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狠狠瞪向兰草,却也只能干瞪着,一时竟想不到如何替自己辩解。其他人则是惊讶的惊讶,暗爽的暗爽,却也都放在各自心里,没有人出声。大殿里一时便只剩下兰草求饶和头捣在地上的砰砰的声音。
东方宏专心地品着茶,一副屋子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与己无关的样子。向来是夫唱妇随的林贵妃自然也是不发一言,只在一边默默地旁观着。
如此这般,过了好半响,萧清云听砰砰的声音长了,觉得自己的额头都有点儿凉嗖嗖的,便不由地伸手,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头。虽说自己的头倒是无碍,可砰砰的声音却越听越刺耳。眼见上座的两人不准备管事了,萧清云忍不住一边拍桌子,一边呵斥道,“好了!好了!还没完了是吧!有话说话!”
兰草闻言身形一顿,声音立止。
“就这么点儿事儿,你们还弄不完了!”萧清云不耐烦地说道,“来来来,这案子今天归本大使审了!谁主张,谁举证!兰草,你说是梅妃指使你的,有没有证据?”
“。。。。。。婢子没有证据。”
“你这贱婢!”梅妃捉住了机会,连忙开口打压,“没有证据也。。。。。。”
“肃静!肃静!”萧清云拍着桌子示威,“被告!谁允许你插嘴的!给我安静听着!什么时候问到你,什么时候再回话!”
梅妃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萧大使好大的‘官’威!”
“过奖。”萧清云满不在乎地随口答道。
“。。。。。。”梅妃用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下了,想破口大骂及跳起来打人的冲动。
萧清云不再理梅妃,冲着兰草继续说道,“没证据就说经过。”
“是,小姐。”兰草顿了顿,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前几日,婢子得命走了一趟盖德殿,却在路上被红樱拦了下来,她用婢子家人的安危要挟婢子给小姐下毒,婢子被逼无奈便收了红樱给的毒针,应了这事。”
“有没有别人看见你俩?”
“没有,小姐,红樱在隐蔽无人处拦下了婢子。”
“就是说,这事只有红樱能证明?”
“是,小姐。”
“可是红樱现在死了。”
“是,小姐。”
“真巧啊,是不是?”萧清云笑眯眯地问道。
“。。。。。。是,小姐。”
兰心接了话去,冷冷地说道,“兰草,你当咱们都是傻的是吧?”
兰草应“是”应得多了,这句也差点儿惯性地应了,好在她那个“是”字还没出口,萧清云先开了口接了话去,“没关系,兰心,”萧清云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兰草,“无巧不成书嘛,你这小姐妹也很适合去说书啊。你俩组团往茶楼这么一站,绝对财源滚滚啊。可惜,可惜,”萧清云装模作样地摇着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似的继续说道,“可惜,怎么就一时想不开,做下害人反害己的蠢事,断送了大好前程。”
在萧清云原来的世界里,工作的三六九等,放在能挣到多少钱这个问题面前,那都是浮云。只要能挣钱,就肯定有许多趋之若鹜的人。但是在座众人其实不太理解,一个女人跑到茶楼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地说书算什么“大好前程”,不过虽不理解,却也没人多嘴再问就是了。
萧清云惋惜演腻了,便懒得再理兰草,转向梅妃问道,“被告,你有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梅妃以为萧清云只是恃宠浑闹,所以满心满脑都是对萧清云的恨意,不曾考虑其他。却没想到她突然问到了自己,梅妃以为终于找到申辩的机会,张嘴就说道,“此事绝非本宫。。。。。。”
萧清云拍着桌子打断了她,重申道,“注意!问什么答什么!说重点!有没有证据!”
众人默然:你自己说到兴起便浑说一通,别人却是半句废话不能有,上哪儿说理去?
这明显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人家偏偏就是有皇上在旁坐镇纵容,谁也不能有异议,有也得憋着。秦魏二嫔各种羡妒恨,神色十分复杂。
梅妃却是愣了,想张嘴却发现似乎没什么能说的,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找不到可以自证清白的证据,张了半天嘴,最后也只能颓败地说道,“。。。。。。没有。”
“我猜你也不能有,胸大无脑,就瞎咋呼行,就算真的有,估计你也想不出来!”
“你说。。。。。。”梅妃怒目瞪向萧清云,可话才起了个头,却被萧清云拍着桌子打断了,“肃静!肃静!法庭重地,严禁喧哗!”
“。。。。。。”
梅妃眼看着鸡毛令箭使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的萧清云,满腔怒火突然泄了气。梅妃顿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跟着萧清云的步调走。她绝对有本事把别人气得炸了肺,自己也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跟她置气,根本捞不回本钱。
在想明白了这点之后,梅妃发现自己已经生不起气来了。于是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跪坐在一旁,不再吭声。
萧清云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脑子不够用也就算了,脾气暴躁,一点就炸,人家给你下套都不用费多少工夫,保准一套一个准!”
梅妃垂着头跪坐在地上,任萧清云说什么也不应不答,一声不吭。萧清云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瞅你那受气包的样儿!平时不是很神气嘛,怎么这就蔫了?”
梅妃闻言突然觉得各种委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跪在这里生生受了半日的罪。不想便还罢了,这越想梅妃便越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与平日训练出来的梨花哭颜不同,她控制不住,也没心情控制泪珠美美地从脸颊滑落。生平第一次,随着性子胡乱地用手背擦抹起了脸上的泪水。