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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德国人的后裔(2)

随着年龄的增长,艾森豪威尔和兄弟们为父母分担的事越来越多。他们不仅要帮父母做农活,而且还要轮流值班做家务。做家务必须4点半钟起床,把厨房里的炉火生旺,给父亲准备早餐,然后备马送父亲上班。每当轮到艾森豪威尔值班的时候,他总会受到父亲的严厉批评。因为爱睡懒觉的他无法按时起床干活,耽误了父亲上班。

年纪较大的男孩要给弟弟弥尔顿和厄尔摇摇篮,哄他们睡觉。干这个活的时候,艾森豪威尔总是按自己的方式来做。他躺在地板或草地上,用脚有节奏地晃动摇篮。弟弟睡得非常香甜,从来都不哭闹。这是艾森豪威尔既做家务,又满足自己读书爱好的一种方式。

所有的家务活里,最令孩子们厌恶的是清扫鸡舍、洗衣服和洗尿布。每当他们任性、贪玩、不想做的时候,戴维夫妇总有办法对付。有一次,埃德加扔下手中正在洗的尿布,和邻居家的孩子捉迷藏去了。艾达发现后,立刻命令他回来干活,干不完就不许去玩。但倔强的儿子就是不听话,他讨厌洗臭烘烘的尿布。最后,他威胁妈妈说:“我要离家出走。”结果,戴维给他提供了几条出走的路线,艾达还主动为他准备了干粮。埃德加从未单独出过远门,他被父母的举动吓坏了,只好乖乖地继续干活。发生这件事情以后,戴维夫妇这样教育孩子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不要半途而废;不要单凭个人喜好做事,要用心去做每一件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做好点滴小事,才能干成大事。从此,兄弟几个都养成了有始有终、认真做事的好习惯。

男孩们除了帮父母干活之外,从来都不放过任何玩耍的机会,即使在厨房里也不例外。艾森豪威尔刷盘子的时候,经常都是一边玩一边刷的。他像玩“击鼓传花”一样,把洗好的盘子传给哥哥埃德加,然后埃德加再把盘子扔给阿瑟,阿瑟把盘子扔给弥尔顿,最后,弥尔顿把洗好的盘子放在橱柜里。就这样,他们在游戏中洗完了盘子,而且从来没有打碎过。

艾森豪威尔生性活泼好动,几乎没有他不参加的活动。打水仗、游泳、划船、钓鱼、打兔子、野营都是他经常玩的。打水仗的时候,艾森豪威尔总是将冷水直接泼到某个倒霉蛋的脸上,自己则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一旁哈哈大笑。游泳的时候,他没有游泳衣,但照样游泳。关于游泳的事情,一个朋友曾回忆说:“艾克因为穿着‘天然泳装’,结果皮肤都被太阳灼伤了。”

艾森豪威尔和兄弟们买不起玩具:经常就地取材做成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多普通的材料,到了他们手中都可以变成玩耍的东西。他们用树枝做弹弓打鸟、用竹竿做枪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艾森豪威尔兄弟最爱玩的是“莽骑兵游戏”,这个游戏源于美国与西班牙之间的战争。1898年,美西战争爆发后,西奥多·罗斯福曾担任美国莽骑兵的指挥官,莽骑兵勇猛地冲锋陷阵,在古巴的圣—胡安山取得重大胜利。莽骑兵的战绩家喻户晓,当时的美国儿童都很崇拜他们,喜欢模仿他们玩一种叫做“莽骑兵”的游戏。艾森豪威尔兄弟也不例外,他们常常把小土丘当成圣—胡安山,在那里模仿莽骑兵的战斗。他们玩得非常高兴,但是偶尔也会为谁扮莽骑兵的事情争论不休。有一天,他们的争论引起了艾达的注意。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艾达非常生气。因为反对战争,她不喜欢孩子们玩打仗的游戏。平生第一次,艾达给孩子们详细讲述了战争年代的事情,讲起了战争的邪恶。从那以后,一玩打仗的游戏,孩子们就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罪恶感。

游戏给艾森豪威尔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但是游戏也在他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艾森豪威尔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下午,那场灾难让他后悔了一辈子。那天下午,艾森豪威尔在工具室里忙着做一件玩具,他的弟弟厄尔就在旁边玩耍。艾森豪威尔怕伤着厄尔,他很小心地把一柄用完的刀放在附近的窗台上。他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厄尔已经爬到椅子上,伸手去够刀。结果刀掉了下来,砸在厄尔的左眼上。他的左眼受伤了,视力明显下降。几年之后,在一次与六弟弥尔顿的疯闹中,厄尔的左眼彻底失明。艾森豪威尔心里很难过,觉得是自己不小心,让弟弟厄尔变成了瞎子。厄尔的失明让家人很伤心,但是戴维夫妇从来没有责备任何人,他们怕儿子有心理负担。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努力让孩子们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生活就是冒险,要学会承担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要面对现实,不要在事情发生后悔恨不已。

除了玩游戏之外,胡闹、打架也是孩子们的乐趣之一。虽然戴维夫妇不允许孩子们打架、争吵,但艾森豪威尔却发现,有时候在父亲眼中这么做却是允许的。有一天下午,艾森豪威尔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追得满街跑。那个男孩个头很高,而且非常结实,艾森豪威尔不敢迎战,只想赶快跑回家,摆脱那个家伙的纠缠。那个男孩在追打,艾森豪威尔在拼命地跑,这一幕正好被下班回家的戴维看见了。他生气地责问儿子:“你为什么被那小子追得满街跑?你这个胆小鬼!”听到父亲的责骂,艾森豪威尔停住了脚步,非常委屈地说:“如果我还手的话,不论输赢,你都会用鞭子抽我。何况……”

“何况什么?有本事就把那小子赶走。”父亲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艾森豪威尔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猛地转过身,握紧拳头,向追赶他的男孩冲了过去。

那个男孩没有想到艾森豪威尔会突然反击,他被艾森豪威尔的气势吓住了,慌忙夺路而逃。但是艾森豪威尔很快就追上他,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抡起胳膊,朝那张已经被吓得变形的胖脸重重地打了一拳。

只听一声惨叫,那个男孩被打倒在地。艾森豪威尔没有想到,这个男孩如此的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他俯视着躺倒在地的男孩,轻蔑地说:“你以后要是再敢找我麻烦我就每天揍你一顿!”说完,艾森豪威尔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大踏步朝家里走去。

看到儿子赶跑挑衅者,父亲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这时艾森豪威尔突然明白,那些平日里称王称霸、耀武扬威的人,其实不过是吓唬人的纸老虎,虚张声势、外强中干。只要敢于斗争,就一定能取得胜利。艾森豪威尔觉得很意外,这次打架居然得到父亲的赞许。戴维是个相当严厉的人,当儿子们忘了做家务或者干得很糟糕的时候,他总会大发雷霆;如果是打架或胡闹,他会用鞭子“伺候”。艾达则和戴维不一样,她是个温柔慈祥的人,她很少发脾气。不管孩子们犯了什么错,她都不会轻易打他们。但是在众兄弟中,埃德加和艾森豪威尔却领教过母亲鞭子的厉害。

有一年,堪萨斯遭受到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洪灾,阿比林南部被水淹没了。在埃德加和艾森豪威尔看来,这场洪灾是一次绝好的冒险机会。一天中午,趁为父亲送午饭的机会,他们用一块木板做船,顺水而下。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海盗,大喊大叫,玩得非常高兴,给父亲送饭的事情早被他们忘到九霄云外了。他俩玩意正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暴喝:“马上穿过河水,回阿比林去。”他们看见一个骑马的男人停在河对面。直到这时,冒险的小家伙才知道水都过腰了,再任由木板往前漂,他们很可能会被洪水淹死的。

当两个浑身湿透的孩子出现在艾达面前的时候,她被激怒了,拿起鞭子狠狠地揍了兄弟俩一顿。多年以后,埃德加还记得很清楚,他回忆说:“那顿揍使我们明白了一个童年时的规矩:不管怎样,都不能忘了父亲的午饭。”7岁那年,艾森豪威尔经历了一件终生难忘的事情。那天中午,父亲回家吃饭,发现埃德加逃学,于是大发雷霆。他脸色铁青,抓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埃德加。站在一旁的艾森豪威尔大声喊叫着让父亲住手,可是生气的父亲并不理会。于是他便放声大哭,想用哭声把母亲艾达引过来,可是他失望了。

最后艾森豪威尔猛地扑上去,拉住父亲的手,这令父亲怒不可遏。他大声呵斥道:“走开,再不走我连你一块儿打。”艾森豪威尔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勇气,竟然顶撞父亲:“你不该这样打他,即使是动物你也不能这么狠心,何况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痛吗?我们犯了错,你应该像妈妈那样和我们讲道理,动不动就用鞭子打人,你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改过吗?”听到这番话,戴维扔掉鞭子,沮丧地走了。

也许他认为儿子的话有道理,的确不该总动手打他们。这件事情一直深深地影响着艾森豪威尔,后来他做了父亲,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孩子。艾森豪威尔慢慢长大了。当时的美国发展得非常迅速,小镇也日新月异。阿比林新建的发电厂能日夜供电,自来水厂能让人们喝上干净卫生的水,电话在小镇已经很普遍了。

多年以后,艾森豪威尔回阿比林时曾经这样说:“阿比林有健康的户外生活环境、有众多的工作机会,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总是非常快乐、无忧无虑的……阿比林是个开明的小镇,这里没有种族歧视和宗教迫害……小镇的人都非常纯朴、友善、正直。在这里无忧无虑地度过童年,我觉得非常幸运。”不知不觉中,艾森豪威尔到了入学的年龄,他再也不用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们去上学了。

青年时期的教育

1900年秋,艾森豪威尔进入了阿比林小学。这是一所很小的学校,阴沉灰暗的教室里总是充满着单调乏味的读书声。学校开设的课程,大致上都是强调死记硬背。所有的课程中,只有拼写比赛和算术能激起艾森豪威尔的兴趣。

在拼写比赛中,艾森豪威尔能认识到自己的细心,也能激起他的好胜之心。而算术在他眼中则是一门直截了当的课程,问题的答案总是在对与错之间选择。枯燥的课堂吸引不了艾森豪威尔,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鲍勃·戴维斯是艾森豪威尔的课外活动老师,

对他有很大的影响,被他称为“真正的老师”。鲍勃做过向导、渔夫、猎人,是一位通晓事理的老人。他非常喜欢艾森豪威尔,经常带他到山里去探险,教他辨别方向、驾舟、撒网、打猎、玩扑克牌。鲍勃牌技精湛,他把多年的经验都教给了这个机灵、聪明的学生。艾森豪威尔没有辜负老师的希望,很快就掌握了玩牌的技巧。

在他当上美国总统之后,玩牌居然成为政敌们攻击他的把柄。他们说:“艾森豪威尔一生酷爱玩牌,对他来说,打扑克比处理政务还重要。”艾森豪威尔从小就崇拜英雄,他崇拜乔治·华盛顿,他的勇气、胆识,以及他精彩的演讲都令艾森豪威尔非常着迷。他废寝忘食地研究普林斯顿、瓦利·福哥等人写的华盛顿传记。

他说:“在我眼里,他是一位魅力非凡的人物。”在古代的英雄中,艾森豪威尔最崇拜汉尼拔,因为汉尼拔军事才能卓著,而且还精通当时的逻辑学。尽管大批历史学家对汉尼拔的评价不佳,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艾森豪威尔心中的形象。此外,艾森豪威尔心中的英雄还有苏格拉底、伯里克利、恺撒、大流士等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艾森豪威尔经常去邻居达布利家,央求他讲述英雄比尔的故事。比尔是阿比林著名的警察局局长,枪法惊人,他能准确无误地击中抛向空中的硬币。有一次,人们看见手持双枪的比尔同时打死了两个向相反方向逃窜的匪徒。英雄比尔的故事,深深地吸引着艾森豪威尔,他甚至偷偷地跑到郊外看警察真枪实弹的演习。受鲍勃·戴维斯和比尔故事的影响,年幼的艾森豪威尔总渴望去冒险。

有一年圣诞节前夕,他的两个哥哥征得父母的同意,和朋友结伴去远游。这在艾森豪威尔看来,是一次绝好的冒险机会,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让父母同意他和哥哥们同行。但戴维和艾达拒绝了他,他们觉得他太小,无法照顾自己。

失去冒险机会的艾森豪威尔气坏了,哭着冲出屋子。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他用拳头狠狠地捶打院子里的果树。他一面哭一面打,双手鲜血直流。最后,父亲制止了他的鲁莽行为。当艾森豪威尔平静下来后,母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母亲的话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在以后的日子里,艾森豪威尔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乱发脾气。

四年的小学生活很快就过去了,1904年,艾森豪威尔进入阿比林中学。这所学校有个传统,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来自南部和北部的新生都要推选一名代表,参加拳击比赛。艾森豪威尔被选为南部的代表,与北部代表韦斯利·梅里菲尔德进行比赛。

这对艾森豪威尔而言,是为南部争光的绝好机会。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了南部的荣誉,我一定要赢。艾森豪威尔个子比较矮、身体瘦弱,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看好他。而对手韦斯利个子很高、身体结实,还曾获得北部拳击冠军。

没有人会想到,真实的比赛完全是另外一种境况。在人群的包围下,艾森豪威尔和韦斯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刚开始,在观众的呐喊声中,艾森豪威尔一次次重拳出击。但他的拳头都被韦斯利频频挡回,并还以重拳。韦斯利的力量很大,打得艾森豪威尔鼻青脸肿、左右摇晃。但艾森豪威尔并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死命还击。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气喘吁吁,嗓音嘶哑,比赛仍在艰难地进行着。

突然,艾森豪威尔的眼睛被击中,他在观众的惊呼声中倒下j脸上满是伤痕,眼眶肿得很高,鲜血也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认为南部选手输定了。然而,艾森豪威尔猛地站起来,拼命地挥拳还击,拳头雨点般地砸在韦斯利的脸上。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为这个顽强的男孩加油。比赛仍在继续,两位拳击手都是鼻青脸肿,但没有人认输。即使裁判劝解,要求他们停止比赛,也没有人肯退出。

最后,韦斯利小声地说:“艾克,我打不赢你!”“我也没法打赢你!”艾森豪威尔精疲力竭地说。最后,这场激烈的比赛以平局收场。两位选手都伤得不轻,艾森豪威尔浑身疼痛,但他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后,他就去上学了。在同韦斯利比赛之后,鼻青脸肿的艾森豪威尔回到家里,他的父母没有惩罚他。

艾达心疼地用热毛巾给儿子敷脸,戴维则在一旁偷笑。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好样的,比赛锻炼了他的毅力。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赛场上的对手并没有成为生活中的敌人,艾森豪威尔与韦斯利因为比赛成了好朋友。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写道:“拳击比赛没有埋下怨恨的种子,我们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后来,当我们再相见,回想起那场拳击比赛的时候,不禁相视而笑。”自信的艾森豪威尔很受女孩子欢迎,可他不敢和女生约会。他认为自己瘦弱、笨拙、不会跳舞、没有风度,和女生在一起非常害羞。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在中学还是谈过恋爱的。他的女朋友叫鲁比·诺曼,是一位非常漂亮、活泼,擅长拉小提琴的姑娘。他们经常约会,相处得非常愉快,差点儿就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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