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尖叫一声,仰天便倒。
无论什么立场,韩穿都不能见死不救,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百合子的手将她一把抄在怀里。
韩穿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牢牢地护持好两人。
百合子却像着了魔一样将手伸入自己胸前的衣物里乱摸,不知是焦躁还是惊惶,露出胸前的大团白腻也不自觉。
韩穿有些惊疑,凭他的法眼也没看出刚才是什么东西作怪。百合子这一番乱摸却让他看到了一丝端倪。
“别动!”韩穿微微皱眉。
百合子闻言立刻僵在那里,把求救的目光递向韩穿。
韩穿轻轻用手撩开百合子胸前的衣衫,就在她心口偏上的位置,一根纤细柔顺的长发正黏在上面。韩穿微觉尴尬,伸出两指就要帮她拈掉。略显粗糙的手指按在那嫩滑饱满上,韩穿心中一荡只觉有说不出的绮思。
就这时忽听聂豹一声大叫,“和尚,你这是作甚?!”
韩穿一抬头,正见许多人正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己。韩穿哑然失笑,随手拈起那根长发,奇的是这长发的另一端似乎已经刺入百合子的肌肤里。
韩穿试探着轻轻一拽,百合子立刻撕心裂肺的大声呼痛。饶是这般疼痛,她的全身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晃动那根头发。
韩穿略一斟酌,将法力贯注双目凝神去看。就见百合子胸腔中一股青气盘旋,已然深入五脏六腑。
这手段虽然歹毒,但是法力却清清明明堂堂正正。
韩穿点点头叹道,“原来如此!”
押解队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韩穿是在搞什么玄虚。
他们只看到百合子正做着法,忽然尖叫倒地,然后韩穿就把人家一把揽在怀里毛手毛脚。
有些心思阴险的已经在猜测韩穿是不是故意在作怪。
王元姬黑着小脸问道,“原来怎样?”
韩穿淡淡道,“好一个玩偶道人,好一个牵线木偶城。看来我还真是小看天下人了,这次居然遇到个很能打的道人。百合子淬不及防被玩偶道人打伤,现在心脉受制于人,至于怎样发落恐怕就要看玩偶道人的意思了。”
王元姬恍然大悟,点点头道,“那,师父,好摸吗?”
“嗯?”韩穿疑惑。
接着顺着王元姬的目光看到自己仍按在百合子胸上的大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韩穿很是尴尬的双手合十收了回来。
百合子比别人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被韩穿松开的第一时间立刻就跪坐在地上默默持咒,想要逼出心脉中的这根头发。
可惜她的咒力尖锐,长于进攻却拙于防守,几次搬运内息想要炼化那股青气都牵扯的心脉疼痛难忍。
看着百合子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崔伯侯和王守仁对视一眼,都暗暗有些喜色。
百合子只是要试探下玩偶道人的深浅,玩偶道人就轻描淡写的将她完败,这自然是押解队一行人最期待看到的事情。
助长国威的押解队众人都觉得大有面子。
众人高兴完了,又都觉得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倭女也着实可怜了些。
韩穿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他想了想,“你不用怕,正好我也要去见玩偶道人修补袈裟,只要你随我们前去向玩偶道人道个歉,想来她不会过分难为你。”
韩穿说的也不是很肯定。
修补混元袈裟可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韩穿还不敢确定玩偶道人会不会出手相助。
崔伯候笑道,“不错,刚好有人带路。”
说着,给了王相一个眼色。
王相立刻笑嘻嘻的拉着王老汉道,“这位大叔,我们都想去机关城见见活神仙,不知道这路该怎么走啊?”
王老汉见他们凶神恶煞哪敢指路,只是一味磨蹭不说。
张邦冷笑一声,用力的一拍刀鞘,拍得刀鞘中“哚哚”声响。王老汉这才不敢怠慢,连忙道,“几位大人要找牵线木偶城倒也不难,只管往前走就是了。可要找机关城,就得看有没有这份仙缘。”
王相笑道,“你们有活神仙,我们这里就没有真罗汉吗?你只管指给我们就是。”
张邦也在一旁冷哼道,“就是,用你操这闲心?”
王老汉抹把汗结结巴巴道,“不敢。这机关城就在牵线木偶城外十里处。只是这城有时在西,有时在东,有时在南,有时在北。谁也说不清楚啊。”
修道人的事情众人都不明白,崔伯候闻言眉头一皱看向韩穿。
韩穿想了想,猜测道,“这些怕都只是一些投影,这机关城的本体必然在其中一处。”
崔伯候点点头,在心里盘算了下,“那我们先去牵线木偶城住下,然后分路打探,如果机关城在这附近,总能找到些门路。”
韩穿自然没有意见。
他也想早点修补好袈裟赶路,帮助百合子只是顺带的事情。
在韩穿心中未必没有这个女人自作自受的想法。
百合子在努力过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她的脸色异常的憔悴,现在已经心神俱疲。
不过百合子比韩穿想象的还要顽强,就算放弃了尝试,她的嘴角仍然紧紧地抿着,体现出了不同于人的倔强。
继续赶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
天上响起了沉闷的雷声,随即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行旅人最怕淋雨受了风寒,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只好奔到一处树林躲避。
雨水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下。
树下虽然干燥,但湿气弥漫着,微微的就有了些寒意。
眼看着天色渐晚,众人都有了焦虑之色。
连续的几次搏杀让他们丢了不少行李,如果下雨的时候露宿在林子里,只怕身子弱些的王守仁就要大病一场。
韩穿担心的则是王元姬。
众人的忧虑丝毫改变不了什么,直到夜色深下来,天也没有放晴的意思。
崔伯候指挥着锦衣卫士卒们去林子里寻了些略干松些的树枝砍了。又从干枯的树窟窿里掏了些苔藓树心引火。
这片林子以松树居多,满是松油的枝条烧的旺旺的,多多少少驱除了些初春的寒意。
聂豹和王艮俩弟子挤着王守仁取暖,韩穿则把身上的混元袈裟脱给了王元姬。
天蒙蒙亮的时候,韩穿醒了过来,他赤着上身把胳膊搭在脑后看着缠绵雨丝想着这数日发生的事情。
其中颇多不可思议的奇妙之处渐渐的触动了他的心境。
正想着,百合子也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呆呆望雨的韩穿,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说不明的意味,“韩君也对这雨无可奈何吗?”
韩穿回过神来好笑道,“道法无穷,这世上谁能说自己穷尽自然变化之理?求雨祈禳不是我的所长。”
百合子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些光彩,细声细气道。
“或许,小巫有一些东西能赢得了韩君呢。嗯,至少在这方面。”
韩穿疑惑的看着百合子,就见她轻轻一招,手心里多了一个白布包着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