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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产良负荆(2)

“叔叔,不,司令员同志,文市之所以造成当前十分动荡的混乱局面,我有不可推卸的政治责任,我必须向文市人民赔罪。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把赔罪书贴出去,向文市人民道歉,向文市人民祈求宽恕我的罪行。这件事情我要抓紧做,早一天比晚一天要好得多。”

“小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走极端嘛。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对你今后的工作会有影响。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赵叔叔,为了解脱我自己,我决心这么做。这么做,我才能使自己轻松和愉快。”

赵广想了想,庄重地表示:“这样也好。重新开辟自己的人生之路,也值得。”

“叔叔,我好长时间已经没能见到李书记,我想急着见到他。我要首先向他赔罪,然后再跟他汇报一下我这次搞调查的感受。”

“你的老领导,赔罪嘛用不着。你想想,他是一个什么人呢?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遇到过呢?他还会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吗?跟他汇报一下感受是应当的,应当的。这会他不在,到市长避祸的军分区副司令员家里了。他回来后,我把你的话传到。那次你组织的批斗会之后,他一直就住在我家。你刚回来,不着急先见他。你和小范都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在各自的地方,安心等我的信儿吧。”

“这实在是太好了。我说造反派怎么总也找不到李书记,原来是司令员把李书记给保护起来喽。”

范湖恍然大悟,当着赵广的面,也不顾忌什么,高兴得忘乎所以地拍着双手在地毯上蹦了好几蹦。

这天下午,郑产良的认罪悔过书公诸于世了。一式两份,郑产良亲笔抄写的贴在了市委大院,范湖抄写的贴在了市府大院。

两份同样内容的大字报同时出现在了文市两个中枢机关的大院里,不啻两门重炮在干部们的心中炸开。有的说,郑产良这小子良心发现,不泯人性,总算知道了天高地厚;有的说,小郑悬崖勒马,事情办得挺聪明,今后肯定会有个好路走……也有不屑一顾的,敲敲打打地说风凉话,什么悔罪、认错,那是在演戏。不过,戏演得有些太过头喽,看他今后还怎么做人?

这天晚上,在赵广司令员的家里,郑产良见到了久违的李金,他的老领导、文市市委书记李金同志。

一见面,郑产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骆驼膝行的样子爬到李金面前,哇哇地失声痛哭,哭得死去活来。郑产良嘴里边号边颓丧着说:“叔叔——我错、我错了……”

郑产良哭得酣畅淋漓,哭得痛不欲生,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没了自己……

李金坐在沙发上,痛惜地弯腰审视着郑产良,心里一下子翻起了百感交集、痛彻肺腑的种种滋味。李金想站起来,两条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立不起来。

郑产良就跪在自己的面前,李金另想想,反正我也站不起来,先不拉起他,就让他哭吧,哭个够也好……

过了有五六分钟吧,李金总算站了起来,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郑产良,心里苦涩酸楚得泛起一阵阵浪涛……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本是自己视同己出、像儿子一样看待的人啊!他走了一段弯路,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自己虽然对他抱怨过,但是,自己对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为他可惜。眼下,他已经真心悔过,李金在对郑产良的低头审视中,他的脑海里对郑产良不知不觉地油然涌起许许多多的同情、欣慰和满意。

李金双手扶起郑产良,挽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觉得眼睛有些湿涩,掏手绢擦了擦,凝神思索了好一会之后,语重心长地点拨着郑产良:“孩子,别哭了。

通过这一段你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实践,你对复杂问题的判断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思考,知道了自己在指导思想上产生出的错误原因,并且下决心改过,这就很好嘛。我们共产党人也是人,从来都不做城门失火又殃及池鱼的事情。你在失去了母亲的痛苦条件下,我确实不能对你再说什么过多的责备话,也不能对你的看法一成不变、把你一棍子打死嘛。人做微恶,天闻若雷。具体讲,咱们文市的天就是文市和文市苗族、哈尼族自治州的几百万老百姓,他们可是都在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怎么样对待他们所关心的一切事情啊!你好好地想一想,在当前的政治大背景下,在你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前提下,返回来如果有人又对你落井下石,那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别说是我这样的老共产党员,只要是一个有良心之人都不会那样去做的。你不要再有什么思想顾虑,也不要自暴自弃。而是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把自己应该挑着的工作重担挑好,把自己身上担负的重大责任努力完成好。但是,我要严肃地告诉你,从今往后,在你整个的工作过程中,你必须始终牢记、也必须毫不动摇地擎天尊本。这个天就是党的事业,这个本就是作为一个共产党人做事情的原则和准绳。你只要从现在起再不做离经叛道的事情,也要真正用毛泽东思想左右自己的行为,你在我的心里就还是个好孩子。我再重复地说一遍,离经叛道的事情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千万不能做也不应该做了。离经叛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经是指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道是指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和对这种理想的不断奋斗和不懈追求。也就是说,你和我还有赵司令员,都必须努力学习,用共产主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鞭策自己,因为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嘛。这不是一句空话,是包含着有血有肉的具体内容来。人嘛,懂知恩,识进退,才会成功。孩子,你记不记得我好跟你说的那句话,有我老李的眼睛盯着,你走远了还会返回来。我的话不是在你的身上已经实实在在地兑现了吗?今天,我老汉高兴得很哪。”

听着李金侃侃而谈,郑产良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位老首长越发可亲可敬喽。因为老首长的理论水平又有了新的提高,老首长用自己的所学和感悟在对自己进行着循循诱导,对自己的思想触动一点也不夸张地说,那是非常大的,很受启发和教育。郑产良听着听着,渐渐停止了痛哭,他像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用央告的口气对李金说:“叔叔,人之初,性本善,后天恶,教是缘。

我敞开心扉地说,我确实是从懂事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我母亲悲观情绪的阴影笼罩中,我受我母亲的影响太深了,深得忘乎所以,深得想蚍蜉撼树螳臂挡车。您,您老可千万要原谅我这个不成气的浑蛋孩子啊……”

“小郑,咱多余的话不说了,不要多说了,就此打住吧。”

李金向郑产良摆摆手,又在郑产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漫不经心地说。

文市和文市苗族、哈尼族自治州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各部室也一样,都是合署办公,干部队伍精干,机构向来不臃肿。

李金和郑产良的前嫌已经尽消,把个赵广高兴得不知怎么样表达感情才最好,他欢快得全身乱动,乐呵呵地说:“老李,你和我还有小郑,咱们文市这个‘三结合’的班子算敲定了,州、市两块革委会的牌子挂起来的条件也成熟了,你这个老家伙必须挑起班子的革委会主任的重担。你在前面用劲拉车,我和小郑给你使劲推坡,当副主任。文市有咱们三个人的同心协力,再加上文市的干部群众共同努力,文市的局面一定能稳稳地控制好,并且还会越来越走向正规,越来越好。”

郑产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两只手也配合着乱摆动,他急急忙忙地表示:“我最值得尊敬的司令员同志哟,不,赵叔叔,您这么说是很不妥当的。我哪有资格担任革委会的副主任呢?我罪孽深重,文市的广大干部和群众也是不会认这个账的。不要因为我再影响了文市的稳定,这个责任你担当不了。我也不能再给您和李书记添乱喽。”

赵广思索了好长一阵,摆摆头:“小郑,你还别说,咱文市真再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作为造反派代表进班子。上边要求班子是‘三结合’,少了哪一方面都不行。换别人?不行。昆明方面肯定也不会批。谁都知道你是文市群众造反的第一号头头,这个副主任的头衔你不挂也得挂,非你莫属喽。”

李金也不打一点含糊:“老赵,你说得对,咱们把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小郑,你回头要在‘两院’干部面前作个亮相检讨。我看也不丢人,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嘛,这话一点不虚。老赵,我看你直摇头,有点不相信我的话,咱试试看嘛。

小郑,反正你已经把个人检讨的大字报贴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可别不好意思噢。”

赵广不再说什么,微微点着头;郑产良也不再说多余的话,他使劲地点着头。

在亮相检查的“两院”干部大会上,郑产良声泪俱下、痛改前非地把他隐瞒家庭出身想靠投机钻营借文化大革命的机会向李金报怨的等等可恶行径来了个连底兜。郑产良那种真诚的音色和音调,挚纯的话语,赢来了“两院”干部雷动的掌声。不用说,郑产良在“两院”的亮相检查是成功的。

由李金担任文市州、市党的核心领导小组组长和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党政班子在锣鼓声中诞生了。文市的局势得到了全面控制,并且越来越安定。虽然这样那样的大字报在文市的大街上还时常贴出,但总的来讲已经掀不起狂风恶浪……

郑产良在担任文市、文市自治州核心小组副组长、革委会副主任之后,他向李金请求,想向文市、文市自治州下属的县级以上领导同志再做一次检讨,他认为他这样做有利于今后的工作。李金认为郑产良的想法站得住脚,欣然同意。

这一天,郑产良又一次做完检查,等会议散了后,他一身轻松地走出了会议室,站在了文市还没有黑尽的大街上。

时值深秋,文市的天凉爽,晴朗。郑产良把头抬向浩渺的苍穹,天空像一泓无边无际无底的蓝色深邃海洋,漂浮着一颗一颗慢慢地跃出银帆一样的小星星,小星星是那么亮,亮得他心花朵朵。郑产良望了一会长空,心绪平静、感觉良好的轻轻松松地迈开了脚步。郑产良还不好意思直接往久已未回的家中走,急急地迈开大步往李金家疾行,他要去见孟祥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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