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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磨盘山(上)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直到一天母亲差贞儿告知,要起程回CD了,杨贤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自从周通将莽牛拳传与他之后,每日里便与周家二兄弟请教这拳法要义,竟浑不知已是夏至将至。

母亲周氏也知晓儿子长进了,对习武似乎都有些痴迷了,一边欢喜,一边又担心他那性子再习些武艺怕是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座深宅大院里,一个老人正在与床上躺着年轻人争吵着什么。“爹,你一定得给我报仇!”声音有些凄厉,但总是中气不足,即使凄厉,却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唉,爹不是不想教训那小儿,只是他只些回转益州,周通肯定要派人护送的,再加上他们带来的那些益州护卫,想要动他却是难上加难的。”老者闷声劝着床上的儿子。

这一老一少正是袁世贞父子,躺着正是那日寿晏上被杨贤给骂得气晕过去的袁公子。自从醒转之后,又经名医悉心调养,本就是气血攻心,并非真的就成了植物人了,所以过了些日子也便恢复了清明。

今日听刺史府的暗线回报杨贤要起程回去了,他再也按奈不住,躲在将军府里,自己奈他不何,出了将军府自然是要有仇报仇的。谁知道父亲知道了之后,竟然阻拦与他,可真是将心里满是报仇怨念的袁公子给气炸了肺。

“爹,你是刺史,他爹也是刺史,凭什么他将我弄成这样,您就不管不顾的?这是夔州!平日里被周家人欺负的还不够么,连带着益州的人也不将我们袁家放在眼里,您就一辈子做缩头乌龟吧!”袁公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袁世贞气得发抖,颤抖着双手指着儿子,“啪”的一声,一道五指红梗印在了袁公子的脸上。袁公子一愣,随即便大声号啕了起来,那声音,真是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心说得受了多大委屈才能号成这样?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袁世贞骂道,打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了,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数百人的军士护卫,你是要去送死不成?他们就是将你当场格杀,你自个儿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全家跟你赔葬,袭杀卫军的罪名,谁担得起!”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看着儿子已然停下了号啕,似乎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只是那双刚刚恢复了些神采的眼睛,变得一片灰暗,心下不由一痛。

袁世贞起身离去,临了突兀的说了一声:“最近渝州走马镇一带,常有盗匪出没,你那姨娘娘家兄弟在渝州领了个差使,你持我令箭去卫所令王郎将带人马前去剿匪。”

那袁公子看着留在桌前的黑黝黝的令箭发呆,心说爹真是老糊涂了,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传令差官,你让我去传个什么令。随即便回过味来,他本就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挂着个什么才子的头衔,亲戚、走马阵、剿匪,这些联系起来之后,他便头也不疼了,也不酸了,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兴奋的前去卫所。

话别过外公舅舅舅母以及周家兄弟姐妹诸人,杨贤母子便踏上了去程,周通又派遣八十名铁甲军士护送前行。

“文勉啊,武艺可别落下了,下次见面可别被我一拳打爬下。”杨贤笑呵呵的对着周文勉说道。

周文勉轻蔑的看了杨贤一眼“不服现在就干一架!”杨贤语塞,悻悻的捶了周文勉一拳头:“两位贤弟保重!”便翻身上了马……车,谁让他现在还不会骑马呢?

“表哥,有空常来玩!你要经常来看我和哥哥,还有大姐!”走到街尾,杨贤坐在马车里听得周文勉略带伤感的声音,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这年月,走个亲戚确实困难,一则交通不便,二则一路上并不太平,记忆所知,四年来还是因为这次外公大寿,自己才踏足这夔州的。

与周家兄弟虽为远亲,但却是格外的亲,两个小家伙又几乎没什么玩伴,这些日子里杨贤跟他们又是疯又是玩的,建立了一段可贵的友谊,虽然三人都是少年身,但这份似是童真的友谊却愈发显得珍贵。

不过听到后面一句,杨贤哑然失笑,自己只不过说了声周清雪很漂亮啊什么之类的话,小家伙就记在心里了,还说什么要自己将来作他姐夫,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想必周清雪现在正在揪着周文勉的耳朵吧?想到这经常见到的一幕,杨贤不由得笑了,却又有几分羡慕,自家就一个弟弟还小着呢,因为庶出,也不经常和自己照面,在CD虽然有前身的几个狐朋狗友,但杨贤穿过来之后还都没和他们照过面,只是从前身的记忆中了解了一些。

“袁少爷,他们已经到了渝州城了。”一个猥琐的汉子凑到了正在把玩着手中茶壶的袁公子近前,这汉子正是那日杨贤整治的官差头目,名叫李春。

“哦,这么说明天便是动手的好机会了。”袁公子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想起那日当众辱骂羞辱自己的杨贤,火气便直冲胸肺。

“是,从渝州城到走马镇,必定要经过磨盘山,此山道路狭窄,人迹罕至,这时节来往客商又多走水路。他们行陆路倒是给了我们下手的好机会。”说着李春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那日将军府的护卫将自己交到县衙之后,太爷便打了自己一顿板子,虽然行刑的都是自家兄弟,打得不重,可是那将军府的人看着呢,也不好一点气力不下,皮开肉绽是少不了的,但也让他近十天下不了床,想到这里李春的脸色就有些狰狞了起来,想到明天就可能看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少年在自己脚下求饶,又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那好,怎么办你和王郎将商量着来,我就不掺合了,商量好了,我们今夜就出发。”袁公子恨恨道,手中的茶壶也由于他用力过猛而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就不信,这次你能躲得过去!袁公子心下有些快意,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又带着刺史黑令,硬是拉了八百卫所士兵出来。箭矢,刀枪样样俱全,看来只有将杨贤杀了方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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