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爸爸去世

一个阴霾的早上，爸爸走了。在病床上趟了近二年后，让那个原来高大魁梧的爸爸变得瘦骨嶙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静轩想想以前的爸爸，再看看现在的爸爸，她的心像是裂了一道口子，生疼！爸爸病后，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可以动的关节，面无表情，有时也会流泪。每当这时静轩心里总是酸酸的。每天都给爸爸擦洗身体，两个多小时翻一次身。爸爸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从胃管里打进胃里。所以一天三次喂的东西，都不一样，都用榨汁机打好了，凉到常温再喂爸爸，喂完后，再用清水冲一下胃管，最好用干净的纱布把胃管包好用夹子夹住。爸爸用的所有的餐具都要二天消一次毒，用一个专用的小铝锅来煮一下。爸爸胃里插着胃管，脖子中间还开着气管，是出痰的。生生的脖子上开着一个口，再用一个不锈钢的套管卡着，直插入气管里。静轩害怕给爸爸用碘酒消这里，都是妈妈弄。这个管子要每天拿下来用一个专用的小奶锅给爸爸煮沸，消毒。这样管内则的痰也会脱落，如果还有的话，再用棉棒给捅出来，再煮沸。等凉透后，再给爸爸插到气管里。在用湿而不干，并且不带水的纱布盖住管口。这块纱布要经常换，只要干了就得换，这样爸爸的气管才不干。纱布都是用一个专用的不锈钢小碗，用盐水泡着备用。爸爸的床下还放着一个吸痰器，当爸爸有痰时，会被憋的脸通红，痰便从那个管子里往外出，有时太多，就得用吸痰器往外抽。一个晚上有时要起来十多回给爸爸吸痰。所以妈妈休息不是很好，晚上姐妹三人轮流值班，这样妈妈也省心不少。爸爸的床头还放着一个加湿器，也是为了防止爸爸的气管干经常开着。除了一天三次喂食，还有两三次的喂水，或者水果汁。爸爸的下身垫着妈妈用棉布做的芥子，一天下来暂下一大盆，谁得空谁洗，为了让妈妈休息，姐们三个经常洗。有时赶上连阴天，就用成人的尿布。虽然爸爸在床上趟了近二年，但是身上没有疙瘩，没有一快淤伤。爸爸就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妈妈没事的时候经常给爸爸按摩，姐妹三个有空时也是经常给爸爸按摩。爸爸病倒的前一年，一家人，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但是随着后来，姐姐请来医生给爸爸更换管子，检查情况，再结合爸爸这一年没有什么进展，全家也渐渐心里明白，但是从没懈怠过对爸爸的照顾。那天早上，妈妈一看爸爸情况不太好，发高烧不退，家人想还是打120吧，在家里实在是弄不了了。可是当120来了后，一看便说：你们再送去医院也没多大意思了。一家人没有放弃，在家里给爸爸物理降温，尽量想办法让他舒服点，可爸爸还是走了。妈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姐们三个也是，尽力了。姐姐不敢动去世的爸爸，静轩和妈妈给他擦洗衣身体，换上新衣服，静轩一点也不害怕。穿上衣服的爸爸也还是那么的瘦小，不在那么英俊挺拔！经过商量，家人决定还是把爸爸的遗体运回了老家。在县城的火葬厂，举行简单的告别仪式，静轩一家加上三位女婿，一行人在县城的宾馆住了三天。各位亲戚还有一小部分爸爸生前的好友和同事也来了。仪式举行完后，爸爸被推进大厅后面的火炉房，这时静轩和姐姐失控了，真的不想亲眼看着爸爸被火烧成一堆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试图把爸爸喊回来！亲人们拉扯着姐妹三人，爸爸还是被推进了锅炉，慢慢被大火吞灭！十几分钟后，爸爸的骨灰被抱出来，大姐接过，一家人把骨灰暂放在了暂时寄存处。这是妈妈和姐姐的决定，静轩不知道下一步，姐姐和妈妈怎么按排爸爸。妈妈和姐姐不想回老家，所以把爸爸的骨灰放在了一个商业性质的灵塔，静轩不知花了多少钱，也不想知道，只想着爸爸在那放着不如入土为安。这种情况在后来灵塔成了没人管的地方，姐姐和妈妈终于决定把爸爸葬在老家的土地上。想想爸爸再世时，是那么的英俊和严肃，但是静轩却时常想起他。虽然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爸爸为官，可能不是多么的清廉，但是对静轩来说，爸爸给她的记忆是那么的温欣和短暂。在两个姐姐那里，爸爸是个没有长远眼光的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早早给子女铺好了路，姐妹三人都没有粘着爸爸一点的光。大姐的婚姻是爸爸指定的，大姐夫也是从农村考上来的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农业厅。记得大姐结婚那年，静轩也没有上学，全家加上亲戚一行几十人，坐着十几辆小轿车，从小镇出发到市里，在市里的大饭店里举行了仪式，宴请了亲朋好友。那时全家人脸上都很有光。大姐夫没过几年便下岗了，自己找工作在一个家房地产公司。一开始也是从发广告做起，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现在，房产公司的三把手。大姐家的生活也从以前的一套70多平方的小房到现在的三套房两辆车。二姐的婚姻是她自己的决定，虽然没有了爸爸的参加，也没有了大饭店的宴请，只在二姐夫家的小院里举行了婚礼，他们那时也是幸福的。二姐的个性很像爸爸。两个人也是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共同打拼，代理产品，做工程。到现在也是两套房，两辆车。经营着慢慢走向正规的公司。静轩的婚姻也许是妈妈的一巴掌打出来的。虽然不如姐姐那么宽裕，但是和老A两个人，静轩觉得踏实。虽然没有了爸爸的庇护，也没有爸爸及早的按排，这又能怎么样呢？生活仍然要继续。姐妹三人虽然没有稳定的工作，虽然没有在某个事业单位有一官半职，或者没有一个当官的老公，都是平平常常的人，都是靠自己的劳动来生活。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没有什么可拼的，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但是过和都还好，即使没有大富大贵。也许这就是爸爸最好的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