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歌嘴角抽了抽。
得，人家主子来了。
“赤雪，回来。”秦九歌淡淡出声，赤雪听到倏地一下蹿回她口袋，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老头真的可以称之为糟老头了，脏兮兮、破破烂烂的黑色法袍油光点点，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蓬松，胡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露出一双苍老的眸子。
要不是秦九歌眼神好，观察到老头的眼睛里那快到难以捕捉的精光，还真以为这就是一个居住在学校里疯疯癫癫的怪老头呢。
老头在秦九歌和白堤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他们。
前面的少女一身红袍，面容精致，一双深邃如千年古井的眸子令人不敢直视，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当他掠过秦九歌望向她身后白堤身上的时候，浑浊暗淡的眸子蓦然一亮，他在白堤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这里，还敢烧伤我的宠物，没人告诉你们这里是禁地吗？！”老头眼睛不看白堤，反而紧盯着秦九歌咄咄逼人道。
嗤——
装模作样的怪老头，明明一眼就看出白堤的资质了。
秦九歌淡定的环胸，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状似惊讶道：“哦？这里是禁地？抱歉抱歉没人告诉我们呀，那白堤，我们这就走吧，别打扰了老人家休息。”
嘴里的抱歉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白堤张了张嘴，狐疑的“哦”了声，真的转身就走。
“站住！”老头急了，忍住追上来的脚步，吹胡子瞪眼怒斥；“我有让你们走吗？这什么道歉！我、我不接受！烧了我的宠物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这……”白堤嫩脸一红，连连鞠躬道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哟，你也不想想，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吗？可连帮凶都算不上呀，你道的哪门子歉？
老头满意了摸摸胡须，眯起眼笑了，算是应了那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嗯，还算有点样子。”
“呃……”白堤瞪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行！”老头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哎呦喂，白堤都快急哭了，拼命给秦九歌使眼色，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屋子里呆了，哦对，还有这个怪老头。
秦九歌清清喉咙，轻飘飘斜了老头一眼，“够了啊，再这样下去，拜师的岂不是都要被你吓走了？”余光扫向角落里毛被烧光的小黑，玩味一笑。
只怕这小黑就是老头设置的第一冲关卡，啧啧啧，真可怜。
本来长得就丑，这回连毛都没了，更丑！
秦九歌的腹语没人能听到，不然估计在场的两人和一只兽都要集体抽嘴角，竖中指道：你这么说，考虑过人家小黑的感受吗！
可惜是没人知道的，不过这老头一听秦九歌的话，顿时安分了下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白堤看看老头，又看看秦九歌。
“咳咳……”老头不自在的咳嗽几声，“我是阿普顿，卡亚学院唯一教导驯兽的老师。”
“啊？！”白堤一惊，嘴巴张的能吞下一颗鸡蛋，半天合不上嘴，“你你你你是……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浆浓稠成了一锅浆糊。
一只手覆上他的背，重重一拍，白堤都能听见从胸腔发出的嗡鸣，就听见秦九歌的声音传入耳朵，“别你啊我的，还不快喊老师！”
恐怕在还没进入这栋房子的时候，阿普顿这老怪物就知道了他们的动向，既然没有设置那么多考验关卡，一方面恐怕就是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徒弟被吓跑吧？
“老师？”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阿普顿一眼，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神在在地立在一旁，并没有反对，白堤连忙走上去，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白堤拜见老师。”
“嗯，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阿普顿的学生了，”阿普顿满意了，然后做了一个令秦九歌和白堤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四下扫了一眼，落在小黑身上时，眸子一亮，害的小黑恶寒地忍不住抖了两抖，“我看你还没战宠吧？不如老师送你一个怎么样？”
乍听之下，秦九歌猛地一拍脑门，最近忙着与秦家一干人斗，忙着修炼，竟然忘记了白堤还没有战宠，真是失策啊失策。
不过看阿普顿老东西飘忽的眼神，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正想开口打岔，忽听白堤兴奋的连声道：“没有没有，白堤一切都听老师的！”
秦九歌忍不住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白堤，你自求多福，阿门！
然后就听阿普顿随手将小黑召唤过来，一把塞进白堤怀里，“呐！就小黑吧，我养了很久的，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还真舍不得呢。”
旁观的秦九歌暗暗撇嘴，死老头要不要这么不要脸？你那恨不得让白堤赶紧将小黑收下，打包带走的表情是不是应该遮掩一下？
考虑过小黑的感受吗？
不过心中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白堤脸僵硬了，眼见阿普顿一张老脸拉下，赶忙磕磕绊绊道：“那、那还真是太、太好了，白堤谢谢老师……”
其实他更想说：既然老师您舍不得，不如自己带回去养着吧！
可惜，他不敢。
于是最后，白堤只得哭丧着脸抱着丑到掉渣的小黑走出校门。
怀里的小黑恹恹的，皮毛被赤雪烧得东一块西一块，浑身透出一股焦味儿。
直到站在阳光底下，秦九歌才看清白堤手中抱着的玩意，暗自挑眉感叹了句阿普顿的大方，确实是个好东西。
她也信了阿普顿真的将白堤放在了心上，以后肯定会认真教导，“以后小黑就是你的战宠了，好好待它，也要好好学习驯兽术。”
这样，她就放心了。
若是卡亚学院里的高年级学生见了，只怕一会惊掉一地下巴，阿普顿老师常年寸步不离身的小黑，别人摸都不能摸一下的，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陌生少年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