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越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对他说:“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快放手。”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了说也。”
听见常越微弱地说出这么个话,我一愣,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这是用《诗》来暗示我,不要太相信宋汝文,男人沉迷在一段感情里,说走就走。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会纠结,不理智,受伤害……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暗示我了,一个是唐六儿一个是他,话说的不一样,想表达的却一样。还有,这两个人共通的特点是:比郑落落聪明。
就像宋汝文那天晚上对问我:“落落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如今,我不能听了两个不足道哉人的话,就对自己,宋汝文没信心。日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别人凭什么在跟前指手画脚!
我冷笑一声,挣脱常越好不容易抓住我手腕的脏手,淡淡回他:“髧彼两髦,實维我儀。之死矢靡它。‘尔’也天只!不晾人只!”
常越轻轻咳了一声,我看的出来他还想说什么,只不过洪孝家的进来帮手了,他只能把要说的咽进肚子里。
将近中午时,宋汝文才姗姗归来。疲惫并不能将他兴奋的神色遮掩住,连午饭都没用,就急匆匆地带着个小姑娘跑到我这边。
“槐花儿,快叫少夫人哪。”
宋汝文坐到我跟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喝茶边让他领进来的小女孩喊人。
那个叫槐花儿的小女孩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偷偷看我,却正好与我的眼睛对上,是个乡下姑娘,皮肤略黑,两颊有些泛红,一双灵动的双眼皮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个黑里俏!
宋汝文哈哈大笑,碗里的茶水都要撒出来了,他斜着眼儿打趣槐花儿道:“呦,现在怎么会害羞了?在街上可是厉害地把少爷都吓住了!”
我看见槐花儿大喇喇地白了宋汝文一眼,微微上翘的嘴唇嘟囔出回嘴的话:“是谁吓谁呢!你可把话说清楚,不能让别人误会了我!”
宋汝文饶有趣味地看着槐花儿,嘿嘿一笑,对我说道:“今儿个去街上料理生意的事儿,往回走的时候碰巧遇到人牙子卖她。本来我也不以为意,偏生这丫头冲上来缠住我了,我想着你也缺个贴身服侍的,索性就买了她。”
宋汝文话音刚落,槐花儿就赶着对我说道:“不是这样的,明明是……”
“行了,买就买了,我对过程不感兴趣。”
我冷冰冰地打断槐花儿的话,却斜着眼笑对宋汝文说道:“我怕一个丫头不够使,要不你明出去再带回来一个吧。”
宋汝文听了我打趣嘲讽的话,尴尬地一笑,对槐花儿说道:“你去二门找唐姐儿,她会告诉你家里的规矩,去吧。”
槐花儿一愣,满面狐疑地问我:“少夫人姐姐,你能带我去吗?我不认路呀。”
我再一次从头到脚地打量这个乡下丫头,确实蛮俊秀的,可是郑落落啊,你怎么跟她一个小女孩吃醋呢,你难道真信了常越和唐六儿的‘忠告’不成?
“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槐花儿见我语气和缓地问她,手挠着头皮,憨憨笑着说:“就是感觉你亲,像我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