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馨菲用惊愕的眼神,望着来传旨的孙德福。
她的口里,还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他怎么敢这么做?废后,他居然敢下一道废后的旨意!难道说,他坐龙椅坐腻歪了吗?难道说,他不害怕太后娘娘废了他这个傀儡皇上?”
孙德福撇了一下嘴,心里却不以为然。
皇上毕竟是皇上!
他这只老虎打瞌睡时,可以容你们梅家的这些跳梁小丑胡闹。他醒过来发威时,哼哼,还能容忍你们骑在他的头上?
碍于太后娘娘也是梅家人之一的份上,孙德福也不敢太过放肆,“皇后娘娘,您别不相信了。皇上这道废后的旨意,都已经在朝堂上宣读了。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听得真真的。估计,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您呀,还是接旨吧!早点儿收拾收拾,搬去太后娘娘的孔雀台,跟老佛爷一起住吧!晨昏暮鼓的,跟前儿也好有个照应啊!”
皇上没有把这个谋害龙嗣的女人砍头,或者打入冷宫,已经是给梅家人留了余地,给太后娘娘留了颜面。如果他们依然不知道感恩的话,那他们梅家人就真的猖狂得不可救药了。
“本宫就是不接旨,本宫就是不搬出凤藻宫!”梅馨菲好像疯了一样,跑出了凤藻宫。“本宫去找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会为本宫做主的!”
梅馨菲的心腹宫女太监,都尾随着她而去。
孙德福摇摇头,吩咐小太监,“小豆子,这是皇上御赐的封条,你们几个动作麻利一些儿,快点儿把凤藻宫给咱家封起来。”
小豆子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忙活起来。
不大一会儿,凤藻宫寝殿的正门上,就贴了两个巨型的X封条。那个大大的X,非常的醒目刺眼。因为这个X,这凤藻宫就成了禁地。除非皇上下旨拆除封条,否则的话,就没人敢踏进这个宫殿。
梅馨菲闯进凤凰台时,太后娘娘正在生气。
那白瓷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太后娘娘一想起皇上赶她回宫的绝情模样,心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这就是她精心辅佐的皇上。他的翅膀硬了,居然连她这个亲生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想亲政,她也没阻拦着他啊!
为什么,要挡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从今以后,她这个太后,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地位显赫无比的梅家,还有什么尊贵可讲?
她之所以隐忍不发,是不想落一个太后专政的恶名!在朝堂上不说,不代表她原谅了他的嚣张无礼。等这逆子来凤凰台请安时,她一定要好好的斥责他一番。要不然,他连自己是谁生出来的,都给忘记了!
“太后,太后,你得给馨儿做主啊!”梅馨菲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扑进了太后娘娘的怀里,“太后要不给馨儿做主,馨儿我就不活了!”
“皇后,你是不是太不像话了?”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看见皇后娘娘那反常的举动,忍不住斥责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里有一点点母仪天下的风范?”
梅馨菲也不反驳,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
她那伤心欲绝、委屈万分的样子,让太后娘娘心里有些不忍。毕竟,她们乃是至亲骨肉,血脉相连。“馨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别只顾着哭,你倒是给哀家说说啊!”
“太后娘娘,皇上要废后——”
“废后?”太后娘娘有些不敢置信,见梅馨菲点头,才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心,慢慢的下沉,再下沉!
皇上要废后,居然连跟她这个当朝太后商量一下都没有!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是翅膀硬了!
他亲政的第一天,就干出两件不容她小觑的事情。第一件,是把她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赶出朝堂。第二件事,就是要废后!从这两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这是拿梅家人开刀,来树立皇上的威严啊!
太后苦笑一下,忧虑重重。
她这个做娘亲的,不知道是改为儿子的成长欣慰呢?还是,该为梅家人担忧呢?如果她不拿出太后的威严,纵容皇上胡闹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把她这个娘亲也踩在脚底下的!
“哀家乃一介女流,可以不问朝堂之事儿!”太后犹豫片刻,好似拿定了注意一般,“可这废后之事儿,乃是后宫的大事儿。没有哀家这个太后点头,恐怕做不了准儿的!”
梅馨菲一听太后这话,好像吃了一个定心丸一样,又有了精神头。她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太后,馨儿就知道,您老人家最心疼馨儿了!馨儿受了委屈,太后怎么舍得坐视不理呢!”
太后叹口气,摇摇头!
“馨儿,以后,你也学得大度一些儿。当一个国家的皇后,要没有容人之量,这是万万不可的!哀家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让自己的孩子当太子!可你大婚已经三年了,也没怀上龙嗣!既然你自己的肚皮不争气,就不要嫉妒别人母凭子贵。孟惠娘到底是不是妖孽,哀家不敢说!可哀家知道,你的确有谋害龙嗣的心。要不是哀家为你开脱,清风阁那一关,估计你都过不了!”
那一天,兰儿把昏迷的皇后,带到凤凰台寻求庇护时,太后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知道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该受到惩罚。可是,她依然替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因为,她是梅家的嫡亲,是她的侄女!
更因为,她也是皇妃,也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当初,在皇宫里争宠时,她也被别人陷害过!而且,她也陷害过别人!
所以,她理解梅馨菲。
理解归理解,她决不能提倡梅馨菲这么做!
毕竟,梅馨菲和她不同!
她要谋害的,是跟她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人!
可梅馨菲谋害的,是她的亲孙子!
如果她再放任这丫头胡来,那不是绝了皇室的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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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馨儿知道了!”梅馨菲面有愧色,乖乖的应了一声,“只要太后能保住馨儿的后冠,从今以后,馨儿一定不再惹是生非!”
“嗯,这样才对!”
姑侄俩正在谈话之际,凤凰台外面响起了太监的传禀声。
“皇上驾到——”
太后睨了梅馨菲一眼,笑了,“你看,他这不是来了!待会儿,你可要乖一些儿。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不敢拿我这个母后怎么样,却不一定不敢拿你这个皇后娘娘开刀!”
梅馨菲点点头,乖顺的侍立在太后的身侧。
说话间,闻香至大踏步的走进来。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来了!”
闻香至跪下,大礼参拜。
那阴云密布的脸色,却没有一丝丝阴转晴的迹象。
“皇上,您别这样!您是天子,是华宇天朝的第一人。您要给哀家这个妇道人家请安,那不是折哀家的寿吗?”
太后的冷嘲热讽,让闻香至怒从心头起。
“太后要是怕儿臣折了您的寿,那从今天起,儿臣就不来打扰您清修了!”言毕,从地上站起来,阴着脸转身就走。临走时,还撇下一句冷冷的话语,“太后娘娘,以后,您尽量管着自己的娘家人。要是再有人犯在朕的手上,休怪朕不看太后的颜面。”
太后生气至极,指着闻香至大骂。
“皇上,你的年纪大了,翅膀也硬了,连哀家这个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闻香至停下,背对着太后,冷冷的开口,“朕要是不把自己的母后放在眼里,就不会到凤凰台请安来了!朕倒觉得,是梅家人骑在朕头上作威作福的时间太长了,反而不知道什么是君臣之道了!”
“所以,你就拿梅家人开刀?”
“太后,你错了!不是朕拿梅家人开刀!是梅家人嚣张跋扈胆大妄为欺朕太甚!如果朕不顾及太后的颜面,谋害龙嗣可是死罪!”
“哀家也是梅家人,哀家也参与了驱邪之举。难道说,皇上也要把哀家开刀问斩?再不然,五马分尸?”
“鸟兽尚知抚育恩,儿臣不敢忘本!如果母后执意要跟梅家人共进退,朕只能请太后娘娘在凤凰台颐养天年,永世不得踏出凤凰台半步!”
太后娘娘气结,指着闻香至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你好狠——”
“朕也不想这么狠,但是朕别无选择!”
闻香至挺直脊背,在太后的指责和抱怨声中欲离去。梅馨菲见状,急忙跑上前去,拽住了闻香至的胳膊,“皇上,馨儿知道错了。皇上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撤去废后的旨意吧!”
“不可能!”
闻香至的拳头握了一下,还是松开了。
他虽然恨梅馨菲恨得要死,却不想在太后娘娘的面前,跟这个女人大动干戈。
“废后的旨意,已经在朝堂上宣布了。君无戏言,自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梅馨菲,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闻香至的绝情,彻底激怒了梅馨菲。
她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既然皇上不仁,就别怪我们梅家不义。”梅馨菲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父亲梅金栋来。“皇上,你不要忘了。我父亲可是掌握兵权的大元帅,是华宇天朝的丞相。他能把你扶上皇帝的宝座,也能把你从龙椅上拉下来!”
“馨馨,你胡说什么?”
到了这一刻,太后有些慌了。
这些年,皇上的确是忌讳梅金栋几分。但梅馨菲这么清楚明白的说出来,这不是挑战皇上的权威吗?万一皇上真的发怒,那一定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糟糕局面。
而她这个太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了!
她既不想伤着梅家人,更不想伤着皇上!
皇上再怎么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哦?”
闻香至闻言,缓缓地转身过来。
他冷凛的目光,在太后和梅馨菲身上扫视了一下。
“那朕倒要看看,这华宇天朝,是丞相说了算,还是朕这个皇上说了算!”闻香至那阴鸷的声音,在凤凰台里响起来,“来人,把梅妃这个贱人打入死牢,秋后处斩!”
梅馨菲命在旦夕,太后娘娘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
“皇上,馨儿是有口无心。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为了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皇上至于要她一条命吗?”为了让皇上信服,太后急忙解释起垂帘听政的事儿来。“哀家和你舅舅,从把你扶上龙椅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把你拉下来的想法啊!我们之所以不想让你这么早的亲政,不就是怕你年纪小,处事不周全吗?如果皇上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哀家和你舅舅,就绝不会再插手朝政的事儿!”
闻香至冷如玄冰的话语,再一次响彻凤凰台,“母后既然不打算再操心,那就别管这闲事了。回宫静养,才是正经事儿!”顿了一下,又吩咐已经进入内殿的袁统领,“袁统领,把梅妃押入死牢后,去两军阵传旨,让梅金栋解甲归田!如若反抗,就地正法——”
“是,皇上!”
袁玫答应一声,命人前来捉拿梅馨菲。
梅馨菲一见大事不妙,急忙捉住了太后当护身符。
她胳膊一横,一把短匕首从胳膊里弹出来,横在太后的脖子上,“谁敢上前,本宫就杀了太后娘娘——
袁玫投鼠忌器,硬是不敢上前。
闻香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贱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可知道,挟持当朝太后,可是死罪一条?”
梅馨菲哈哈哈大笑起来,“闻香至,本宫就是不挟持太后,还有命吗?你既然可以不义,我梅馨菲为什么就不能不仁呢?如果你敢杀我,我就让这老太婆跟我陪葬!”
太后既不想死,也不想让人杀了梅馨菲把事态扩大化。
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闻香至身上。
“皇上,放她走吧!要不然,她真的会要了哀家的命的!”
闻香至犹豫片刻,还是下了命令,“袁统领,放这个女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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