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正浓,拓跋琮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份加急文件,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这几天,仿佛所有的事情都约好一起发生,忙得他焦头烂额,连停下来去见见诗儿的时间都难以挤得出来。
算算,都已有四五天的时间没见过诗儿了。她现在怎样了?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拓跋琮闭上眼睛,大手来回揉着眉心,不管怎样,伤害是注定了的,自已现在唯有在其他地方做多点补偿给她。
正在思索着诗霂喜欢的东西,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
“王爷,萧悦郡主又在闹了,她坚持要见你。”
又来了!
拓跋琮不耐烦地皱起双眉,这几天自已都忙得分身乏术了,那女人还时不时的大闹一场,真的以为答应了娶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王爷?”门外的下人惶惶地再叫一声。
“知道了,你先退下。”拓跋琮站了起来。
“萧悦郡主,”陈嬷嬷一脸平和地站在萧悦面前:“太君让嬷嬷转告郡主一句话,若再这样闹下去,恐怕到时连侧妃都当不上。”
萧悦瞪大眼睛,“我堂堂一个郡主只能做侧妃,现在连意见也不能有吗?”
“嬷嬷只是过来转告太君的话,其他就不多言了。”陈嬷嬷对着她福了一下身,“嬷嬷先告退了。”
拓跋琮才踏进静芳院,就已听到了萧悦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大手一推,把萧悦的房门推开。
“拓跋大哥,”萧悦抬头见是他,泪水流得更急,望着他的脸蛋霎时就布满了泪痕。
“又怎么了?”拓跋琮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厌恶。
“拓拔大哥,”萧悦扑上来抱紧他的腰身:“悦儿只想当你的妻子!”
她柔柔的声音与软软的身体,处处散发出一种君须怜我的无助,任是再铁硬心肠的男人看见了心里都会不由地生出怜悯与温柔。
可除了诸葛诗霂,任何女人都是难以打动拓跋琮的,他毫不犹豫地掰开她的两手,冷冷地看着她道:“萧悦,你我都知道,如果没有祖母,我是不可能会娶你的。你以后安安份份,还可以顶着侧妃的名号过完这一生,若然你再这样胡闹下去,休怪我不客气了!”
拓跋琮说完立即转身离去,临出门前他回头望一眼怔楞在原地的萧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再次自尽,你死后的牌位我一样会命人刻上侧妃的谥号。”
拓跋琮的话就像来自地狱一样,瞬间就把萧悦打得跌落在地板上。
“去吩咐厨房做几道糕点过来。”踏进彝斓院,拓跋琮吩咐身边的随从,诗霂平日偶尔会喜欢吃上几块,每次他都有吩咐下人在房间里备上几碟。
拓跋琮抬眼望去,房内一片漆黑,难道诗儿已睡下了?他心中顿时生疑,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上来,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去。
打开门,一阵冷意扑面而来,拓跋琮心中的不安更深了,他走到内室,一把揭开被子。
没有,一丝人气也感受不到!
拓跋琮心下发急,诗儿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对了,偷闲阁!诗儿心情不好时最喜欢到偷闲阁浸浴。
抱着一丝希望,拓跋琮转身跑向偷闲阁。
“浸浴就浸浴嘛,偏偏每次都要弄得这么乱,让我收拾半日都收拾不过来!”杏儿一边低声埋怨着,一边打扫地上剩下的花瓣:“浸什么鲜花浴?清清爽爽地浸浴多好,诸葛小姐就从不会弄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你在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王爷阴冷的嗓音,杏儿转头一看,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王.。王爷.”她哆哆嗦嗦得话都差点说不完整。
“诗霂呢?”
“诸.诸葛小姐,”杏儿一个劲地打哆嗦,
“说!”
“是,是!”被王爷一声呼喝,杏儿吓得不停磕头:“诸葛小姐走了。”
走了!?
拓跋琮心肺都提了起来,她竟然敢不告而别!怒气一下子从脚下喷发上来,“走了多久?”
“有.。有两天了。”
两天!!?
“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两天的时间已足够她跑得远了!
“那是因为.因为.。”杏儿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拓跋琮双眼射出狂怒的利刃,刮得杏儿遍体生寒,她不敢再迟疑:“因为萧悦郡主说不必要告知王爷!”
又是那女人!拓跋琮扫一眼地上的凌乱:“这里也是那女人弄成的?”
“是。”
大胆!
拓跋琮心里的怒气迅速燃烧成一片火海,谁给了那女人那么大的胆子!敢瞒着他诗霂离开的事!敢擅自使用偷闲阁!
每一条都足以他赐她死罪!
“王爷!”广义见着拓跋琮,急忙拦上去,“琉璃不见了!”
他一从军营回来就来找琉璃,谁知却连影子也找不着。
拓跋琮周身辐射出来的怒气烧得他把手指头捏得噼啪作响,
“我知道!”
主子都不见了,随从怎可能还会在这里。
“那她跑去哪里了?王爷你知不知道?诸葛小姐呢?她肯定会知道的?”广义急了起来,琉璃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自已吗?
“诸葛小姐?也、不、见、了!”一个一个字从拓跋琮紧咬着的牙关里蹦出来,她竟然敢出走!竟然敢不告而别!
“诸葛小姐也不见了!?那我们还不快去找她们!”广义跳了起来。
对!他应该立刻出发去把那个敢擅自逃离的女人捉回来!找着她,他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不过..
“暗影!”拓跋琮怒喝一声,一道黑影从暗处现出来。
“王爷?”
“有没有人跟着她?”
“有,飞影跟着去了。”
“好!好!”拓跋琮冷笑一声:“广义,去军营调一队人马出来,即刻出发!”
“是!”
这边暗涌一触即发,那边,老太君正平静地摆弄自已的盆栽。
“说了?”她没有回头。
“说了,只是郡主似乎听不进去。”
“罢,罢,”老太君扬起手随便挥了挥,“都帮她到这儿了,是福是祸,以后就让她自已选择了。”
静了静,老太君似乎自言自语道:“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性子浮躁了点。比起那人.。。”她没有接着说下去。
边上的陈嬷嬷却听得心里一个咯噔。
过了好一会,老太君抬起头望向窗外:“走远了?”
她没有指名道姓,陈嬷嬷却知道她说的是谁,“远了,都过了三道城门。”
“也好,也好,”老太君低下头喃喃自语:“走远了也好,琮儿陷得太深了,离远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