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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好极了

山顶上的风景真好,视野辽阔,整个H市尽收眼底。每次我都会感叹,这个城市的美。以前觉得它美,是因为爱的人在这里,现在却是真正发现了它的魅力。

当初为了爱情,跟着刘冰来到H市,没想到我们的爱情没败给时间,却被他的懦弱给击碎了。若当初他能坚定点,再勇敢点,我们会不会就真的走进婚姻的殿堂了呢?

他说只爱我一个人,他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我对他敞开了心扉,述说了我的过去。长久岁月里,我那寂寞的成长,那孤独的心,那渴望被人关怀,被人爱,却一直被人忽视,只好故作坚持,刻意的伪装。对他,我不仅是肉体上的坦诚相见,我的灵魂在他的面前也是一丝不挂的。可我这样信任、依赖的一个男人,最终还是抛弃了我。难怪有人说,校园的爱情,美好又纯洁,可是在现实的面前,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扶着栏杆迎风而立,极目远望,内心渐渐的平静下来。这时我身边传来一个软软的童声,“妈妈,这里为什么叫西蜀山啊!这是电视里的那个有很多飞来飞去超人的那个大山吗?”

“不是啊,那个蜀山在四川呢,不是这里?”

“那这里为什么也叫蜀山啊。”

“宝贝,这个妈妈也不知道啊。”

我走到那个穿着粉红色亲子装母女面前,弯下腰,对那个可爱小女孩说:“姐姐知道,告诉你,好不好啊。”

小女孩看了看妈妈那鼓励的眼神,对着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古代`蜀'是`独'的意思,也就一个,这里只有这么孤单单的一座山,所以叫蜀山,因为它在H市的西边,所以又叫西蜀山。”我有意捏着嗓子,故作温柔的慢慢说给她听。

小女孩的妈妈说:“娇娇,明白了吗?还不谢谢姐姐。”

听妈妈这么说后,娇娇仰着头,认真的说:“妈妈,她不是姐姐,她是阿姨,你看她这么高,这么老,我姐姐,只比我高这么多。”边说她还边用手比划着一个高度。

“噗!”我的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万箭穿心般疼痛。——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想象。但是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掐指一算,今年我也是二十有七了,但是离老,应该还是很远吧!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没结婚的都可以叫姐姐。再说,你看这个阿姨,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多漂亮啊!”这是安慰我吗?我怎么感觉她是在补刀。更过份的是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还有看热闹的吗?

我转过头去,对着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怒目而视。那男人,不对,是个大男孩,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半趴在栏杆上,捂着嘴强忍笑。

有那么可笑吗,只是一个小朋友的童言无忌,一个妈妈的口无遮拦,而且我就站在他旁边,他就不能忍忍吗,风度!风度!懂吗?

见我一直瞪着眼睛怒视着他,他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母女,太搞笑了!”说完他看着那拉着女儿慌忙逃走的母女一眼,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哥哥!你的笑点这么低吗?可又一想他也就是个大孩子,我和他较什么劲,平白拉低了我的水准。我扭头往下山的公路走去。

“哎!你别生气啊!我道歉了,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笑的。”

他的道歉我肯定不会接受的,因为聋子也能听出他强忍着的笑意。我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着,可他还是紧跟在我的后面。

我觉得有些口渴,就往前面的小卖部走去,刚到门口,迎面遇到一个人。缘分啊,缘分,是那个穿着白色POLO衫的男人,我看他的手中拿着两瓶冰饮,满头的大汗,就对他笑了笑,张张嘴,刚想说声这么巧,就见他扫了我和身后的跟屁虫一眼后,侧身从我身边走过了。

我把尴尬混着口水一起吞到了肚子里,没什么,没什么,无所谓,无所谓,我在心默念着。

“老板一瓶纯净水,要冰的。”我对着小卖部那个和蔼的大叔说道。

“老板,二瓶!”从我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手指间还夹着一张纸币。

大叔熟练的接过纸币,把两瓶水推了过来。我捡起一瓶,转身就走。

“老板,不用找了!”

“找什么找,刚刚好!”

听着身后的对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不知道山顶的东西要贵些吗?

“阿姨,你慢点走!”

找死啊!我猛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却突然撞到了一个胸膛。下山时的惯性,加上他在追我,这一下,差点没把我撞倒了,还好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鼻子,好酸!好疼!我甩开他的手,捂着鼻子,哀嚎起来。

“用这个冰一下,用这个。”他边说着边拉开我的手,把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脸上。

“走开!”我用力的推开他,把自己手中的那瓶冰水贴在了鼻子上。

这个丧门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他站在旁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但是从他清澈的眼睛中,我看出了焦急、担忧和心疼。吐了,我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自恋的倾向。一个刚认识半小时不到的陌生人,会心疼我?唉!我是不是刚刚撞坏脑子了。

看他手足无措的可怜样,我略有些的同情。

“把你的水给我。”听到我这么说,他急忙把瓶子递给了我。我托着瓶底,把两瓶冒着寒气的冰水一左一右的贴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以为现在这个搞笑的样子,肯定会让这个笑点超低的家伙笑个不停的,没想到他不仅没笑,还表情还十分沉重的看着我。他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突然会停下来。”

他都叫过我阿姨了,那我不就是长辈了,孩子这么认识的道歉,我这个长辈也不能太斤斤计较。我宽容的说:“没事,一会好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不会伤到鼻骨了吧!”他更加自责的说,那认真的表情我十分肯定不是敷衍。

孩子这么担忧、自责,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只好反过来再安慰他,“没事的,我自己的鼻子,自己知道。现在好多了,水给你,我们下山吧。”

他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刚见面时的活跃劲全没了,现在的他就像是跟在犯了错,跟在老师后面去办公室的作检讨的可怜虫一般。一直快到山下时,他才开口说道:“你搭公车来的吧,你受伤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真看不出来,这么个小屁孩,都有车了。反正现在搭车也挤的不得了,干脆坐他的车,让他少点负罪感吧。我问他:“你车泊在什么地方?”他用手往远处一指,“在那。”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乖乖!一辆崭新的黄色越野车,正是我喜欢的车型。又狂野又有型,更重要的是底盘很高,我觉得这样的车安全系数,应该会高一些。我高兴的跟在他的身后,向那辆靓车走去。

我走到越野车旁刚想拉车门上车,就见他往旁边的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走去,那摩托车圆头圆脑圆身子,就连两个倒后镜也是圆圆在支在车头上,显得十分的可爱。

他帅气的骑到了车上,回头找我,见我呆呆的站在旁边,就拍了拍摩托车头骄傲的对我说:“来吧,我的小宝贝还没被女生坐过呢。”

上帝、耶稣、弥勒佛!

小朋友,这种车不能叫开车,应该说“骑”,骑车,懂吗?

对于这种肉包铁的交通工具,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为了不伤害小朋友那脆弱的自尊心,我只好鼓足勇气骑了上去。对,是骑,不是坐,并着腿侧着身那种淑女的坐法,不适合在这种高风险的运动上。我是叉着腿坐上去的,我曾经无数次从后看过这种坐法,真是感觉难看到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好。但是今天算了,不去想那些了,性命要紧!

我坐在后面,一直在想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突然加速,因为我常看电视上有这个手段,女人在后面一害怕就会抱紧前面驾驶摩托车的男人,或者就是在高速时突然来个急刹,吃后面女人的豆腐。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个身上洋溢着强烈青春气息的大男孩,内心还是纯净的。虽然山下的林荫大道上的车并不多,但是他始终用着均匀的缓速悠悠的向前进,我感觉这个速度刚刚好,让我在不安之余还心情欣赏路旁的风景。我闭上目,仰着脸,感受透过树萌的缝隙,洒在脸上那点点的温暖,还有那呼呼吹在脸上凉爽的风。

摩托车好像也没有想象中恐怖,我欣慰的想着,可就在这时,带着呼哨猛风声和我擦身而过,吓得我差点掉下车子,我忙抱住前面那个大孩子的腰,睁开双眼,惊魂未定的四处打量,就见前面有两个穿着职业自行车手服,疯狂的踩着山地车的背影。小样,蹬个自行车,这么嚣张。“超过他们。”我霸气的说。

感觉到我紧贴着他,他好像十分的高兴,边加速边说:“遵命!”

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后,我们才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是个大二的学生,现正在暑假期,他的名字十分的有趣,叫郝吉。我问他:“你爸妈怎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好极、好极、极好、极好。”

他听我这么说,大笑了起来,“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我出生第二天,爷爷在扫院子时,扫出了一个小金佛,爷爷说很吉利,还说我是有来历的,就取了个吉字,配上我的姓,正好就是成了好吉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我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不同的是他是好吉利,而我的到来,却是让全家人失望透顶。我家是四代单传,原本也没什么关系,偏偏后来全国施行计划生育,父母又都是公职人员,只能生一胎,当时奶奶天天在家燃香祷告,爷爷请来中医把脉,周围的大妈大婶从妈妈的肚型身态上都断定我是个男孩,在一家人的殷殷期盼中我降生了,当医生告诉妈妈是女儿时,妈妈在产床上就哭了起来。爷爷和奶奶听说后扭头就走,只留下爸爸一个人照顾妈妈和我,妈妈回到家后,才知道爷爷已经四天没下床了。后来给我取过名字,爷爷才恢复如常,过了三年后,妈妈就偷偷的怀了弟弟,生下他后,爸爸的职位被一撸到底,变成了单位的普通办事员,妈妈直接就单位开除了。可爷爷奶奶却毫不在意,欢天喜地的迎接他们的大胖孙子。

“我叫芯芯,你可以叫我芯芯姐。不要再叫阿姨了,我会生气的。”我笑着对他说。

“芯芯,你的名字真好听!”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开心的对我笑了笑,我心中忧伤的想着,如果不配上我的姓,当然还算是个可爱的名字。

“姐姐,你姓什么啊?”这孩子会读心术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保密!”我故作神秘的对他说,“一身的臭汗,我要回去洗澡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我转身往楼道里跑去。我一口气跑上了七楼,进房后,我三下五除二的扒光衣服走进浴室,路过洗手台我看到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刚刚我就是顶着这个鸡窝头在市区穿行的吗?这个样子还站在公寓前聊天,唉!形象尽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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