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兰依依对我的情感,就像我内心深处非常清楚我对王欢的情感是一样的,只是我们彼此坚守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她坚定地反问我:“你到底是不敢要我给你的礼物?还是不敢要我对你的感情?”
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大脑迅速闪现各种纷繁复杂的情形,都是关于她的。然后,我就按电梯准备下楼。
她使劲按住电梯按钮,几秒种后按钮变暗,转过身,“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上次你……”
她的眼睛浸满泪水,我不敢看,伸手接过她提的东西,“先上班!咱们晚上回来了聊,好吗?”
“好!”她点了点头,跟我一起下楼。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里都是兰依依的影子、声音、笑脸……手头上并没有太多工作,整个下午都在公司上下三层楼来回跑,给大家发放中秋节礼品。
刘嘉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思,“怎么了你?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解释道:“没事。”
“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我心想:刘嘉也算见过兰依依一次,而且有些时候别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做一个选择,并且因为第一映像的选择会在更重要。所以这一次,我决定相信他一回。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孩,怎么样?”
“兰依依?”
“我擦!你这记性还挺好。”
“这话说的,那可是美女耶!而且属于极品的那一种,极……”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他赶紧纠正,“我觉得,挺好的!看穿着打扮,肯定不是一般人,说话更是简单明了,直截了当。这样的女孩子差不到哪里,放心用吧!”
“你!”我讨厌他最后的这个“用”字,直接拿着礼品盒朝他头上砸去。
是啊!因为她越是优秀,我的内心深处才越是忌惮。
许多事情,尽管我们的身份有所不同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但是——在现实面前,个人能力的等级高低才是真正决定最终结局的重要因素。
下午下班前的十分钟,我们终于派发完所有的礼品,办公室里还剩下一整箱。刘言浩走过来,伸手拿了一盒月饼,问我们:“公司内部都发完了吗?”
刘嘉回答说:“发完了,各办公室主任的礼品是后勤保障组派发的,我们只派送剩下的同事,咱们主任和各小组主管的家里是不是要送一些?”
刘言浩立刻转过脸看了一眼刘嘉,眼神又转到我的身上,“也好。这样,你们两个等会儿下班之后将这一箱月饼送到车库我的车上,其他的礼品你们就带走吧,忙了一天了,怪辛苦的,自己出去吃个饭,回来给你们报销。”我一方面很清楚他要巴结领导自己单独去送礼,另一方面很惊讶他会如此大方一回。
我和刘嘉正在商量去哪里吃饭,他踱步走了回来,“记得要发票,不能超标啊!我们是有规定的。”随手又拿了一盒月饼就走了。
刘嘉赶忙跑到行政办公桌上找到所谓的“标准”,叹了口气,“以我们现在的级别,每天最多50块钱,加起来也就100,,这点钱,吃屁呀?!”
我笑着安慰他,“算了,别想太多了,赶紧办完事自己回家吃吧!”
“那可不行,就算只有100,咱也要去吃了。有钱为什么不花?”他使劲搬起我们要给刘言浩送走的箱子,噘着嘴,“走!找地方吃饭去。”
“好吧!”
大街上全是中秋节的气氛,有卖艾草的,有些年轻志愿者妈还摆着摊位专门送艾草给老大爷大妈的。所有超市和小卖部,不论大小,门口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月饼。中贸广场的大屏幕上也是中秋节的宣传片,时不时能够看到我们公司的商标闪现。
我们去了银泰的宽窄巷,刘嘉小心谨慎地看着每一样菜的标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催他说:“别再看了,随便点吧,吃饱了就行,简单点吧,看你……”
他一手推开我,“你别管,找地方坐下,我点就是了。”
面前收银台的女孩看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找了一处靠窗户的地方坐下,这个时候的餐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窗外的秋风爽朗,行人也都穿着厚重的风衣尽力遮挡住脖子。抬头看看夜空,即将圆满的月亮正在努力绽放自己的光芒。
几分钟后,他走到我面前,放下一张小票,“正好100块,瞅瞅看!”
我嘲笑他的斤斤计较,可是,我更喜欢他的精打细算。渐渐地,我发现坐在我眼前的这个男生有一种特别的地方。
他和我同岁,来自农村,父母做小本生意,在这座城市的三环外有一套简单的两室房子,每月1500的房贷转移在他的名下。上下班坐公交多少站、多少钱、需要多少时间,平时在哪里吃饭、花多少钱、哪里的饭可口而且便宜,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仅在脑子里记着,本子上还要记着。有一次开例会,我不小心瞥到他的笔记本,上面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账目和要办或者已经办过的事情条目。
……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大男生,尽管我已经知道他和刘言浩的亲属关系。
他打断了我的思绪,“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假装喝水,“没,没怎么?”
“想家了?还是想女朋友了?”
他却是提醒了我,让我想起来过节当天要给父母亲发短信,而且林珂的生日就在农历的八月十五。她估计出差在外,平时也不怎么在家的她,必须要提前几天联系预约。一个女孩子这样全世界到处奔波,想着都心疼,何况她还是我的亲姐。
“想念谁就打电话、想见面就约出来、有疑惑就问清楚、喜欢什么东西就买、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钱了就挣、有钱了多花点,没钱了少花点……人生何必复杂?你看你这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我看见了都嫌憋得慌。”
他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头头是道地给我讲述他所谓的大道理。我则笑着应和,沉默不语。
再看看头顶上空的月亮,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干什么,现在的你——还好吗?
“嗡——嗡——”
我们正在抢着谁刮开发票后面的开奖区,我的电话焦急地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