚的想法也要等到我毕业再考虑,你能等吗?”
听她这么一说,进谦不由地发出了痛苦的叹息。
“你就交给我来吧,我们只要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不就行了嘛,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制造一个不就行了?”
“什么?”
“孩子啊。”
般若一脸灿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让进谦也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起来,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便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吧?”
“真是没人知道你的那些鬼点子,没人管得住你了。不管怎么样都好,但是,别对我耍心眼,不能离开我,连想也别想!”
“进谦哥真是贪心鬼。”
“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当然,连别人看一眼就不乐意,所以越是我珍爱的我就越会藏好,可能的话我也想把你藏起来,但是我做不到,因为你不是物品,你是我珍爱的人,所以希望你过得比我还幸福。”
般若钻进了进谦的怀里,对她而言,进谦本身就是一种感动。
“我要和你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好。”
进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
“臭丫头,还不分开!”
圣兰做好了蒸笼面泥,想要去火盆生火,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便大声吼叫起来,进谦慌忙松开了般若,般若躲到了进谦身后,把他当成了挡箭牌,对着圣兰嘟囔道:
“我知道你是在吃醋!”
“哦吼!”
般若在进谦的胳肢窝处探出自己的脑袋,进谦用另一只手推了推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露出了慌张的微笑:
“般若……太可爱了,是吧,妈!”
“是令人讨厌才对吧。”
“也是……”
有的时候,的确有点让人闹心哈,进谦不由自主地表示了同意,般若恼怒地捏了捏他的屁股,进谦为了不让自己发出怪异的叫声,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没好气地白了般若一眼,然后朝着圣兰跑去。
“我来吧。”
进谦从圣兰的手里接过了火柴,在火盆里生起了火。圣兰朝着般若走去,般若想要躲避,她却努力地露出了一脸慈爱的笑容,向般若招手让她过来。圣兰张嘴动着口型,说“不打你”,可般若还是无法完全放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色,向她走去。圣兰一把抓住般若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房间。
“你老实说,真的和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圣兰难堪、略显悲伤的表情让般若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但是般若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觉得愧疚的,便坦言道:
“虽然真的有点对不起妈妈……但我真的很喜欢进谦哥,进谦哥也喜欢我,如果感情没那么深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进谦哥也想和我结婚,我也想,所以,妈别担心我们。”
“臭丫头,你们才交往多久啊!现在就爱得死去活来了?爱得眼睛里什么也容不下了?这么急干什么啊,上了大学,多见一些男人,也多尝试下你想做的事情……”
“我会的,妈,我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尝试的,但是,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进谦哥在一起,和他结婚,不行吗?”
“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
“你和爸结婚之后,一次也没有后悔过吗?”
般若真挚的话语堵得圣兰说不出话来,她自己也是因为喜欢达洙,所以交往了不到半年就结了婚,虽然认识达洙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正式交往也不过几个月。现在她仍旧爱着达洙,虽然非常信任他,但偶尔也会后悔,也会时常想象,如果再晚一点结婚,或者如果学好自己的专业,努力追寻梦想之后再结婚,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会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但是,那些后悔的想法都是暂时的,倘若真的要问她对这段婚姻是否后悔,她一定坚定地回答:不后悔。
“我或许也会后悔的,但总比错过进谦哥要强,就算交往了一年,两年,甚至超过了三年再结婚,也有人会分手。如果用交往的时间长短来衡量喜欢一个人的程度的话,那岂不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吗?”
“我们般若,似乎比妈妈想象中要成熟呢。”
“妈,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就相信一次我的内心,我会好好生活,绝对不让您失望。”
尽管圣兰感到内心怅然若失,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一边笑着一边叹气。
“好吧,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去医院了吗?”
“还没。”
“那么做过妊娠检查了吗?”
“……”
“回到首尔一定要去趟医院,让你进谦哥带你去。”
“嗯。”
“哎哟,真是的,你对你的选择有信心吗?”
“嗯,妈!”
“以后你可不要哭着喊着怪我没阻止你啊,也不要嫌累,想让我们帮你带小孩,门儿都没有。”
“你别担心啦,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
获得了圣兰的许可,般若喜上眉梢,笑得一脸灿烂。但是马上,圣兰的脸上就满是泪痕,她哽咽着,表露出了内心的依依不舍。养了20多年的宝贝女儿转眼间就要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抢走,内心的烦躁和不舍也是正常的。般若似乎明白了母亲的内心,马上投入了圣兰的怀抱。
“妈,你也相信进谦哥吧,他会好好照顾我的。”
“我还以为,你会好好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和泰彬结婚,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泰彬从小时候就开始说要做我家的上门女婿……”
“泰彬?”
“他不是说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会好好监视你,不让你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的嘛,所以在休息日,他不是老让你做事,不让你闲下来嘛。”
“什么?所以我干活累得气喘吁吁,全是泰彬的错?”
“啊呀,也不一定是这样啊,也可能是真的人手不够。”
“哼!姜泰彬!害我那么累!”
“你可别对泰彬乱说话啊,你如果把这些都怪罪于他,他可能会比你痛苦好几倍的。”
圣兰想到泰彬对自己女儿的痴情,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听了圣兰语重心长的话语,般若也不好意思再生气了。
清早,达洙就从德秀家的舂米坊买回了粳米,搅碎了,玉顺就出来放置好了打糕。她在火盆上放好铁锅,再在铁锅上放上了蒸笼。圣兰在此期间准备着早餐。简陋却干净清爽的小菜让进谦吃了一大碗饭,吃着这些朴实但蕴含着浓浓情意的食物,进谦的内心也荡漾着浓浓的幸福。
收拾好餐桌后,玉顺走到外面,看看蒸糕有没有蒸好。进谦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她们要突然做蒸糕,但是他什么也没问,静静地观察着做糕的过程。玉顺从一开始放置粳米到最后的确认蒸糕的状态,都仔仔细细,真心实意,没有一点马虎,这种态度让进谦肃然起敬。
圣兰拿着一块大大的托盘走了出来,玉顺则将蒸糕均匀地放在达洙买回来的纸碗里,然后将这些纸碗整整齐齐地交叉堆放在托盘上。这些都做完之后,她将一个大大的粉红陶器覆在了托盘上,然后让进谦过来端起这个托盘。进谦不明所以地端起了盛满蒸糕的巨大托盘,玉顺就背着手走在他前面,让他跟着自己。
“奶奶,我也要去。”
“你走开,和爸妈待在一块。”
进谦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玉顺走了出去,玉顺放慢了脚步,他也自然而然地放慢地步伐,般若见状,疑惑地问:
“爸,奶奶为什么只带着进谦哥走啊,去干嘛啊?”
“去跟村里的长辈行礼啊,因为你要结婚了。当初带你妈来的时候,也是你妈亲自做好蒸糕,亲手操办这一切的。”
“真的啊,妈?”
“是啊,我也端着蒸糕将整个村子都转了个遍,拜访了全村的长辈,那时候你奶奶还对他们说,这是我家的准儿媳妇,很漂亮吧?哈哈。”
圣兰想起了过往的时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般若也不由地咧嘴笑起来,因为她正在想象:玉顺带着进谦四处转悠着,嘴里说着“这是我家的准孙女婿,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