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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九)

(接上回)看完信后,梁晓晓一时都回不过神儿来,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没有想到一切会是如此之快。梁雅文兴奋的在梁晓晓面前说:“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瞧你那两个大耳垂,我就知道你一生会多交鸿福广运。”“是真的吗?”梁晓晓疑惑的问。“晓晓,我跟你讲呀,今天这封信在这里明摆着,他唐纳德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有这个必要跟你开国际玩笑吗?更何况还给叔叔婶婶写了信,这事儿绝对能成。你呀就一个人偷着乐去吧,不过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到时候把我也办去。”梁雅文一本正经的说:“急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梁晓晓用手摇晃着信去了爸爸妈妈的房间。

“爸爸妈妈,我有个重要的信息要宣布。”梁晓晓坐到床边。“什么事儿?”谢婉芳织着毛衣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女儿问。“你们愿不愿意让我出国,说真心话。”梁晓晓一脸严肃的问。“当然愿意,出国去多好啊,上外国的大学,接受西方的教育,现在出国的风头正紧着呢。”谢婉芳边说着边把毛衣在梁晓晓的身上比量。梁立波向床头靠了靠身子定了定神说:“你不是想告诉我们你有办法出国吧。”“对,我有。”梁晓晓把信在她的父母眼前晃了晃。“唐纳德要请我出国,可又怕你们舍不得,所以要我问问你们。对了,他还单独给你们写了封信呢,我给你们翻译翻译。“梁晓晓原封不动的念完了信。”“噢,是这样。”梁立波听完信后沉思了一会儿说:“事情来得还挺突然的,这样吧,如果出国的事情是真的,那我和你妈都同意,我们在资金方面也全力支持你,不过我想出国没那么简单,你别心浮,等事情真的办成了再说。”谢婉芳织着毛衣又补充道:“咱们又不了解人家,只是凭着封信,可信吗?”梁晓晓一听急了,把梁雅文刚才的话全都搬了出来反驳爸爸妈妈。

这件出国的事情让梁晓晓的生活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而且越传越远,连她外婆生前院子里的老邻居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一个老邻居为了自己的孩子还去了梁晓晓家,不巧那天就只有梁雅文在家,梁雅文打开门一看,来了个陌生人,那个陌生人尖声尖气的问:“谢婉芳在家吗?”梁雅文冷冷的说:“都不在家。”正要关门,她用手推着门说:“你是晓晓的表姐雅文吧,我是晓晓外婆院子里的老邻居姜大姨。”梁雅文一听是熟人,而且还能叫上自己的名字,就热情的打开门:“那您先进来坐会儿吧,他们一会儿就回来。”这个姜大姨进门后先是在客厅里转着上下打量,又对着墙上梁晓晓的照片看了看。看到梁雅文正在盯着她就收回眼光自己坐下了,她开门见山的对梁雅文说:“听说晓晓认识了个老外,那个老外很喜欢她,还认她做了女儿?马上就要给晓晓办出国了?”梁雅文不禁笑了起来,她尽力的对外人封锁消息说:“也不一定去的成,出国哪有那么简单。”姜大姨一听这话,拼命的摇头说:认识了老外,一般就没有大问题,人家出钱出力的怎么还办不好。晓晓跟那个老外富翁光通信就谈得那么投机,要是去了,肯定就是拿绿卡,不回来了。”梁雅文解释:“不是老外富翁,只是个普通人,他们是好朋友。”姜大姨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哎,管他是不是个富翁的,反正比咱们中国人有钱。”接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接着说:“我今天来一是想给晓晓他们全家道个喜,二是看看这临走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梁雅文摘下眼镜擦了擦说:“您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晓晓真的还不一定出国。”姜大姨急得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着急的说:“你这是把我往门外轰是不是,我这老婆子就敢担保晓晓这国是出定了。其实我今天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儿,我寻思着晓晓还很年轻,去了国外一个人真是没法照顾自己,那老富翁就是能照顾她,也不能照顾到大学里去呀,那美国大学可不比国内,乱得很。”姜大姨边说边把照片递上:“这是我女儿,比晓晓大一岁,她们俩小时侯还一块玩呢,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她也跟着晓晓去,互相有个照应和伴儿,那你叔叔婶婶不就放心了,总归有个妥帖人在身边不是?。”梁雅文一听这想法,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反感的血液,她想:就算是晓晓先出国,第二个也是我呀,这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于是梁雅文把笑容一收说:“这件事情我叔叔他们一家早就商量过了,晓晓一走,我就接着去,怎么说我们也是表姐妹,比个外人要放心多了。”姜大姨一听这话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把照片往口袋里一装说:“那我改天再来。”

这件事还没有平息,梁晓晓的亲戚朋友们都陆续来登门了,她家这几天的客流量达到了高峰,不为别的,都是来搭顺水船的,有的还带上孩子,非要跟梁晓晓拜干姐妹,想让自己的孩子借这条路也出国。梁晓晓心里烦透了,大清早她在阳台上大喊:“都是哪儿跟哪儿呀,这下我可惨了,现在就传得沸沸扬扬的,要是将来出不了国,那多没面子呀。看来我是被逼上梁山了,就是唐纳德不给我办出国,我自己也得想办法在中国消失。”梁雅文听到梁晓晓发牢骚,就说:“别人传就传吧,又不是说你不好,还不是说你有本事,英语好。出不了国,那有可能吗?”梁晓晓朝梁雅文撇了撇嘴,就出门去了。

自从与唐纳德通信以后的种种变化都在让梁晓晓和梁雅文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她们现在好象成了大家谈论的焦点,走到这条街的哪个地方都有羡慕的眼神和议论。她们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成长,一种承受量的成长。唐纳德还在信中给梁晓晓列出了几个唯一,那就是梁晓晓是唯一一个在唐纳德外出旅行的途中收到唐纳德明信片的中国笔友,梁晓晓也是唐纳德唯一一个愿意与之通电话的中国人,这两个唯一就足以让梁晓晓和梁雅文乐得飞上天。但乐极生悲向来都是事物发展的规律,因为梁雅文的一通电话,于是悲从乐中来。

梁晓晓一个人出门后,梁雅文一个人在家,她想起婶婶说过装了国际长途后,她也可以打电话练口语,于是就准备也打个电话向唐纳德介绍一下自己是梁晓晓的表姐,可是又担心自己听不懂对方的话,因为她的英文听力和口语实在是太差了。于是她想管它听不听得懂,不沟通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听懂,转念一想,觉得反正这是录音电话,实在听不懂就等梁晓晓回来放遍录音不就行了。她想:我早晚也是要出国的,现在真是应该开始练练英语的时候了。于是梁雅文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她的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怪难受的。那边唐纳德问了句HELLO,梁雅文也回了句HELLO,接着就开始用带着东北卷舌音的英语介绍自己,那边唐纳德在梁雅文说话的同时也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梁雅文这回可不能耳朵嘴巴共用了,就一个劲儿的张着嘴用准备好的英文介绍自己,也顾不得听唐纳德在说些什么,她低头一看电话上的计数器马上就要跳到两分钟了,她赶忙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梁雅文吓了一身冷汗,自己坐在那儿回味了一下,就开始放录音带,可是左听右听还是乱七八糟的哇哇声,梁雅文心想:还是等晓晓回来给我翻译一下吧。听见开门声,梁雅文赶快迎上去,不是晓晓,是叔叔婶婶回来了,梁雅文不好意思的凑上前去:“婶。”谢婉芳换下鞋看着梁雅文,梁雅文局促不安的掰着手指头:“我,我刚才打了个国际长途,用了两分钟。”“给唐纳德打的,沟通了没有?”谢婉芳亲切的把梁雅文拉到沙发上坐下。“听不懂,白浪费电话费。”梁雅文的脸红了。“那没什么,本来装上也是让你和晓晓练口语的。”谢婉芳拍拍梁雅文的肩膀安慰。“婶,还得让晓晓帮我多练习。”梁雅文一脸憨厚的笑了。

下午梁晓晓回来了,梁雅文把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梁晓晓,梁晓晓笑得前仰后合。“你别笑了,再笑就不理你了。快去帮我听听,都说了些什么?”梁雅文捶着梁晓晓说。梁晓晓打开录音机一听,先是唐纳德的问候,然后梁雅文极不标准的发音出现了:“你好,唐纳德,我是梁晓晓的表姐。”也就是在梁雅文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唐纳德在那边也没听懂的问:“请问你是哪一位?”而梁雅文当时更是不去听唐纳德在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和梁晓晓是好朋友,梁晓晓跟我是好姐妹,所以我们也是从未通过信的好朋友,我……。”梁晓晓听着梁雅文的发音和这南辕北辙的对话,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儿,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梁雅文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突然梁晓晓的笑声嘎然停止了,脸上还挂着刚才笑过的泪花。那是因为梁晓晓在梁雅文喋喋不休自我介绍的深处,听到唐纳德在问了几句你是谁之后,开始猜名字:“你是湖南的燕姿吗,那你一定是珠海的佩红,要不就是天津的映霞,喔,我实在是猜不出你是哪一位了,请你再说清楚一点好吗?”紧接着梁雅文就跟唐纳德说了再见。梁晓晓的心突然平静的犹如止水,梁雅文看到梁晓晓的变化不安的问:“晓晓,你怎么了?”梁晓晓看着她说:“听完了录音我想唱歌。”接着梁晓晓开始唱:“我悄悄的拨通你的电话,你却不知道我是谁,从扬娜到佩红和映霞,始终没有我的名字。”梁晓晓唱完后自己大笑了起来:“姐,你们的对话简直太有趣了,让我听得直想唱歌,我真是甘败下风,实在是听不懂你们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等我有空再教你。”梁晓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现在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你从来不愿睡午觉的,今天怎么突然要睡。”梁雅文也站起来问。梁晓晓没有回答就进了卧室。

一上床,梁晓晓就闭上了眼睛,这时她刚才平静的心中,开始像有架弹棉花的机器一般乱搅着,弹出点点回忆的棉絮飞进了她的大脑,梁晓晓从唐纳德的第一封信开始回忆,开始在大脑中给这些信做透视,特别是上面写着唯一、仅有字样的信,梁晓晓愤怒了,什么我是中国笔友中唯一一个接到电话的人,骗人。梁晓晓这样想着使劲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唐纳德会把别人的名字和中文城市叫得那么熟练,想必也不是第一次通电话了,多亏了雅文姐姐给他打个措手不及的电话,要不然我还真被蒙在骨里呢。

门开了,梁雅文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梁晓晓佯装闭上眼睛。“你还没睡,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梁雅文凑上前来。梁晓晓还是闭着眼睛不做声。梁雅文继续说:“你刚才唱那首歌是有缘故的,你在歌中唱到的那些名字是谁,那首歌原来不是这个词。”梁晓晓顺势从床上坐起来,把一个枕头狠狠的扔到地上:“是唐纳德的其他好笔友。”梁晓晓气急败坏的接着说。“还什么我是唯一的,撒谎。”梁雅文拾起枕头走过来说:“这唐纳德难道跟别的笔友关系也很好,根本不像他说的什么我们在他心中是最好的,其他笔友和他的关系都一般,他也只是走过场给他们回信而已。”“可恶的是,叫了三个名字后连我的也没叫到。”梁晓晓抿了一下头发说。梁雅文也没话了,两个女孩就这样在卧室里坐了一下午,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们的感觉就像是从幸福的高峰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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