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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苏战

夕阳西落,霞光倾洒而下,大地蒙上一层碎黄色的纱衣,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灰黄交汇中还夹杂着让人口干舌燥的余温,给人心头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在邙山脚下的山坳里,农户分散错落,七七八八,炊烟迎风吹绕,此时早已经是晚饭时刻。而在一处茅草搭盖的农舍处却传来阵阵的叹息声。

唉…。。今天老苏头算是倒霉了,没想到早上见他还是精神抖索的,可是现在他却已经死了,想想多么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们乡下人进城本来就不容易,没想到却被大户人家的马车撞上,本来还有口气的,谁知那大户人家的家丁却将老苏头一把拽出来,丢了出去,本来人还有口气在,谁知道那一下竟然要了老苏头的命…。唉

可恨,有钱又来不起啊,有势又了不起啊,人命当草芥,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你小声点,我从城里打探出来了,那个大户人家是城里面白家的大小姐,你可知道那白家在府里面多么受宠爱,白家府上可是有着段脏九重的高手,那白家的老爷子就是这阶段赫赫有名的存在,在城里面都是横着走的,你不要命了,一名老者急促的说道。

听到老者的声音,周围的议论声也悄然变了小了许多,段脏期九重的高手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天的存在。

此时的屋内聚集着闻讯赶来的乡里,将本来窄小的屋舍挤得紧蹙不堪,屋中摆设极为简单,一个木桌,两把椅子,土坯垒起来的灶台位于进屋的左侧,灶台上还摆着两碗稀疏的白粥,一望到底,水多粥少,仅有几颗米粒漂浮,看起来极为寒酸。

仅有的两个大件便是两张木床,一张小的,一张大的,中间的空地上则是停着一具老者的尸体,被粗白布遮掩着,血迹透过白布层层渗出,与尸体黏在一起,这让周围的乡里看在眼里,心头不由的升起一股子心酸。

有的牙齿紧咬,有的摇头叹息,拳头紧握恨恨不平,他们想不到老苏头临死的时候还要遭受这样的苦罪。

众人叹息间,目光纷纷朝着尸体停放的方向望去,尸体头部方向,跪着一个渺小的身影,头上带着一顶大大的孝帽,也许是身材过于瘦弱的缘故,孝帽将这道身影全部笼罩起来。

这是一名年龄不过十三岁的少年,身材瘦弱,眼睛那炯炯有光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无神,手里不停的捏着纸钱朝着火盆投去。

爷爷…。难道战儿不乖吗?你是不是又在和战儿开玩笑了,您起来好不好?战儿保证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战儿就听什么,绝对会听你的话的,爷爷求求你快起来好不好,苏战极力的祈求,细嫩的嗓子也变得沙哑起来。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老苏头依旧是一动不动,对于幼小的孩童来说,对于这样的打击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看到这一幕,围在苏战周围的老者妇孺,皆是心如刀绞,眼睛不禁一红,偷偷抹了一把眼睛。

滚开…。你们这群山野村民,一股子怪味。一道带着怒骂的叫嚣声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十数黑衣打扮队伍硬生生的闯进屋中,顷刻架起两堵人墙,蛮横的把村民挤到一边,辟出一条通路,下一刻同样走进一名黑衣人,朝着苏战的方向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此人身材瘦弱,给人感觉骨瘦嶙嶙的样子,眼眶微陷,右手不停的在鼻前扇动。这十数人胸口皆是纹着白府的字样,望着眼前这群村民,眼中写满了鄙视。

你们谁是这里的主事?

八字胡开口询问,我就是,请问有何贵干?从人群中快速走出一名老者,正是这里的村长牛河。已是古稀之年的牛河自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去应付。

八字胡朝着尸体的方向撇去,低哼一声,拳掌相叠,朝着半空微微一拜,说道:今日这老儿无故阻挡我家小姐去路,山野村民民风不化,我府中家丁等将他请到一旁,不料却命丧当场,我白府在城中以慈悲仁义著称。拿去…说话间八字胡朝着地上丢了一把的银币。

这些钱是你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这个小崽子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丢下钱币,八字胡就要转身离去。

在这般动作下,那十数人也是满脸露出了鄙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于这些村民分外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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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胡说的话苏战同样第一时间听在了耳里,他从小就是孤儿是爷爷从大山深林将他捡到,爷爷将自己视如己出,含辛茹苦的把他抚养长大,今天所发生的事早已经将苏战逼的快发疯的地步,听到八字胡那样羞辱爷爷自然忍不住,拼命朝着八字胡扑去。

苏战这一举动,让此时的气氛为之滞,心也随即紧绷了起来,望着那身形犹如小牛犊的苏战,急忙伸手将他拦下。本来十三岁的少年能有多大的力气,可是在几个大人的阻拦下竟然没有将他阻拦下来,吃惊之余,赶忙朝着苏战追去。

苏战身为孤儿,比其他的同龄孩子吃的苦何止百倍,在同龄孩子撒娇的时候,苏战便能独挡一面,即使碰上了一些比较弱小些的野兽苏战也是有着一搏活命的实力,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相比较而言,同龄孩子与苏战比起来就显得弱了很多。

八字胡眼神一寒,身形朝后一撤,丝毫未做停留,一记膝撞朝着苏战狠狠撞去。

噗…。

闷声传来,不出意外的苏战被生生撞飞,砸在了木桌之上,而木桌则是化成四五道碎片,这般大力之下,又怎么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承受的,余势未停,苏战的身子擦着地面划出四五米撞上墙之后方才停下。

苏战此时被撞的七荤八素,脑袋传来的巨疼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脑袋上的感觉,脑袋都有着被生生撞碎的感觉,随即喉头微甜。吐出一蓬鲜血。昏了过去。

八字胡似乎并没有出气,眼光陡然一沉,朝着苏战再度走去,跟着八字胡一起来的黑衣家丁,眼神也是变得凶狠起来,刷刷刷…抽出腰中佩刀,横在胸前,死死盯着眼前的村民,只要情况稍有变动,那么迎来的将是不可想象的惨剧。

在这僻远的乡村何时见过这般阵仗,村民心头紧绷,大气不敢出,气氛变得死一般的宁静,只能听到心脏咚咚咚的急速跳动声。

大人…且…慢,牛河朝着八字胡躬身连道,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八字胡眉毛紧皱,朝着身旁的牛河转头望去,牛河慌忙中捡起地上散落的钱币,抖落灰尘,捧着一把钱币,对着八字胡躬身说道:小儿无知,冒犯了大人的威严,这些钱币还请大人笑纳,莫与他一般见识,今日得罪之处还望大人不要降罪。

八字胡脚步微顿,望着牛河手里的钱币,眼中的凌厉也是缓和了一些,毕竟身为白府的管家,虽然待遇还算可以,可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觊觎之余却是一把抓过钱币。

哼…。朝着身后的黑衣家丁摆了摆手,这个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冒犯我,这些就是他的赎命钱。

呸…八字胡重重啐了一口唾沫,大手一挥,十数人的家丁扬长而去。

牛河待他们完全消失,身子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地上,胸口快速起伏,冷汗直冒,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苏战说道:快去看看孩子吧。

众人在惊惧之余,也是回了过神,七手八脚的将苏战扶起察看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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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死不过夜,在山坳不远处的山头处便竖立了一座新的坟堆,正是老苏头的坟头。

苏战跪在坟头前,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刀柄被木条缠绕,被苏战死死的攥在手里。

爷爷,我是孤儿如果不是你把我捡来我早就死在了猛兽之口,今天你遭遇横祸,战儿无能为力,不能为你报仇,更险些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今日战儿便在你坟前立誓!

苏战眼神陡然一寒,心头拂过一抹阴狠,右手握刀,左手狠狠攥住刀身,豁然一拉,刷…。

汩汩鲜血旋即飙车,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嘶…苏战牙齿紧咬,额头蒙上了一层细汗,沾满鲜血的左手抬向高空,大声吼道:我苏战今日立下血誓,待我有生之年,我定报仇雪恨!

凄厉之声在山谷内经久不绝,下一刻苏战便是颓然的扑在地上,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玉佩。

木然的扫过玉佩,苏战嘴角出现了一抹自嘲,玉佩质地润滑,水质翠绿,一看便不是凡物,两条巨蟒活生生的出现在玉佩之上,蟒身对峙,森然巨口之下夹着类似眼珠的圆形物体,雕刻凹凸有致,摸上去竟然感受细小鳞片传来的膈动,活灵活现,灵性十足。

这只玉佩是老苏头在山中挖野菜的时候发现的,挂在苏战的脖颈之上,而老苏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玉佩,心惊之余自然联想到这是战儿与家人相认之物,发现之余便藏了起来,在苏战记事起就告诉了苏战的来历,此玉佩质地上乘,所谓财不外露,也紧盯苏战不可将此时透露出去。

手指抚摸玉佩,苏战喃喃自语:你们生我,又何必弃我,给我生的希望,又为何不能给我一个好的童年,爷爷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左手紧握玉佩,向后轮动,朝着无尽夜空,狠狠掷出

但是那只玉佩却并没有脱手而出,令人心头凛然的是,玉佩就像吸盘一样死死吸住苏战的左手,自玉佩周边逐渐衍生出一条条绒丝细线,缓缓渗入掌心竟与掌中纹路血脉链接起来。

啊…。见鬼了,苏战鬼叫起来,这极其反常的异象,即使苏熙再大的胆魄,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慌忙间抓起了自己的小刀,在玉佩与掌心之间横着切去。

砰…。金属交接声响起,小刀刀身化作两截断片,那细如发丝的绒丝竟然将刀身蹦断,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惧,转身朝着身后家中的方向跑去。可是就在此时,手中玉佩顿时精光大甚,黑暗的空气仿佛受着某种吸引,渐渐的形成某种神秘气息。在这股气息之下逐渐变成了风暴,将苏战悄然笼罩起来。

而苏战则在此刻,意识也变得极为模糊,在弥留的最后一刻忽然听到了某种声音响起。

吾族乃为苍蟒一脉,这道声音仿佛云层中那出乍现的惊雷,在遮掩下露出峥嵘,浩瀚如斯,声动九霄,那一刻仿佛此刻天地下所有的气息都被这轰鸣之声一举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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