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都都城太元城繁花似锦,太元城城郊外有座山叫老爷山,山上有一帮占地为王的草寇他们专干些除暴安良严惩贪官污吏的好事。要进太元城就得从老爷山经过,久而久之那些个贪官污吏要经过老爷山都会准备一些买路线。有些欺良怕恶的土豪绅士也进谏过城主要严惩老爷山一干草寇,但都不了了之,倒是城里的百姓对那帮草寇敬若神明,都快把他们当家的小刀靶子重塑金身膜拜了。
老爷山不高却阴风阵阵,有好事者说这山风水不好,有妖怪作怪一般人不敢住进去,只有那些不要命的草寇才不怕折了阳寿。老爷山树木却葱郁的很,每到秋天满山的枫叶把那条直直的小道都遮挡了,尤其那落下的枫叶把那条荒芜的小道给披上了一件火红的外衣。
现在正是深秋,小道正火红,一个单薄的少年身背大弓和一把长剑走在这漫天火红的世界里。这少年就是张捡,张捡这三天来都是赶路,起初租用了一辆马车,才走到老爷山山下那车把式就不敢前行了,脸色略微的惨白,任张捡追问那车把式还是守口如瓶,没办法只能下车付过钱走路了直叹晦气。
张捡回到家没看到刘老猎人只看到了一张纸条,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如知身世之谜请到大理国,床下有银两盘缠还有路线地图一张。张捡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刘老猎人的字迹,那字跟他那人一样又瘪又丑,倒有一股豪放气息。当天下午张捡与李牛告别,在昆仑山村多郎河畔分手,这对多年的兄弟紧紧拥抱一起,相约大理国再见。
张捡这三天赶路按着那份模糊不清只看到一条不明显的黑色线路和几个歪歪扭扭的注释地点好不容易来到了太元城郊外,却莫名其妙的要走路进城,而那该死的大理国非的要穿过这太元城。张捡唉声叹气低着头视那漫天的枫叶不顾。虽然这是第一次出昆仑山村,但张捡一点都胆怯,因为以前在村子里只要有陌生人进村都要经过他的盘问,那几年当了他箭下鬼的家伙没二十个也有十九个,杀人劫货这几年油水肥的很,要不然靠刘老猎人留的盘缠哪能坐的上马车。
正当张捡只叹出门没看吉日晦气的时候,一伙黑衣人从老爷山冲了下来个个凶神恶煞。一个刀疤脸立刀站在张捡面前大吼道:“此山是我开,要过留下买路钱。”
张捡望了望这伙拦路抢劫的草寇,心里到不害怕,只是心里在犯嘀咕,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想到这一口绕口令般的开场语,如果那时候有这么一句豪气冲天的暗语也不至于看到那些肥的很的蠢货一话不说就上去拼命了,总之苍天厚土少杀几个也是一种善事,他张捡可是相信鬼神一说的。
那刀疤脸看到张捡没理会自己,以为这愣头青是挑衅自己。又豪气冲天的吼道:“只劫财不劫命,也不劫色,小子快快到我碗里来。”
一干草寇都为自己当家的这句“到我碗里来”感到莫名的才气横溢纷纷报以赞赏。张捡不明白什么叫碗里来,倒是看清楚了那帮草寇的嘴脸,也知道了那刀疤脸的地位。他倒大方的把身上的银票钱两都掏了出来放在地上,示意他们拿去。
张捡这一手倒出乎那帮草寇所料了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自从落草为寇从来没见过这么豪爽的肥猪,反而他们不知所措了。
那刀疤脸犹豫不已,喏喏道:“这,这,这合适么?”
一个衣着破烂摇着一把破扇子的家伙施施然走到刀疤脸面前施了个礼,斯条慢理的说道:“当家的我们得问问他是否贪官污吏,为害四方的恶人,我们老爷帮只杀贪官污吏,只杀为害人间的大恶人,这是我们不容改变的帮规,所以师爷我提议我们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盘问他,如果他是个恶人那方便一刀的事,如果不是那我们就得跟人家道歉赔礼,这不能坏了规矩。”
刀疤脸皱了皱眉头看着在他面前摇头晃脑的师爷,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笑骂道:“你个牛鼻子师爷废个屁的话,不就是先礼后兵么,当老子没读过书就好欺负的是不。”
师爷也不生气恬着笑脸从地上起来直夸当家的好文采。后面的一干小弟哄笑不已,那师爷转头一个凌厉的眼神,那帮家伙都收住了笑容。
不是张捡害怕他们只是他觉得劫道抢钱本来是一件乏味的事情,当看到那帮草寇居然能喊出那么多绕口令的道语来,他真的佩服他们,想看下他们一趟下来的流程怎么样的,就当是花钱买学问,如果自己学好了,日后带着李牛那兔崽子在昆仑山村劫道也不会一句不合就动手了,那简直是件苦差事。
“喂,兄弟你是哪行的?”
张捡想了想,笑道:“同行。”
刀疤脸给他那句话震惊到了,不由的重新打量这个单薄的少年,语气温和道:“请问哪个山头的?”
张捡还是想了想,答道:“昆仑山巅的。”
刀疤脸求助的看了看师爷,师爷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刀疤脸低声问师爷道:“真的不知道?”
“师爷我没听说过。”
刀疤脸挺为难的回头望了望一干兄弟,那兄弟也争气,个个仰着头眼神灼热的望着自己。他拉了拉师爷低声道:“那就是说是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咯。”
师爷脸微红,一辑大礼到底,狠狠道:“是师爷我无能。”
刀疤脸望了望前面那个呆呆立在那的少年,轻声嘀咕道:“如果知道哪个山头的还好知根知底的,倒是怕这些个扮猪吃老虎拿捏不准的。”
张捡看着前面那帮草寇低声私语在不知说些什么,以为这也是拦道借钱的伎俩,奈何他们说话贼小声不然听着也受益匪浅。
那边师爷咬了咬嘴巴,狠狠的跺了跺脚,狠狠道:“当家要么把他给一刀了了,要么找个台阶给他下让他滚蛋得了。”
刀疤脸哪里不知道师爷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转过脸去一手捂住脸,当他转过来面对张捡时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声音温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是同道中人,古语有云多个朋友多条路子,我们老爷帮就交上你这位昆仑山巅的好汉了。”
张捡反应不过来,这劫道杀人劫财可没说会交上朋友的,直感叹外面的世界真奇妙。他不可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我可以从这经过,我们这就成了朋友了?”
张捡心里感叹外面人的友谊真******便宜,两句话不到就可以交到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刀疤脸说话那是顶天立地,立地那个成佛的。”
刀疤脸每句话都想要显摆下他的文采,招来了师爷那暗地里鄙视的眼神。师爷可是知道那个当家的每天晚上捧着金瓶梅,大字还不认识几个的他追着自己读给他听,不然自己哪里有现在的地位。
“那好吧,以后见着了,你们想要劫道我还是留着这些钱两给你们劫。”
张捡把地上的钱两都收起来,向太元城方向走去,那些个草寇在刀疤脸一挥手间已站开来让出了道。
刀疤脸望着渐行渐远的影子,轻声嘀咕道:“我的第六感觉得我们还会遇见这小子。”
背后噤若寒蝉,当家的第六感那是比乌鸦嘴还要灵光,那次他说第六感觉得官府会来,那官府第二天真的来了,不过是来招安的。又有一次他的第六感说明天可能是个雨天,第二天那是狂风大作差点把老爷帮的家底都吹没了。
张捡可没心思想那些拦住他又不劫道的家伙此时的想法,他此时心里直感叹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哪里是昆仑山村子能媲美的,尤其那打扮妖艳的女子哪里是昆仑山村子那些八大姑七大姨所能比的,还有那酒楼如林,那酒香也不是刘老猎人那劣质酒所能比的。此时的他都想一一尝尝奈何现在身体困乏,头等大事是找间酒楼好好的睡他一觉。
张捡拖拉着疲劳的身子来到一间不起眼的酒楼,伫立在外面不敢进去,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怕等下进去不懂的礼仪怕弄出了笑话,这时刚好有个肥头大耳在柜台开房给钱。
店里的小二以为张捡是要钱的乞丐,直呼晦气过来推拿张捡,当张捡掏出一叠银票,那小二马上换了副嘴脸直呼他为老板,看得张捡直呼这世道真有意思,比那昆仑山村子还要有意思,没白来。
在店小二虚伪的恭维伺候之下张捡终于躺在了店里最好的床上,想挣扎起来看看窗外那多姿多彩的世界,奈何这床太舒服了,按他刁民习性的话来说比躺在村子头刘寡妇的胸前还要舒服。此时店小二乖巧的断来了洗脚的热水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和几个小炒。
张捡端坐在床沿上,左手拿起酒瓶缓缓地把酒倒进嘴巴里,右手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砸在帮他洗脚的小二身上,笑骂道:“来,给爷我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