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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4、有惊无险的发布会

8月28日晚上,商场打烊后,我去现场监督场地舞台的搭建,和白天的川流不息、人声鼎沸不同,打烊后的商场,安静空旷,六七个工人在商场中心的广场上忙碌着,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已经好几天没有郝吉的消息了,短信轰炸也结束了,只是每天晚上睡前他还是会发那组奇怪的数字给我,今天晚上我收的已经是“06626-29”了,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就像郝吉怎么得到我照片一样,这些都将是个秘密,藏在那个大孩子心中,永远无法说出口的故事。

晚上十二点,场地快布置好时,BXN宣传部的人,和海风的模特前后脚赶了过来,模特们都穿着便装,今天晚上是来做现场预演,司仪是最后到的,这是从电视台请来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省台正规军,自然要大牌些,他虽然来的有些晚,又显得十分疲惫,可一站在舞台之上,整个人就变了,精神抖擞的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虽然手中拿着稿子,又没有麦克风,但是说话时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开始是几个歌舞表演不需要排练,然后是司仪的开场白,引出BXN领导发言,当然领导没有到现场来,报了个名,就过了,下面是介绍BXN的历史,然后就重头戏模特走秀,司仪同时一一介绍每个系列衣服的面料材质、设计理念,走秀时的压轴都是韩斌,他穿着每个系列中最经典款的衣服,介绍的时间最长,他在台上的时间也最久,不过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极度的不满,真不知道BXN的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指定他来走秀不可。

到最后报过互动的游戏和抽奖环节后,预演就算结束了。

BXN宣传部的陶经理笑逐颜开拍掌叫好。现在经理这个称呼,就和菜市场不管年龄的叫大姐,男人不问长相的叫美女是一样的,就是个称呼,如果他的职位真的很高,也不会在这半夜还辛苦的要出外勤了。陶经理和众模特一一握手,说了些辛苦、感谢之类的客套话,最后他才来到韩斌的身边,我从没见他这样恭顺客气过,那头点的和鸡吃碎米一般,我看惯了他的脸色,听惯了他的发号施令,乍一见到他这一副奴才样,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了。

韩斌对他不理不睬的,他也毫不在意,在韩斌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直到韩斌再也不搭理他,他才灰溜溜的走了。

等陶经理走后,韩斌假装无意的溜达到我身边,他的同事们都陆续走了,只有他一个人磨磨蹭蹭的在四周晃着,我假装看不到,自顾自的把应该交待的事情说完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见我要走,他再也绷不住了,迈开那两条大长腿追了上来,和我并排走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你的伤好了吧。”

“托你的福,已经好差不多了。”我没好气的说。

“你们公司准备的不错,以前是我小看你们了。”今晚他好像是有意讨好我似的,口气温和很多。

别人既然这样示好,我也不好太端着了,我口气也平顺了下来,“你怎么不回去,这么晚了,明天下午一点钟你就要过来化妆准备了,你不怕明天有黑眼圈啊。”

他笑着说:“没事,我习惯了,今晚一夜不睡,明天也一样帅。”

这个自恋狂,这样没脸没皮的活着也挺好。我心里这么想,可不敢说出口。

他见我不说话,就说道:“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我说:“好啊,你车停在什么地方。”

他说:“我没车。”

我晕!没车你怎么送我啊?我这么一问。他像是受了歧视般的嚷道:“没车就不能活啦!人人都有车的话,那出租车司机不是要饿死了。”

我知道他是个富二代,所以从没想过他会没车,就疑惑的问他:“你不是富家公子吗,怎么会没有车呢?”

他好像十分不情愿的说:“酒后驾车,出了事故,驾照吊销了。”

这就是很多有钱人家的通病,父母把时间都用在赚钱上,没时间陪伴孩子,教育孩子,只一味的用物质来弥补。等孩子长大后,捅出大娄子才后悔莫及,可孩子的性格已经形成了,花再多的钱,也很难改变了。

我从小没人关怀,这点和那些富二代还是很像的,可是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没有给我配套的物质待遇。

第二天一早,手机闹铃响起时,我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到卫生间洗漱时,我照了照镜子,哎呦妈呀!我变国宝了,那两个生动的黑眼圈,真是太吓人了。用了厚厚的粉底,遮瑕膏都盖不住,我只好放弃了。

早上九点商场开门时,我们的活动已经开始了,主要是宣传资料的发放,这些我不用管,但是还是要在附近待命,下午一点模特到场,在后台化妆了,见到韩斌时我很郁闷,果然是精神抖擞,一点看不出熬了夜,帅气的让给他化妆的美女都殷勤多了,我平时见她们都是半死不活的样,今天和韩斌一起,笑的像朵花似的,韩斌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那个女化妆师,害羞的脸都红了。我摇着头,心中感叹,你们俩干脆别工作了,直接开房去吧。

韩斌好像突然有了心灵感应一般,扬起眉对我帅气的笑了笑!这个吃锅望盆的家伙!我恶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

就在我和韩斌“眉目传情”的时候,我手机震了一震,是个短信,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我们今天的司仪,电视台的顾一凡,他在短信中说,自己突然身体不适,下午的发布会不能参加了。我立刻就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忙回拨过去,可那边已经是忙音,无法接通了。这晴天霹雳突然降下来,我觉得难以招架,忙给头,打了个电话,杨晓晓一听到这事,整个人就慌了,我觉得给她打电话真的是太不明智了,匆匆说了几句话后,我就把电话挂了。想来想去只有向BXN的陶经理明说了,刚好他这时来到了后台。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立刻就炸开了,口不择言的嚷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你看,现在出事了,唉!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我看到他说的这话,在这里已经引起了关注,大家都放下手上的活,盯着我们俩。我对大家笑了笑,安慰的说:“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忙,司仪出了点小问题,我们正在协商,一切都正常,大家不用担心,忙好自己的事情,今天的发布会,一定会圆满结束的。辛苦大家了。听到我的话后,大家又继续手上的工作了。只有韩斌还不时的往我这边看,我拉了拉陶经理的衣袖,他也感觉到自己造成的不良影响,没说什么就跟着我走了。

到了门外,我对着脸色灰白的陶经理说:“这是突发事件,我们都没法预料,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好在还有些时间,我会想办法补救的,你也要冷静。我现在要去想办法联系熟悉的司仪,你如果有渠道,也帮忙联系一下可以救场的人,但愿我们能共渡这个难关。说完我一转身,就看到站在我们身后的韩斌,他好像来了有一会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经不能考虑这些琐事了,我拨通了薇薇的电话,让她帮忙联系能有时间过来替补的名嘴,实在不行,找些不出名,但是形象好的也可以。然后又把目前的情况和杨晓晓说了一下,让她也帮忙联系司仪,做完这一切后,我开始给顾一凡发短信,我知道他是故意不接我电话,可是我的短信,他也许还能收到,我的第一条短信是这样发的:一凡大哥,让允许我这么冒犯的称呼你,我在阳光工作了四年,阳光就像我的家一样,这次为了这个发布会的活动,全公司的人日以继夜的忙碌了很久,其中的艰辛一句话二句话是无法说明的,但是我们努力了,为了向BXN证明,我们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我们的工作效率是无法忽视的。也许对于别的大公司来说,一次的失败,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我们公司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我请求你,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代表全公司的人请求你,如果可以,请帮帮我们,帮我们渡过难关,谢谢了!

他没有回复我,我没有放弃,还是不停的给他发信息,因为太过投入,连身后站了个人我都没发现。“算了,他不会来了,我打听到了,他被**公司的人收买了,为的就是要搅黄这次BXN的发布会,因为我们赶在了他们前面发布,让他们十分恼火。”

我其实早点想到这一点了,不过我没有想的这么透,商场如战场,一点没错,我也已经见识过了,可听韩斌这么一说明,还是觉得寒心。

我抬起头来,对他说:“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的任务是在台上帅气的走好秀,别的都是我的问题,你去换衣服吧!”

韩斌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才离开,我又开始编信息了:一凡大哥,你当初为什么会进电视台,为什么会当主持人,当你光鲜亮丽的站在台前,你应该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默默的付出,我们就是那群人中的一员,我们是战友,是伙伴,我们的付出没有观众会看到,鲜花和掌声都只为你们而生,我们期待的只是圆满和成功。当你功成名就时,我们退在幕后感同身受。请求你不要伤了战友的心,不要让战友的付出化为灰尽,如果可以,请回到我们的团队,大家都在等你。

我就这么一条一条的发着信息,我的指尖都痛了起来。陶经理一屁股坐到了我边上,口中说着:“完了,完了,这次彻底完了,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人。”说完双手捂住了脸,我感觉他好像是哭了,神啊!救救我吧!把这个软蛋从我身边踢走吧!

不知道是怎么走露了风声,一群忧心忡忡的人探头探脑的从四处往我们这边张望,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拼命的编着信息,正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我忙捡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薇薇的来电,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是好消息,但愿是好消息。电话接通后,就听见薇薇说:“对不起!”我的心立刻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她说:“时间太紧,实在是没有人,你要挺住,大不了不干了,到我们公司来,咱们做同事,不更好吗?”

我知道她肯定是尽力了,就故作轻松的说:“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会再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发布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我站起来,问海风的人,“模特的衣服都换好了吗,时间快到了。”

那人同情的看着我说:“都换好了,就等着上场了。”

我假装没看到的说:“那就好。”说完又低头编发短信了。陶经理已经走了,他估计是向领导坦白去了,这个软蛋的职场生涯也要断送了,我有一丝同情他。

韩斌又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见我还在拼命的发信息,激愤的抢过我的手机说:“人家是存心的,你发这些信息有用吗?”

此时我的眼泪已经在眼框里打转了,我十分努力才没让它们掉下来。我坚定的对韩斌说:“只要还有一分钟,我都不会放弃的。”他仿佛是被我惊到了,半天才把手机递还给我。

又过了一会,他才小声的说:“你不用担心,我姑姑是BXN的高层,这事我会向她说明的。”

难怪BXN指定让他来走秀,原来是裙带关系,要是平时,我肯定会好好的取笑他,可现在,我真的没这个心情。

两点五十九分,我失败了,我不想承认,可我确实是失败了。我秃废的把手机丢在一旁,还有一个大烂摊子在等着我,我现还不能倒下,我抓起手机,努力的站了起来,坐的太久,我的腿已经麻了。就在这时振奋人心的开场音乐响起,一阵喧嚣后,顾一凡那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传了过来。

他还是来了,我还是做到了。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韩斌把我拉到了怀里,我靠在他的肩上痛哭起来。我和他说,这是走秀的西服,不能弄脏,当我哭着说这些话时,韩斌的把我抱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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